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她啞着聲音,難以置信地開口。
“呵呵,否則,你以爲我爲何還能活着?”裴衣的目光蹙然瘋狂,“都是你們!是你們害我被他控制,是你們害得我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她搖着頭,像是發了瘋,手裡的匕首刀鋒銳利,動作驀地一怔,死死盯着妤音的臉,就要一刀下去!
只是匕首還未落下就被一刀白光打落,“咣噹”一聲掉落在地面上。
女子愣了一下,表情兇狠地轉身,當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人時,笑得陰狠:“原來是你!”
“裴衣,你現在被魔君控制了心神,你最好放棄心魔,否則,一旦真的成了半妖半魔的東西,誰都救不了你了。”
白漓淵最初看到她那張臉時也愣了一下,隨即盯着她還未完全喪失神智的眼睛冷聲道。只是回答她的卻是裴衣尖銳自己地嘲笑聲,“誰都救不了我?呵呵,就算我脫離了魔都又如何?你以爲你可以救下我?啊?你能修復好這張臉嗎?你能嗎?雖然魔君是利用了我,可至少……他能讓我得到我想要的!”這句話一落,她臉上的神情蹙然改變,掌心向前一擲,一道黑光蹙然打向白漓淵。
白漓淵臉色一變,伸手一擋,白光與黑光極致的抵制。
很快,白漓淵的臉色難看下來,那黑光裡隱隱透着的魔力竟然像是要把白光硬生生吞噬掉一般。
“你竟然……”
白漓淵低喃一聲,更多的妖力源源不斷地從掌心渡出。
只是可惜前兩日因爲救妤音廢了太多的妖力,他只抵擋了一炷香的時間,覺得自己快要抵制不住。
一旁,妤音看着這一幕,視線痛苦地落在白漓淵異常蒼白的臉上,漸漸的,他的腳步開始向後滑退了一步,又快速上前一步。只是,氣血翻涌,嘴角慢慢留下鮮紅的血。妤音的心一縮,知道她快要撐不住,就在她想掙脫身上的繩索時,裴衣詭異的笑聲在前方響起:“我勸你最好不要有小動作,否則,阿九有沒有事,我可就說不準了!”
威脅的話一出,妤音的身體僵愣在了原地:“你、你說什麼?你抓了阿九?!”
“呵呵……”
陰森地笑了兩聲,裴衣眼底魔氣大盛,向前一擲,白漓淵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血,身體重重撞在了門上。
“白漓淵!”
妤音喊了一聲,脖頸下一刻被死死遏制住。
“你也有這一天?哈哈!你不是很得意你妖力很強嗎?現在呢?你起來啦?起來打敗我啊!”擡着頭,惡狠狠地把她整個身體擡起來,裴衣的臉越發顯得恐怖。
“放、放了阿九……”
妤音呼吸困難,臉色呈現一種死青。
脖頸上的手突然鬆開,她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她半倒在地上捂着脖子死命地咳着。
一道暗影壓了下來:“桀桀,差點都忘了這張臉以後會是我的,怎麼能損壞了呢?”
“裴衣,你放開青兒!”
白漓淵剛站直身體就看到裴衣重新拿起地上的匕首向妤音臉上招呼過去,忍不住出聲阻止。
妤
音啞啞咳了一聲:“白漓淵……你不要過來。”
“嘖,聽到沒有,她不讓你過來呢。”
女子嗤笑一聲,匕首重新貼上了她的臉。
“我勸你最好不要動手。”突然,女子身後的門被打開,一道清冷的男聲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小女娃不安地喚聲:“孃親,孃親救我!”
女子握着匕首的手驀地握緊。
轉身,猙獰的臉嚇得正朝着她伸出手的嫣兒“哇哇”大哭出來。
裴衣立刻又背過身,狠狠瞪着妤音:“你們……你們竟敢抓了嫣兒?”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青衣朝前走了一步:“放了他們和阿九,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你們能奈我何?”
裴衣眼底閃過一道怨毒。
青衣笑了:“你倒是可以試試,是你的魔力快,還是我催動她身上的蠱蟲快。”
“蠱蟲?”裴衣一愣。
青衣清冷的臉上笑得莫名:“怎麼,你忘了,我裴衣可是從血族出來的。想要操控致死的蠱毒只是輕而易舉。也是了,你可從來都沒待見過自己的女兒,她是生是死,你是不是也不想管了?”把懷裡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娃娃抱緊,把她的腦袋貼着胸膛,青衣對着一旁緊張的妤珠搖搖頭:這是迫不得已。
妤珠張了張嘴,低下了頭。
“你敢!”
裴衣沒有回頭,妤音卻清楚地看到她眼底有不安滑過。
愣了愣,視線落在青衣的臉上,頓時瞭然。
“有什麼不敢的,反正我不在乎手上多一條人命,你要是不想要自己的女兒,我也沒辦法不是?”
