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白康。
上次經歷過社會性死亡之後，想着要跳湖輕聲的少年。
宋玉第一眼見到他時，便明白了他的來意。
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忙前忙後，確實是把他給忘了。
“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宋玉笑着打招呼道。
白康提起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踩了下去，跟在宋玉後頭進了屋。
初秋的天氣，哪怕關上門，但只要打開窗子，還是很涼快的。
也不知道宋玉什麼時候在自己的窗臺上放了幾盆花花草草，因而看起來這屋子內也多了幾分綠意。
但宋玉卻是知道，那幾盆花花草草，是房日兔昨晚來的時候帶來的。說什麼公子的房間太單調了，不太像個讀書人。
宋玉也不知道他哪來的想法，也就隨便他怎麼搗鼓了。
“宋玉，我知道你是可憐我，其實沒關係的，上次在湖邊我也不是想要跳湖。所以你也沒必要這樣子，這是你上次給我的錢，我這次是來還給你的。”
小宋不知道的是，白康已經在他身後糾結了許久，才說出這麼一段前後不搭的話。
而說完之後，又把頭低了下去，一言不發，羞的臉色通紅。
錢他的確是都帶來了，但卻不是宋玉上次給的那些。
因爲宋玉給的那些，大部分都被他花掉了。出身貧寒的他，哪擁有過那麼一大筆錢財。所以那到那筆錢財之後，只糾結了一天，他便徹底說服了自己。拿着那筆錢，去飯堂吃好喝好，還順帶着在原先那幾個看不起的“兄弟們”面前好好顯擺了一陣。
但沒等過完第二天，他便後悔了。因爲宋玉沒再找他送過任何信件，也沒讓他做過任何事情。
所以這幾兩銀子，等於是白給了。
一開始還好，可等到休沐那幾天，孤獨的待在家中，他就再也受不了這心裡委屈。
於是他揹着父母，偷偷在外面給別人跑腿幹活，沒日沒夜的幹了幾天，終於把自己花掉的那些給補了回來。
也就有了還給宋玉的那些銀兩。
宋玉也得以回過頭來，看着這個很尷尬的少年，道：“白康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宋玉給出去的錢財，還能有收回來的道理不成？”
“可，可我也沒幫上你什麼忙啊？！”
白康急了。
宋玉略一沉思，便開口道：“我剛想去找你來着，事情是這樣的。也不瞞你，給我傳信的人，我的確是有更合適的人選了。但卻不是不要你了，而是有更合適你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什麼事？”
一說到有事情要自己去做，白康又來興趣了。不是別的，而是宋玉給的工錢，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自己回家和父母一說，他們都不相信，還一個勁說自己在騙他們！
“我需要你在書院裡頭給我打聽消息，什麼消息都要，特別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你也知道，我很少出門，也很少和別人交流，所以書院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所以就需要你幫我了，工錢的話，還是按上次說的那樣照算。當然，你要是能給我打聽來童生院乃至秀才院的消息，那多漲點工錢也不是不行。”
宋玉直言不諱。
白康聽了之後，也有些難以置信了，因爲在他看來，這個活可比上次那個活還要輕鬆，而且輕鬆的不是一星半點！
打聽消息……對自己來說，這算事嗎？
真當自己能交際到那麼多朋友是開玩笑的？
所以他又慌了，總覺得自己在佔宋玉的便宜。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
宋玉不覺得他會拒絕，甚至還會覺得自己給的錢太多了。
“這……”
白康還想糾結一番。
小宋卻是懶得和他廢話，直接將他推搡着往門外走去，“好了，就這麼說定了，今天就先算了。明天我要去琉光書院參加聯考，明天晚上你來找我，怎麼樣？”
白康呆滯地點了點頭，便已經到了門外。
見着宋玉也不像是開玩笑，他只好再次“被迫”答應了下來，又想到自己放在胸前的那些碎銀，他忽地感覺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
送走了白康，宋玉又解決了自己的一番大事，自己的信息資料庫，也再一次得到了完善。
在這沒有網絡的大乾，沒有信息，這怎麼行？
沒有信息，可謂是寸步難行！
想着明天就要聯考了，時間着實是緊迫，宋玉也只好壓下去趙婉那烤魚看屋的想法，強行逼迫着自己看了一下午的書。
雖說拿個魁首總不至於太難吧，但萬一陰溝裡翻船呢？
萬一呢？
畢竟琉光書院可是有個連趙審言都放在心上的大才，這樣的人，總不至於沽名釣譽。
所以萬事都還是小心爲妙。
晚飯依舊是讓張仲素帶回來吃的，吃完之後，宋玉又一門心思撲在了那幾本教材之上。
張仲素也知道宋玉的事情，識趣的沒有打擾，吃完之後又默默地把碗筷收拾，悄然而去。
晚上，宋玉強忍着看了房日兔送來的卷宗之後，再也抵抗不住睏意，倒頭便睡。
而這一晚，對於這幾個聯考書院的頂尖學子來說，卻是一次難眠之夜。
不因別的。
只因這次聯考，可謂是正式的院試之前，最爲正式的一次考覈了。
而且院試的試卷，也是這幾個書院的先生聯合出的，所以說，這次考覈完全可以算作是院試前試了。
只要能在這次聯考上拿到一個好的名次，那麼在接下來的院試裡，必定不會太差。
酣睡一晚。
沒有鬧鐘，小宋甚至還是被陸程強行“啪啪啪”地……敲門聲給吵醒的。
醒來之後，一臉迷茫地看着他和他背後的一幫子書院先生和同窗。
而他們更是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這究竟是真的勝券在握還是不知者無畏……這麼重要的聯考，竟然還能睡得這麼踏實安穩，甚至都不帶醒的！
再看看其餘的那9個少年，無一不是帶着重重地黑眼圈。
甚至他們要是在考場上睡着，都不帶懷疑的。
“看！看啥看！還不快點收拾，還考不考了你！”陸程毫不客氣地罵道。
甚至還不夠解氣，又拿腳輕輕踢了宋玉一下才算成。
這都啥人嘛！
竟然讓自己一個院長親自在這等你去考試！
你咋不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