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爲什麼要這樣狠毒?我們對金頂鶴是有感情的,那些鶴死了,我們也心痛啊!師都說了,金頂鶴的死是因爲四王爺的進宮,他福氣太薄,不適宜進宮,這才導致的金頂鶴之死……”
馬嬤嬤一時又驚又怒,嘴上就沒了把門的了。
“師說的?哪個師?”
項瑾萱的眼底閃過一抹冷厲,“四王爺進宮可是奉皇太后和皇上的旨意的,你和什麼師想要阻隔他進宮,難道連皇上和太后的命令都要忤逆了嗎?”
“不……太后,皇上,老奴不是那個意思,老奴說錯了……”
馬嬤嬤這下被噎住了,急忙跪倒在地,哭巴巴地求饒。
“哼,你這個還真的是大膽!說什麼四王爺進宮是違背天意的,灝兒他本來就是皇上的孩子,這一點哀家可以作證,當年是哀家親手將他送去的慶王府,多年來也是哀家一直在關注着他的,作爲皇家血脈,他沒資格進宮,誰有資格?”
容甄太后真的怒了,一張臉都變色了,眼神裡閃過銳利的光芒,“來人,就照着萱兒說的,將這些亂嚼舌根的東西丟到鶴園裡去,派人守着,沒有哀家的命令誰也不允許將他們放出來,就讓他們在裡面等死!”
“太后,您不用太生氣,這雪凝花的毒呢,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大概能堅持一夜,他們這是咎由自取!”
項瑾萱冷冰冰地掃視了一眼四下裡的那些人,包括皇上秦傲天,他的臉上表情一直都是冷沉的,可能一開始聽到項瑾萱給鶴園的這些奴才們服用毒藥,他是有些不滿的。
但在聽到馬嬤嬤慌亂中的話,提及了秦文灝是不祥的,不應該進宮,他就有些怒了。
文灝是他心愛女人留給他的骨肉,他已經十幾年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了,他能想象得出來,那個已經逝去的小女人,在天上看着,不知道該怎樣傷心呢!
她活着的時候,自己沒能保護好她,給她皇后的名諱,她死了,卻還要因爲自己失落了她的兒子而幽怨,自己真的欠她太多啊!
越是這樣想着,他看着秦文灝的眼神就越是專注,怎麼看都覺得在灝兒的臉上看到了美瀾的影子,她好像嘟着小嘴,在衝着他說,傲天,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們的兒子,你這樣做,我好傷心啊!
秦傲天的眼神裡掠過愧疚。
“灝兒是朕的親骨肉,是朕失落很久的孩子,今天他回來了,這對於朕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兒,也是秦氏皇族的好事兒,從今往後誰要是再敢在朕面前,或者是在背後議論什麼不利灝兒的話,朕知道了,定然會誅他九族,絕不姑息!”
“是。”
一衆的人紛紛低下頭,應聲。
“這就好了,灝兒,你看你父皇這樣疼你,你母親在天上看到了,也會欣慰的!”
最高興的要數容甄太后了。
她十幾年來爲了秦文灝,暗中做了許多事兒,這種辛苦之後,她和秦文灝終於迎來了一個見光明的機會。
“灝兒謝太后,父皇!”
秦文灝行了跪禮,面色平靜地說了這話,只有項瑾萱明白這個傢伙其實並不怎麼喜歡進宮,似乎更不喜歡被人叫做是四王爺!
但命中註定的事兒,不是誰能更改的。
他母親短暫人生的傳奇註定會讓他的人生也是不平凡的。
“好了,將灝兒的東西都搬御風軒吧,哀家賞賜的東西也一併擡進去。哦,還有皇上的,皇后的,都搬進去吧……”
容甄太后笑看着從這邊能蜿蜒出二里地外的賞賜,心頭懸着的一顆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了。
看看皇帝兒子頂着孫子秦文灝的臉一直不肯挪開視線,她就知道,兒子是想起了文灝的母親了,他當年對美瀾的感情或許這一生也無人能替代,但沒辦法的是當時的情形……
美瀾,你也不要怪哀家,當時哀家不得不那麼做!
哀家這些年來對你的兒子關懷備至,不容許任何人傷及他,如此說來,也算是對你做出補償了!
她看着遠處天際的那片白色的雲,輕輕地在心裡呢喃着。
馨香宮。
“哼,皇后她就是故意的,知道太后喜歡四王爺,所以纔在他們進宮的時候送禮巴結他們……”
越想越生氣,靈妃手裡的茶杯一下子就給摔在地上,粉碎。
“娘娘,您不要急啊,這樣會氣壞了身子的!”
落蝶很小心翼翼地勸解着。
“哼,我怎麼能不急?那些金頂鶴死在御風軒的消息就是安婉若告訴我的,我這纔在皇上面前說了不吉利之類的話,皇上也信了,還讓人阻止秦文灝搬進去,卻沒想到,那些金頂鶴的死因是有問題的,若是被查出來那些金頂鶴是被毒死的,那我對皇上說的那些話不是更會惹起皇上的不滿,甚至皇上可能會懷疑幕後的主使會是我!”
