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孟瑜的決定
第一場比試,毫無疑問的,是韓佳麗勝出了。
梅雨在下面看的清清楚楚,韓佳麗獲勝的原因是她的表演充分發揮了自己的長處,她的動作有力,使她的表演爆發力更強;另外還有一點,韓佳麗的表演和無形的美女產生了互動,而孟瑜的表演裡,野獸從頭到尾臥倒在地,所以一直是單人表演。
無論如何,兩個人的互動總比獨角戲更容易打動人心。
梅雨帶頭鼓起掌來,像是一點星星之火投入了茫茫草原之中,立刻,滿場掌聲雷動。
韓佳麗仰着頭,急促的呼吸,臉上是激動的表情,這掌聲,代表了觀衆對她的肯定,一部分客人開始動了起來,他們擠到前面,把手裡的酒票投到了左手邊的紙箱裡,上面幾個漂亮的鋼筆字異常醒目——韓佳麗。
冬哥忍不住瞥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孟瑜,她的表情平靜,絲毫沒有受到韓佳麗的優秀表現的影響,他不禁暗暗點頭,這種沉穩的心理素質纔是成爲一個優秀的演員的基礎。
冬哥對着dj做了一個手勢,立刻,舒緩的音樂聲在酒吧內響起,韓佳麗從地上站了起來,深深鞠了一躬後,歡快地跑下舞臺。
冬哥對着跑到他身邊的韓佳麗鼓勵地一笑,輕聲道:“辛苦了。”
韓佳麗回之一一笑,隨後看到了一旁的孟瑜,臉上的笑容立刻逝去,兩個人俱都沉默不語,韓佳麗心知,她勝了孟瑜也有幾分僥倖,單論對錶情的掌控力,她還遠遠不如孟瑜。
冬哥再次暗暗點頭,韓佳麗知道進退,沒有因勝而驕,也是個好苗子。
冬哥大步走上了舞臺,雙手擊掌,等客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後,大聲宣佈:“休息五分鐘,各位帥哥美女,可以把手裡的酒票投給心儀的表演者,如果還沒有做出決定,就請欣賞完下一個階段的表演。”
他笑眯眯地在客人中掃視一圈,十分肯定地說:“一定會更加精彩。”
觀衆被冬哥的話調動起了情緒,經過方纔的表演,他們對今天的餘興節目已經十分的感興趣了,當下就紛紛上前投下自己手中的酒票,韓佳麗和孟瑜各有支持者。
冬哥說完這番話後,重新回到了後臺一側,先看了看孟瑜,又看了看韓佳麗,笑道:“怎麼樣,等下該小韓先出場了,有問題嗎?”
這很公平,韓佳麗挺起胸膛,肯定地說:“沒有問題。”
一首輕音樂轉瞬即逝,韓佳麗已經胸有成竹,她決定按照自己的計劃來,接下來要表演怪獸痛苦的死去的那一刻,因爲家裡來信,說美女的父親生病了,她不得不回去一趟,在等待中,怪獸日漸消瘦,在約定好的日期,美女卻沒有出現,怪獸終於倒地不起。
韓佳麗步履蹣跚地登上舞臺,配合她臃腫的裝扮,腳步是如此的沉重,她故意踏出重重的足音,在大廳之中迴響,她的腳步彷彿踩在了每一個客人的心頭,一下一下,心隨着她的腳步顫抖。
韓佳麗又做出了眺望遠方的動作,只是這次她放柔了身體,動作虛弱無力,無精打采的樣子呼之欲出。
她的眺望動作在不斷地變化着,先是站立,隨後緩緩地蹲了下來,最後她匍匐在地,頭卻依然執着地揚起,向着美女到來的方向凝視。
韓佳麗小小的身子縮成了一團,很多穿着暴露的女客們不知不覺地環住了雙肩,彷彿感受到了野獸的寒冷,這種寒冷是從心中散發出來,由絕望生成,透過身體的每一處肌膚向四周發射。
韓佳麗突然仰起頭,用盡全身力氣嘶吼一聲,絕望,無助,悲哀,冬哥果斷地一揮手,舞臺上所有的強光束同時打在了韓佳麗身上,所有的客人都清晰地看到,一滴晶瑩的淚沿着銀白色的面具滑落,這一瞬間,韓佳麗美的驚心動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一滴淚水承載的無邊傷痛。
韓佳麗漆黑的眸子緩緩合上,她瘦小的身體蜷縮在舞臺中央,久久沒有動彈一下。
客人們凝視着韓佳麗,一股壓抑的氣氛在人羣中蔓延,彷彿這裡真的有一個生命逝去了,一聲哭泣率先響起,接二連三的又響起了低低的啜泣聲,梅雨眼含熱淚,舉起雙手使勁兒的鼓起掌,客人們如夢初醒,同樣一邊擦着眼淚一邊鼓起掌來。
孟瑜毫不吝嗇地鼓起掌來,同時自信地對看向她的冬哥宣誓一樣說道:“她很不錯,但是我更優秀。”
韓佳麗從地上站了起來,足足謝了三次幕,才腳步輕快地走下舞臺,和孟瑜錯身而過的瞬間,韓佳麗突然有了不妙的感覺,孟瑜臉上並不是受到對手精彩表演的打擊的樣子,而是洋溢着滿滿的自信,那自信如此強烈,比她第一次見到孟瑜時的衝擊還要大。
韓佳麗站定了身子,她也好奇,孟瑜會選擇什麼場景來表現,是美女剛到野獸的城堡時的惶恐無助,還是得知父親病重不得不離去的無奈?
這個童話故事,相比其他的而言,對女主角的刻畫的確不如男主角深刻。
韓佳麗突然發現她有一個多麼好的朋友,從一開始就搶佔了先機,把起步不利的男更衣室轉化成了優勢,她心裡對梅雨產生了一種又敬又畏的情緒,這個女孩真正的深不可測。
孟瑜的腳步輕快,她時不時地俯下身子,親吻花朵,這一幕如此熟悉,韓佳麗如遭雷劈,難道孟瑜竟然要重複表演嗎?重複她上一次的表演,不錯,那一幕確實是整個故事中最精彩的一部分。
臺下的客人們也看出了這一點,開始議論紛紛,韓佳麗看着觀衆的反應,作爲競爭對手,也不禁對孟瑜佩服起來,她剛纔的表演多麼精彩,她卻要重新再來,那必須保證這次的表演超越自己上次的發揮,其中的難度之大,想一想都覺得不可能。
韓佳麗終於明白了一點,孟瑜從頭到尾,根本沒有把她視做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