“道友，我看村子裡的人似乎都在祠堂，是不是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九叔開口詢問道。
紙鬼並未回答，反而又咳嗽了起來，數息過後，這才緩緩停歇下來。
“村子是有些麻煩，道友若是想借宿一宿也沒問題，不過，外邊不安全，可在祠堂住上一宿。”紙鬼說道。
不等九叔說話，那紙鬼又道：“我也不收你的錢，只要給我一點黑狗血便可。”
紙鬼說着，還看向了眼汪小黑，眼中也能看出熱切之色。
雖然汪小黑將自身的氣血都收斂了起來。
但是，紙鬼自身的特殊性，對氣血感應極爲的靈敏，也能察覺到汪小黑體內蘊含的氣血之力極爲強大。
“不安全？”九叔當即拿出兩枚葉狀法器，往眼睛上一抹。
頓時，他雙眼就閃過兩道金光。
很快，兩人就進入了院中。
老人也有四五個，女人七八個左右，其中還有兩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
他們茅山異聞錄中有過記載，最近一次的鬼王禍事，已是兩百七十多年前。
“還沒到時辰呢，道友，何不先進來再說。”紙鬼說道。
誠然，他在裡面卻是嗅到了血腥味，但是，血腥味都是來自於家畜，更是嗅到了一點食物的香味。
但那都是自己作，怪不得誰，兩邊也一直都是相安無事。
大門傳出一陣刺耳的聲音，而後從裡面被拉開了。
就算是在陰間，那也是雄霸一方的存在。
九叔跟緊了紙鬼的步法，沒有錯一步。
走時，也不過雙九年華，回來之時，卻已是殘疾之人，身體也異常的虛弱。
他已經回來三年了，身體雖然還是越來越差，但是，這三年來，他很開心。
清軍入關，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死傷無數，怨氣沖天，造就出了一個鬼王。
這樣一來，更有氣勢，威懾力也更足，最重要的是，有面子。
“咳咳！爺爺也沒多久能活了，讓爺爺多吸幾口。”
長大後，他學了師父的本領，心比天高，自然不願待在這個小村莊鹹魚度日。
除了他們，居然看不到一個健壯的男人。
紙鬼從小在這個村子長大，是被他的師父從外邊帶回村子裡的棄嬰。
“咳咳，道友你想差了，也不過只是鬼將罷了，那些惡鬼自稱鬼王而已。”紙鬼說道。
也是紙鬼這般蒼老，身體這般虛弱的原因。
“鬼王？”九叔臉色瞬間大變：“此處有鬼王出世？當真？”
這也難怪說九叔一聽到有鬼王，便這般的震驚。
汪小黑卻是搖了搖頭。
但是，每隔一日，就會失蹤一個男子，晚上還有隱約聽見嗩吶的聲音，這讓村子裡的人，慌了。
“對了，把你的狗抱着吧，走錯的話，會觸動我的紙人陣。”紙鬼說道。
“紙爺爺。”幾個探頭探腦的小孩子從門口探出頭來，喊了聲。
這一下，沒人敢逃了。
但是，以陽間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供養一頭鬼王現世。
不一會兒，幾人便穿過了院子，走上了臺階，來到了祠堂的門前。
師父也早已經死去多年，他便接過了師父的營生，準備在這裡渡過餘下的日子。
“紙爺爺，不要抽了。”一個小女孩跑過來，想要搶奪土煙槍。
清軍見此，派了他們一批術士前往鬼蜮斬殺鬼王，然而，全部有去無回。
走過之時，四周的那些紙人都看了過來，讓人心驚膽戰的。
也算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那種。
雖然九叔心中還很疑惑，但是，汪小黑點頭了，自然而然，就證明了裡面應該不是龍潭虎穴。
九叔見此，開口道：“那就叨擾了。”
吱嘎——
但是，這些人，拖家帶口的，又沒有馬，這樣的腳程，一天也走不出十公里。
裡面有很多孩子，大概有二十多個孩子，大的有十四五歲，小的還在襁褓之中。
其實吧，這些人，如果能在白天，逃離那個暴食鬼王的勢力範圍，還是沒問題的。
要知道，鬼王那隻存在於陰間，也只有陰間纔能有鬼王出世。
“道友，你也看到了，村子裡現在只剩下這些老弱病殘了。”
鬼王現世，那絕對會讓那片地域化作人間煉獄，活人死絕。
應該是宰殺了家畜，煮着吃的。
九叔聞言，頓時鬆了口氣。
說完，便牽着白馬朝着祠堂走去。
在村子南邊十多公里外，有個鬼宅。