“……”裴衣周身的殺氣越發濃了。
妤音靜靜地仰着頭看她,最終嘆息一聲:“你放了阿九,我跟你走。”
“!”裴衣猙獰着臉,眯眼看她。
“你不是就想要這張臉嗎?我跟你走。你放了阿九和墨非離。”
“……”裴衣沉默了下來。
身後,突然又響起嫣兒痛苦的喊聲:“孃親,救命!”
裴衣心一縮,猛地擺手:“你不要再動她……我放了阿九!”她咬牙,從衣襟裡摸出一個瓷瓶,瓷瓶口對着掌心向下倒,半晌,飛出一條小金龍,繞着瓷瓶飛了一圈之後,被裴衣抓在了手裡,又摸出封印,戴在了他脖頸上,金光一閃,小金龍變成了阿九,靜靜地躺在裴衣的懷裡。
“阿九怎麼了?”
妤音看他靜靜不動,臉色大變。
裴衣卻沒看她,只是舉起阿九,惡狠狠對着身後道:“把嫣兒還給我,否則,我就撕碎了他!”
青衣心一跳,看向妤音,後者對他點了點頭:先救阿九。
“……好。”
想着她也不會真的害自己的女兒,青衣走過去把嫣兒抱給了裴衣,她並沒有直接身後接過,而是突然把阿九往天上一拋,下一刻,用身上的斗篷蹙然一卷嫣兒,衆人只感覺周身黑光大盛,等光芒散去,已經不見了妤音和墨非離的身影。
魔都。
一道黑風從魔都的偏殿閃了進去,小心繞過魔衛,來到一處很小的宮殿前,飄了進去。
“吱呀”一聲關上門,黑風纔像是漩渦般一卷,裴衣出現在這個不大的房間裡。她先是把已經昏迷的嫣兒和墨非離放在牀榻上,隨後把妤音狠狠按在了近旁的桌子上。看到他們還沒有醒過來,才陰沉着臉視線鎖在妤音的臉上:“這下看你還怎麼逃?”
摸出懷裡的匕首,她沉着臉開始在妤音的臉上比劃着。
“怎麼割才順手呢?”
“耳後半寸連着頭皮一起揭下,最不傷整體輪廓。”身後,無聲無息地響起一道男聲,低沉、邪肆,透着古怪的陰冷。
裴衣手一抖,匕首掉在了地上,回神,對上男子冷峻的面容時,抖着身體跪在了地上:“魔……魔君。”
“哼。你倒是還知道本君是魔君?”
“魔君饒命。”
“饒命?你別忘了你現在這條命就是本君救的?”
“……”裴衣心一縮,知道自己犯了他的忌諱:“這孩子是我的女兒,懇求魔君通融一次。”
“通融?”男子眯眼:“倒也不是不可以。”
裴衣臉上一喜,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墨非離身上,笑得莫名陰冷:“這就是本君要的人?”
“是……是。”
“可如果本君沒看錯的話,他前世應該是上仙吧?你難道不知道,本君最討厭的……就是神仙?嗯?”
裴衣心一縮:“上仙?我……我不知。我以爲他只是……”
只是人的……
即使當年她親眼見到他變成一條金龍,也只不過以爲他是妖,可未曾想,他……竟然是上仙?
“呵,讓本君細細瞧瞧,他到底是個哪兒個上仙?被打入這凡間歷經情劫?呵呵,就算是神仙本君也能讓他入魔,這可比一個妖效果要好的多。”
一身墨袍的男子冷着一張俊臉走向牀榻上的墨非離。裴衣伸手想阻止可想到男子陰狠的一面,忍不住縮回了手,看到他面無表情地站到墨非離面前,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天眼鏡,在墨非離的身上一照,金光晃晃間,慢慢出現了一個仙姿卓絕、凜然而立的男子。頭微微朝上仰着,倨傲的神情,卻尊貴斐然。玉冠束髮,額頭兩邊卻添了兩個龍角。魔君怔怔看着這人蹁躚風姿,慢慢變了臉色。
他的周身慢慢散出一種極致的黑光,強到整個魔都都震了幾分。
裴衣臉色大變,慌張地爬起身,踉踉蹌蹌來到魔君面前,在他身側跪下:“魔君饒……”命。
最後一個字並未說完,裴衣在看到他的臉色時,呆在了原地。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魔君露出這樣恐怖的面容,其實也不能算是恐怖,只是一種骨子裡透出來的陰狠與詭異,讓人不寒而慄。
裴衣縮着脖子低下頭,一句話不敢說。
許久,久到裴衣覺得自己會就這樣跪成枯石時,耳邊縈繞着一聲似嘆息,又似怨恨的嘆息:“竟然是你。”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裴衣莫名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