靈妃說着,神情就更爲不安起來。
“娘娘,其實皇上是瞭解您的爲人的,您那麼善良,怎麼可能對金頂鶴下手呢?而且這些年來,皇上對您的寵是有目共睹的啊!所以,奴婢覺得,娘娘,您不用太擔心,別說沒有證據說毒死鶴的人是您,就算是有,奴婢覺得皇上也不會怎樣您的,死了幾隻鶴而已,比起您現在的身份,您是七公主和八皇子的母親,這樣重的籌碼在您這邊呢,您什麼事兒也不會有的……”
落蝶的話說的似乎有道理。
但聽了她的話,靈妃的情緒卻更煩躁了。
“別跟我提什麼恩寵!秦文灝是皇上和誰的兒子,你難道沒聽太后說的嗎?他的母親是美瀾,那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她才一直都是皇上心裡的女人,而我,不過是因爲長得有幾分和她相像,皇上纔會這樣疼我,他是將我當成了美瀾的替身,我每每想到,就會恨,恨自己爲什麼沒早一步遇到皇上……”
“娘娘……”
落蝶有一絲的猶豫,但她還是接了話說,“就算皇上一直喜歡那個女人,可有什麼用啊?娘娘,她已經死了,而您卻是活生生地在皇上身邊的,那些摸不着抓不到的虛幻又怎麼能比得上您這樣風華絕代,這樣的溫柔善良……皇上一開始可能是覺得您像她才留意您的,但是經過了這些年,皇上對娘娘的心是真的寵溺啊!奴婢等人看在眼裡,都替娘娘高興,覺得娘娘纔是皇上最心愛的女子呢!”
“真的嗎?”
靈妃有些不敢確定地問,眼神也是帶着狐疑地看着落蝶。
“是,真的呢,娘娘,皇上對您的感情是真的,您不必多想,來了一個四王爺,又不是來了一個美瀾,您完全沒必要多慮啊!”
“對,對,是這樣的,那個美瀾死了,皇上身邊如今只有我……哈哈……”
靈妃高興地笑起來。
“不過,我這會兒也不能閒着,落蝶,你也帶上禮物去御風軒,對瑾萱說,晚上我要在馨香宮裡請她和四王爺吃飯!”
“是,娘娘您想得真太周到了,如此,您這樣和四王爺搞好關係,就是皇上也不能懷疑您和金頂鶴的事兒有關聯了!”
“廢話,本來就沒關係,我怎麼會蠢得在他們進宮的時候毒殺什麼金頂鶴呢!”
靈妃已然恢復了原本的冷靜,她清亮的眸子裡掠過一抹異樣,不過,那個真正毒殺金頂鶴的人可是沒安什麼好心,或許她正是想要將這樣的一個罪名安在自己頭上呢!
哼,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她雙手緊握,眼底迸發出怒火。
落蝶很快就回來了,禮物項瑾萱收了,但是晚膳就婉拒了,說是剛剛搬進御風軒裡,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整理安置,等安置好了,她會和四王爺一起請靈妃娘娘到御風軒聚一聚。
如此的消息傳回來,靈妃娘娘明白,項瑾萱並沒有懷疑是自己毒殺金頂鶴的!
不然,照着她的性格,她是不會邀請自己改日去御風軒聚聚了。
如此一想,她就釋然了很多。
正好七公主悠然進來了。
她拉着悠然的小手說道,“悠然啊,你喜歡瑾萱姐姐不?”
“是,悠然好喜歡啊,嫂子她好美呢!”
悠然很開心地回答道。
她這樣一說,靈妃娘娘又想起了太后的態度了,太后好像很不喜歡悠然喊項瑾萱是嫂子?
按照輩分來排,項瑾萱的確就是悠然的嫂子,爲什麼太后不喜歡她這樣喊?
難道是瑾萱和四王爺的婚姻還會出什麼變故嗎?
靈妃想着,眼底就閃過了一抹冷意。
深宮之中,作爲掌管六宮的太后,儘管目前說是已經不再管宮中事務了,但實際上,她卻還是把持着大局的,她就好像生了一雙歹毒的眼睛,不管看到宮裡那個角落裡出現了那種不和諧,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利用雷霆手段將那種不和諧給清除了!
難道在她的眼裡,瑾萱也是那個不和諧的?
越想,她越覺得心寒。
倒是對項瑾萱的處境充滿了一些同情,“悠然,你乖,要多去御風軒陪陪瑾萱嫂子……知道嗎?”
“嗯,知道了,我這就去找她玩……”
七公主悠然性格很開朗,一向都是行動派,說去就蹦蹦噠噠地去了。
入夜。
御風軒裡一片寧靜。
因爲秦文灝他們剛進宮,所以過來搬東西的宮女都是從別的宮裡調過來的,尤其是慈寧宮,太后幾乎將她宮裡全部的宮女太監都調過來了,說是暫時還沒給秦文灝尋到好的侍婢,就讓她宮裡的人先在這邊伺候着……
但傍晚時分,秦文灝就讓慈寧宮的那些宮女太監們都回去了。
給出的理由是,他喜歡安靜,太多人會攪鬧得他休息不好!
實際上,他和項瑾萱都明白,太后對他們再好,那也是後宮的主宰,她將自己的人安排到這邊,一是爲了表現對秦文灝的好,二就是想要監控御風軒的一舉一動……
這可能也沒什麼惡意,純屬於一個掌權者的習慣性動作,她的勢力範圍裡出現了新的事物,她不能全盤掌控,那會讓她很是不快。
隨着夜色的加深,一個身影悄然將掠進了項瑾萱的房裡。
他動作很輕,輕得幾乎像是一陣經過她窗邊的風似的。
“紫緯?”
項瑾萱聽到動靜了,但沒回頭,她的臥房外面紫緯和琳琅一直守着呢,若是有外人進來了,她們一定早就通報了。
“說,皇后送給你的那套金碧璽首飾在哪兒?”
一個冷沉略帶着嘶啞的聲音後,一抹冷冰冰的物件就抵在了項瑾萱的脖頸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