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之後,孫紅志親自把烤爐裡的餅還有面包蛋糕那些拾掇到大籃子裡,用縫了棉花的乾淨白布包起來,帶着秋蘭一塊兒去鋪子。
王香秀在家裡繼續忙活着做紅薯餅那些東西,孫雨蘭幫着忙做好一批之後,纔出門往鎮上走。
熟門熟路的找到方青松家門口,孫雨蘭深吸口氣穩穩神,邁開步子朝屋裡走。
快到門口的時候,孫雨蘭試探着喊起來:“家裡有人嗎?”
堂屋內,聽到喊聲的馬秀花趕緊的應道:“有人,進來吧!”
說話間,就掀開了門簾子,朝孫雨蘭看過去,頓時驚喜的不行,笑着道:“我說聽着聲音咋那麼熟悉,原來是雨蘭吶。”
孫雨蘭手上還提着兩盒糖果子,衝她和氣一笑,道:“姨,我就是來隨便看看。”
馬秀花點點頭,趕緊的上前拉住她的手往屋裡走,道:“趕緊的進來,外邊兒還下着雪哩,可冷了。”
孫雨蘭點點頭,被馬秀花拉着進了屋,坐在屋裡的煤爐邊。
馬秀花低頭看了眼她腳上的棉鞋,催促道:“快把鞋子脫下來放在火邊上烤烤,別把腳給凍壞了。”
孫雨蘭把糖果子放在桌子上,靦腆笑着搖搖頭,道:“姨,沒事的,我坐會兒就走了。”
馬秀花嘖了一聲,道:“這咋行哩?你看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今兒個就留在這吃頓飯,過了晌午我讓青松送你回去。”
孫雨蘭搖搖頭,不自在道:“姨,真的不用了,再說了,我今兒個來,就是爲了跟您說清楚我跟方青松之間的事兒。”
馬秀花眼珠滴溜溜一轉,道:“青松在屋裡看書呢,我趕緊喊他出來,你倆先說一會兒,我去給你準備點零食。”
馬秀花還真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立刻就衝着方青松房間門口喊起來:“青松,你趕緊的出來。雨蘭都過來老半天了,你咋一看書就啥也聽不見了哩?”
馬秀花話音剛落,方青松就打開門從屋裡走了出來,一臉驚喜的看着雨蘭道:“雨蘭,今兒個下着雪哩,你咋跑過來了?”
孫雨蘭不自在的笑笑,道:“是這樣的,我頭幾天不是去了趟省城嗎?昨兒晚上纔到家,聽俺爹說姨這幾天去找過我,想找我問問咱倆的事兒。”
孫雨蘭遲疑了一瞬,深吸口氣:“俺爹俺媽那邊,我都已經說清楚了。我就琢磨着,今兒個也該來跟姨把這事兒說清楚。”
方青松的神情頓時緊張起來,緊走幾步停在她面前,猛地抓住她的手急匆匆往外走。
孫雨蘭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整的一愣一愣的,直到被他扯着手快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皺着眉掙扎道:“方醫生,你這是幹啥哩?”
方青松壓低了聲音道:“有話咱出去說,要是讓俺媽聽見了,這事兒就麻煩了。”
孫雨蘭納悶的看着他,問:“啥意思?”
“咱先走遠了再說。”
方青松默了默,轉頭看向站在門口觀望着的馬秀花。
馬秀花顯然的對他倆很不放心,皺着眉頭道:“青松,這外邊兒還下着雪哩,你帶雨蘭上哪去?趕緊的回屋,烤着火多暖和。”
方青松笑笑,道:“媽,雨蘭來找我是有點事兒要問,俺倆得出去走走看看,可能晌午就不回來吃飯了。”
馬秀花嘖了一聲,還要說些什麼,方青松和孫雨蘭已經出了大門,轉彎朝大街上走。
出了巷子,方青松長出口氣鬆開雨蘭的手,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對不起啊,我這也是一時着急,沒別的意思。”
孫雨蘭無奈嘆了口氣,道:“說說看吧!你爲啥不讓我跟你媽把咱倆的事兒說清楚?”
方青松抿抿嘴,嘖了一聲,皺眉道:“說實話,我也覺得一直不說清楚不是事兒,不過我實在不想再繼續相親了。再說了,你不是要等你那個青梅竹馬的邵木華嗎?我打聽過,他還得兩年多才畢業,也就是說,你還得等他兩年多。我就想着利用這個時間,你就行行好幫幫忙,假裝還在跟我處着,讓俺媽別再給我安排相親。”
孫雨蘭呵呵乾笑,搖頭道:“不行,這忙我幫不了。”
方青松着急起來,趕緊的拽住她的手,懇切道:“雨蘭,拜託你幫我這一回。之前你說讓我幫你的時候,我可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現在輪到我了,你咋能拒絕的這麼幹脆哩?”
孫雨蘭爲難道:“主要元旦的時候,木華會回來,還有逢年過節都會回來,我要是假裝跟你在處着,木華看見了肯定心裡不舒服。這事兒不妥當,你說啥我也不能答應。”
說着,堅決的再次搖頭。
方青松苦着臉,琢磨了一陣,補充道:“這樣,咱倆打好商量,逢年過節的時候我保證不會出現在你眼前,不會影響你跟那個邵木華之間的關係,你看咋樣?”
“不妥當,我還是覺得木華知道了不好。”孫雨蘭搖抿着嘴,還是不肯答應。
方青松又仔細想了想,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問:“那你到底要咋樣纔會答應幫忙?”
“這不是咋樣不咋樣的問題,是我不能答應幫忙。要是木華真的知道了,指不定要咋想我這個人哩。更別說,他爸還不喜歡我,對我意見可大,我就更得謹慎點。”
孫雨蘭覺得,她此時比方青松還爲難。
方青松嘆了口氣,垂着眼道:“你知道爲啥俺媽對我的婚事兒那麼上心嗎?”
孫雨蘭搖搖頭,這事兒她當然不可能知道,她大姑也沒提過。
“是因爲俺爹去的早,不過因爲俺爹原來也是個醫生,有正規單位,也給俺媽留下了些積蓄。不過這幾年,俺媽一個人是真不容易,我上班去之後,她一個人在家孤孤單單的沒個人說話,就總想着讓我趕緊結婚,給她添個孫子孫女兒的,她也就沒那麼孤單了。”
方青松神情悵然的往前走着:“但是她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怕,她老是不停的讓我相親,我就越來越沒耐心應付。要不是因爲你,我現在肯定還是每隔十天半月的就得相一回親,煩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