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你搬了房子,卻沒有告訴我?”周敏看着吳華的眼睛,很倔強的問。
“我已經租不起之前的房子了,所以臨時決定搬過來跟周厚明住,你看,現在不也挺好的嗎?”吳華環顧了房子一週,說實話,他自己都還沒有好好仔細的看過這座公寓呢。
“吳華,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我什麼都幫不到你,要不我跟紅霞姐說說,把奶茶店還給你吧,你不要再到處漂泊了,回到江城吧,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道歉和挽留的話,周敏實在是說不出口,但是他依舊希望,自己跟吳華能夠回到大學時的青蔥歲月,一切都是那麼的簡單和美好,沒有那麼多溝溝坎坎和紛爭,也沒有那麼多煩惱,開開心心的活着就好,他們可以守着一個小小的奶茶店,好好的過他們的小日子。
吳華看着周敏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冰涼冰涼的,他的內心有一種衝動的想法,很想將她的雙手捧進懷中暖熱,讓她不用受這些苦難,但是現在的吳華非常理智的告訴自己,不能這麼做,他要想給周敏更多很好的東西,而這一切,都還需要不懈的努力才行,如果他現在就開始安於現狀了,那他之前的努力又算什麼?比別人多活的這幾十年又算什麼?
無論如何,吳華都必須控制住自己這種可怕的想法,他一定要完成自己的目標,必須有更多的能力去保護周敏,才能接受她對自己的好,否則一切都只是空談,如同紙上談兵,輕言約定,毫無作用。
“你爲什麼不說話?”周敏的忍耐快到極限了,她一直在等吳華的回覆,可是吳華卻陷入了沉思,這也算是一種逃避的,對吧?
可是周敏怕極了吳華這種表情,從前在大學流言四起的時候,他也是選擇了逃避,也正是因爲吳華不敢直接面對,所以周敏覺得他無法承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現在又是這樣,這個男人有時候真的讓人看不懂。
“敏敏,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回去。”吳華終於給了周敏一個答案,但這個答案並不是周敏想聽到的。
“爲什麼?知道現在你還沒有看清楚嗎?深圳這個城市就是一個吃人的地方,你知道有多少人不堪破產和失業的壓力,最後跳樓自殺嗎?他們連生命都沒有了,還要錢有用嗎?你爲什麼如此執迷不悟呢?”周敏試圖對吳華進行最後的挽救,她不想吳華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越陷越深,最後往那些人一樣,失去了原本最寶貴的東西。
周敏試圖用他們一起走過的最好的歲月來喚醒吳華,但是她並不知道,那段時光對於吳華來說,只能作爲一段美麗的,值得珍藏的回憶,卻並不能當做生活的嚮往,他對生活的定義,遠遠不止步於酒足飯飽,平平淡淡,僅此而已。
面對周敏的質問和懷疑,吳華無話可說,他現在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來反駁周敏,也許在周敏的心裡,這樣的安排是最妥當,最安全的,也是走的最平順的,但是她不能理解一個男人的心情,他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敏敏,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我現在真的不能說放棄,如果我現在放棄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那間奶茶店,既然給我姐他們了,就不要再提了,你知道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跟他們張口再要回這些的。”吳華用手揉了揉眼睛,他是真的很累了,這些話題總有人反反覆覆的在他耳邊說,卻沒有人可以告訴他,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給你時間……可是我們還有時間嗎?你的行蹤總是漂浮不定,我又該怎麼才能抓住你呢?”周敏喃喃自語,最後一句話說的極其小聲,小到吳華根本就聽不見一個字,彷彿她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三年,三年就足夠了,如果三年的時間我能夠東山再起的話,你願意不計前嫌的跟我結婚嗎?當然,如果這三年內你遇到了比我更好,更值得你託付一生的人,我會祝福你的。”吳華掰過周敏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很認真的對她說。
“你總是這樣說……我都等了你四年了,再等一個三年又何妨,只要你別讓我空等就行……”周敏小聲的啜泣着,她慢慢靠在吳華的肩上,淚水打溼了吳華的白色襯衣,淚痕尤爲明顯。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空等。”吳華在心中暗暗的下定決心,以後絕對不會再讓周明爲自己掉一滴眼淚,她的餘生,必須是幸福而且美滿的,縱然沒有他吳華的存在,像周敏這麼好的女人,也該得到她原本該得的幸福,開開心心的過完這一生。
“吳華……”周敏的手摟上吳華的腰,將他抱得更緊了,她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淚水已經幹了,她小聲的問,“你接下來怎麼打算?”