也就偶爾會有村裡的人去了那邊就會不見蹤跡。
隨後，紙鬼便講述起了村子裡所發生的事情。
不過，隨之而來的便是更加劇烈的咳嗽聲。
祠堂內有光，在正中央的位置，有很多的先祖排位，點燃了很多蠟燭。
在祠堂的一個角落裡，還有一些家畜的骨頭殘渣，一些鍋碗瓢盆，顯然是這些人吃剩下的。
因爲，汪小黑能嗅到祠堂裡面有很多人。
它們的雙眼，都是血紅色的。
九叔將目光從那些孩子們身上收回來，開口道：“道友，此處發生了何事，村中的男人呢？”
“嗯。”紙鬼點點頭走了進去。
是了，鬼王與飛僵是一個級別的存在，不懼烈日，可在白日出遊。
“不過，要是道友不願意出手，也無礙，多給我些黑狗血便可。”
院子裡也有很濃重的血腥味，都是從這些紙人身上傳來的。
紙鬼聞言，也沒說些什麼，緩緩的朝前走去。
紙鬼因爲去了縣城裡，採買東西，在第十日纔回來。
這也是爲何紙鬼的師父不過四十便死去的原因。
九叔臉色出奇的平靜，默默的跟在紙鬼身後。
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杆土煙槍，點燃後，狠狠的吸了一口。
最重要的是，就算裡面有陷阱，汪小黑也不懼，他隨時準備施展血脈狂暴，也能夠護住九叔。
也還是當時南明朝廷派人去往茅山，龍虎山，白雲寺等等，大勢力。
方圓百里內，也就他們這一個村子有活人。
九叔聞言，也沒說話，就將繮繩拴在了牆角的柱子上。
常年累月被吃人吞噬氣血之力，不虛弱，不老，不早死就怪了。
便直接派遣鬼兵來到村中，擄走了村裡最爲健碩的男子。
院落大門也直接關閉了。
紙鬼的道行，也不低。
隨後，他朝着四周看去，卻並未如他所想那般，見到鬼怪。
九叔和汪小黑有些詫異，便也走了進去。
“咳咳！”紙鬼咳嗽了兩聲開口道：“伱們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吧，今晚怕是不太平，可能需要道友出點力。”
但是，同樣的，與飛僵一樣，幾乎幾百年都未曾見過了。
但是，就在前些日子。
汪小黑卻是點了點頭。
那鬼宅的主人忽然道行大漲，突破到了鬼將，更是自號暴食鬼王。
如今，鬼王兩百多年都沒出現過，一些鬼將級別的惡鬼就會給自己加個鬼王的稱號。
不過，這也讓當時的靈幻界的高手死傷慘重。
更是可以改造陽間，讓其化作適合陰魂生存的鬼蜮。
“小心些，跟着我走，不要走錯，你的馬就拴在一側牆角就行。”紙鬼說道。
只可惜，第二日，出逃之人的白骨就被丟在了村口，只剩下一個完好的腦袋，一身血肉都被啃食殆盡。
扎紙術，本就是左道旁門之術，甚至可以列爲邪術。
集合了道家佛家等等靈幻界裡諸多派系的高手，這纔將那鬼王鎮壓，消滅。
這一走，便是十五年。
而汪小黑也是跟緊九叔的步法，未錯一步。
鬼王面世，將那片地域的清軍屠殺殆盡，更是將揚州城化作了一片鬼蜮，活人盡數死絕，被其抓走化爲了陰兵。
地府那邊都要給些面子。
紙鬼看了眼九叔，並未作答，而是緩緩的坐在了一個蒲團上。
起初，他們都沒在意，因爲只是男子出遠門了。
所以，當鬼將手下的鬼兵再次前來之時，紙鬼撿起了三年未曾動用過的紙人。
因爲紙人需要常年吸食主人的氣血。
九叔沒回話，看向了汪小黑。
那些孩子們都躲在遠處，偷偷的看向他們。
“大部分男人，都被暴食鬼王抓走當新郎去了，怕是已經凶多吉少咯。其餘的，都被死光了。”紙鬼說道。
“道友前邊帶路便是。”九叔說道。
汪小黑雖然覺得這個紙鬼是一個很詭異的人，但是，卻絕對不是一個惡人。
九叔點點頭，便要去抱汪小黑。
紙鬼是村子裡的扎紙匠，也售賣一些白事所需的東西。
那時，村裡的人早已經人心惶惶，有人還想要出逃。
清軍將領也沒管那麼多，打不過，那就繞開揚州城，直接朝着下一個城池進攻。
如若這人是惡人，那麼，他必然能夠嗅到濃重的血腥味。
紙鬼再次猛吸了一口，然後任由小女孩將煙槍拿走了。
鬼將手下的那些鬼兵，被殺的丟盔卸甲。
這一刻，村民們才知道，紙鬼居然也是一個隱藏在他們村子裡的高人。
村民們看見鬼怪被消滅，一個個喜氣洋洋，第二天還直接開了個宴席，請紙鬼上了主位。
只可惜，第二日晚上，那鬼將居然親自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