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空氣比較潮溼,刺耳的砂輪機傳來尖銳的聲音。
雲初趕到地下室的時候,正好見到餘知微抱着她剛從老先生那拿回來的毛料,放在正在運轉的砂輪機下。
“住手!”
心臟幾乎就要跳出胸膛外,雲初急忙衝過去,顧不得砂輪機正在運轉,撲過去就將底下的毛料抱了出來,因爲太心急,而餘知微正好站在砂輪機的正對面,雲初這一撲,剛好撞上餘知微,餘知微整個人就往砂輪機上倒了下去。
“小心——!”
在場的人頓時驚叫一聲,鋒利的砂輪機連石頭都能切割,更何況是人!
千鈞一髮的時刻,段祈墨顧不得腳傷,立即上前幾步把餘知微猛的拉了回來,但還是慢了一秒,僅僅一秒,餘知微的左手臂直接被砂輪機割出一道傷口,好在傷口不深,但卻流了不少血,手臂上的衣服也被割破了。
抱回毛料的雲初這才察覺到剛纔的兇險,頓時臉色一白,“對,對不起我……”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因爲太過心急,沒有注意到餘知微就站在那邊上,雲初不敢想像,如果段祈墨沒有直接拉住她,會有怎麼樣的後果。
餘知微顯然也被嚇壞了,就連手臂一直在流血都沒有察覺,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僵在段祈墨的懷裡。
“你搞什麼鬼?”段祈墨湛藍色的眸子暗沉,一張俊臉陰沉得可怕。
雲初聲音都在打着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想,只想着快點把毛料拿出來……”
卻沒想到會差點弄出人命。
“毛料?”周身冷意大漲,段祈墨眸中的寒冷更加冰寒,“毛料沒了可以再買,人呢?”
如果……如果餘知微今天真的在這裡出了事。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爺爺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對付她。
“大少爺,先送知微小姐去醫院吧,她手一直在流血。”
身旁的傭人連忙說道。
“去開車。”段祈墨冷冷的吩咐一句。
“墨,墨哥……”餘知微似乎現在纔回過神來,整個人緊緊的抓住段祈墨的衣襟,嚇得全身發抖。
“沒事了。”段祈墨生硬的安慰一句,“先去醫院。”
餘知微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抱住他不放,顯然是嚇壞了。
段祈墨沒辦法,只好扶着她,不管自己的腳傷,一步一步的離開地下室走向車庫。
一陣陰風吹來,砂輪機持續不斷的運轉,發出刺耳的聲音,雲初僵在原地,臉上的血色褪去,蒼白一片。
是的,說得真好,毛料沒了可以再買,人呢?
可是段祈墨,你有沒有想過,我爲什麼要這麼在乎這些毛料。
爲什麼一定要參加大賭石?
我做這些,都是爲了你……不是麼?
雲初看了看手裡的毛料,突然覺得可笑,她放下身上一堆煩心事,爲了幫他打擊白氏集團,每天奔波在外挑毛料,選毛料,她走過多少街,進過多少店,到頭來抵不過他的一句‘人呢’。
不錯,她也知道剛剛自己是衝動了,衝動到險些害死一個人,雖然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很想道歉。
可是,另外五塊毛料都已經被他們解掉了,只剩下這一塊,如果她不衝動點,她要拿什麼去幫他打擊白氏?所以她衝動了。
但蠢的像個傻子。
雲初嘲諷一笑,看了看手中的毛料,大賭石什麼的,都見鬼去吧!
她抱着毛料起身,一步一步,頭也不回的離開。
……………
醫院,望着去而復返的雲初,見她還是抱着那塊毛料,陳老疑惑,“雲初?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讓你回家好好休息,準備明天的大賭石嗎?”
陳老頭上還包着紗布,看起來有些憔悴,雲初把毛料放到病牀旁邊的櫃子上,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了牀邊,“老師,我不去了。”
陳老問:“爲什麼?”
雲初道:“不想去了。”
“爲什麼突然不想去了?”陳老自然不會忘記是誰經常來找他,讓他陪着她一起去挑毛料,好不容易得到一塊很有勝算的毛料,大老遠跑來給自己看,這麼興致高昂的人,怎麼忽然說不去就不去了?
“沒有堅持的意義了。”雲初淡淡的道。
陳老擔憂的看她,“孩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他雖然和雲初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卻也有些瞭解她並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尤其是之前準備了這麼長的時間,更何況她這麼喜愛翡翠,這大賭石雖然是白氏集團爲了造勢舉辦的,卻是一個難得的和賭石師較量的機會,對於一個正在努力的賭石師,會是一次很好的鍛鍊機會。
雲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老師,今天唐叔叔帶我,認識了另外一個導師。”
陳老點了點頭,“你唐叔叔已經跟我說了,你這孩子,雖然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在古文物方面也這麼厲害,不過你放心,老師並不介意你再拜其他的老師,更何況廖老先生這個人,老師聽過,的確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你能跟着他學習,是好事,老師不會介意的。”
陳老的確不介意她又拜了其他人爲導師,畢竟這孩子在古文物的天賦上,似乎比對翡翠還要厲害,他不會因爲自己的一己之心,就強迫她只能鑽研一種,他最不想的,就是埋沒她。
“謝謝老師。”雲初說道:“這快毛料,就是導師送給我的見面禮,我想好好保存着,暫時不去解石,就先放在老師您這裡保管吧。”
陳老點了點頭,不明白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他心理明白,她是個成熟的孩子,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那我先走了,老師您好好休息。”
“回去小心點。”
告別了陳老,雲初踏出醫院,望着車水如龍的大道,長長的吁了口氣。
是的,什麼見鬼的大賭石,都一邊去吧,老孃不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