“我想離開深圳,至於去哪裡……暫時沒有想好。”吳華頓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告訴周敏自己的計劃,免得她又要擔心了,吳華想既然深圳已經沒有什麼商機了,那自己應該去廣州看看,畢竟是廣東省的省會,這個城市有着太多讓人着迷的地方,不去看看,真是可惜了。
但是在前路渺茫的情況下,他又不太敢將自己的行蹤告訴周敏,因爲如果在廣州也沒有任何的發展機會的話,他說不定會去到另外一個城市,他並不希望周敏跟着他一起奔波,有操不完的心,她更應該待在學校,每天捧着書本去上課,下了課跟同學們一切出去聚餐,玩樂,只要她開開心心的就好。
不是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麼?即使我成爲不了你的依靠,也絕對不能成爲你的負擔,那時候的吳華,的確就是這樣想的。
“連行程都不能定下來麼?”周敏嘆了口氣,她擡起頭凝視吳華的臉,這明明是一張不過二十出頭年紀的臉龐,充滿了青春的稚嫩,但心思和見識,彷彿永遠都比同齡人要長遠很多,有時候周敏會一直盯着吳華的眼睛看,希望從中找出些什麼,但是每次當她和吳華對視的時候,就無法自拔的身陷進他漆黑的眼眸之中了。
“敏敏……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來。”吳華捧起周敏的臉頰,其實他很高興,周敏能夠親自來找他,給了他百分百的勇氣和信心,沒有什麼比得到愛人的支持更加讓人激動的了,吳華彷彿又找到了當初的那份激情盎然的鬥志和決心,一切,只要有你在就好了。
“好。”周敏淺淺的應了一聲,就倒在吳華的懷中睡着了,她這一路找來,實在是太困了,現在能睡的這麼快,這麼安穩,都是因爲吳華就在她的身邊。
吳華心疼的摸了摸周敏的額頭,然後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的印上一吻,“我的天使,縱然我明天又要和你分離,但是請你相信,我現在的奮鬥和努力,都是爲了你。”
周敏像是聽懂了一般輕輕嗯了一聲,然後由睡過去了。
吳華覺得好笑,他寵溺的摸了摸周敏的長髮,然後將她打橫抱起,抱回了自己的房間,輕手輕腳的放到牀上,然後給她蓋好了被子。
做好一切以後,吳華準備離開,卻被周敏一下子拉住了手腕,她在夢中呢喃着他的名字,不願意放開。
吳華只好無奈的坐回牀上,將周敏身上的被子又提了提,幫她掖好了被角,然後趴在牀邊,也睡着了。
第二天,當週敏睡醒以後,發現整個房間已經空無一人,吳華不在,周厚明也不再,而且吳華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收拾乾淨了。
“他就這樣離開了嗎?連一聲告別都沒有說。”周敏有些委屈的自言自語,但是她也很清楚,如果吳華真的很用力的跟她告別的話,可能她會有更多的不捨和難過,其實,這樣也好。
一覺醒來,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他和她,依舊生活在兩個不同的城市,她有她的學業,而他同樣要努力他的事業,兩個人一起努力,總比一個人要輕鬆很多,想到這,周敏也就不覺得那麼難過了。
她來到洗手間,洗漱之後整理下妝容,從洗手間裡聽到,大門被打開了,是周厚明回來了。
周敏從洗手間走出來,就看到周厚明雙眼通紅,像是剛剛哭過一樣,原來他也是不捨得麼?難道吳華的計劃連周厚明也沒有告訴?
“師母。你醒了?”周厚明看到周敏,第一個打招呼。
“嗯,你去送他了嗎?”周敏看着周厚明,想要從他的眼睛尋找吳華的痕跡,但是,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留下,吳華真的是一個人離開的,至於他去哪了,沒有人知道。
“是的,但是他並沒有告訴我他的航班是去哪的,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自己的行蹤,應該是真的要出去流浪一段時間吧,但是師母,你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都應該相信師父,不是嗎?”
周敏苦笑,“是吧。”
“師父臨走的時候交代過,讓我親自送你回江城。”周厚明撓了撓後腦勺,這個吳華,臨走了也就知道給他交代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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