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點鐘，沐陽和宋雪露才磨蹭起牀。
吃過早餐到會展中心時，已經十點多鐘了。
展出繼續。
這一次工博會要展出五天。
沐陽和宋雪露昨天還沒逛完展會，買了車子又花去不少時間。
沐陽到一個展區時，發現一個熟人。
五金城的淡總，賣電動工具的。
看他坐在椅子上, 悠閒地抽菸，現場觀衆也不多，很快注意到沐陽，向他招招手。
“淡總，想不到你們公司也來參展呀，我們就在激光焊接區展出。”
“沐總你好, 我也看到了, 昨天怎麼樣，我看挺多人湊熱鬧的。”淡總拉出一個椅子給沐陽坐。
沐陽看他表情淡淡喜色，看來他昨天也收穫到訂單了，淡淡說道：“總共五百多萬的訂單吧，你公司呢？”
淡總瞪大眼睛：“哦！我還以爲自己的一百來萬訂單不錯，還洋洋得意，跟你一比就是小弟了。”
“哈哈，運氣好，運氣好。”
“那我再給你一點運氣唄，你那設備的確不錯，我打算再買五臺手持激光焊，不包括試用的那臺，怎麼樣，給個優惠價吧。”
沐陽驚喜, 想不到又來訂單了。
回道：“包括工作臺, 二十萬吧，你是最先體驗的, 最優惠的價格了。我們手持激光設備賣二十萬，工作臺兩萬五，昨天籤的都是這個價。”
淡總沉吟了下才回，其實他早就算過成本：“那好，就這個價吧，一會過去簽單。”
“嗯，好的，說不定你再晚幾天，拿貨就得等一段時間了，我們只有一百臺存貨。”沐陽欣喜點頭。
淡總伸出大拇指：“厲害，厲害，你這又挖出一頭吸金獸呀，還是搞新玩意賺錢，可惜我們技術水平有限，都是在吃老本。”
“研發投入大，週期長，有可能回不了本，我們是運氣比較好。”沐陽謙虛道，他的優勢別人沒有，只能摸石子過河，不知前面有沒有坑, 有多大的坑。
兩人聊了一會, 沐陽就帶他公司的展區，讓楊海與淡總籤合同。
楊海不得不佩服，昨天老闆娘出去逛一圈，帶回來一個20臺設備大訂單。
今天，老闆又出去逛一圈，又帶回來5臺設備大訂單。
他都想出去逛一圈，看看能不能帶回來訂單了。
但他這想法就是閃爍一下而已，真要出去逛，估計能帶回來個毛線，還被老闆批評，自己展區如今很忙，還到其它地方去湊熱鬧。
當然，他今天收穫還不錯，屬於正常操作。
而老闆娘和老闆，那是彎道高速漂移超車，學不來。
第二天，展會結束。
星海機械賣出28臺設備加上20臺配套工作臺，有的小客戶感覺星海工作臺賣得有些貴，自己也能做，還能省點錢。
兩天銷售額破千萬，沐陽繼續請大家吃火鍋。
昨天吃羊肉火鍋，今天換花樣，吃牛肉火鍋。
第三天，星海機械公司銷售出20臺設備加18臺配套工作臺。
這一天，有些觀衆已經離去，當天參展觀衆人數只有第一天的一半。
沐陽今天也沒有來看了，現場有楊海有主持，根本不用他擔憂。
第四天早上。
沐陽也沒有到會展，難得來申城一趟，他帶宋雪露去看看申城的奈雪門店，也到公司辦事處看一看，一起來的，還有胖子和李明。
這一次，沐陽自己開車。
四人在一家奈雪門店消費停留半個小時，店長見過老闆，跟他彙報下最近幾天營收情況，單店日營收額在11萬左右。
沐陽又帶衆人來到辦事處，環球金融中心！
胖子、李明擡頭望着高聳入雲的大廈，被震驚了。
“陽子，這樓得有多高呀？有多少層？”胖子感覺一下子從農村進了科幻世界。
“492米吧，地上101層。”
“那你們辦公室在幾樓？”
“76樓吧。”
“臥靠，這麼高，坐電梯那得多長時間呀。”
“胖子，你沒見過世面呀！”李明吐槽了一句。
“就你見過，剛纔還不是跟我一樣看得瞠目結舌。”胖子鄙夷他。
“我沒數過坐電梯要多久，很快的，一會伱們就知道了。”
沐陽回道，他打電話給員工，讓員工出來接他們進去。
十分鐘後，胖子、李明和宋雪露站在總經理辦公室，遙望城市遠處景色，還能看到黃浦江上的貨輪。
“真特麼的高，在這裡辦公真舒服。”
“嗯，就是租金太貴了，一年一百多萬。”
沐陽處理公事，偶爾跟他們聊聊天。
胖子和李明呆了一會，就離開了，想借下樓卡，看看能不能到更高層去觀光，同時也不想打擾沐陽和宋雪露的兩人世界。
沐陽處理了半個小時事務後，看到宋雪露站在窗前，把辦公室門反鎖，走到他身後，從後抱着她，聞一聞她的髮梢味道。
真香。
沐陽還是忍不住衝動。
十幾分鍾後。
宋雪露喘息離開沐陽的懷抱，嗔怪：“陽陽，這可是在辦公室吶。”
沐陽得意呵呵笑：“就是在辦公室，而且這麼高的樓層，挺刺激的。”
回味無窮，兩人又折騰一會。
聽到有人敲門，宋雪露趕緊整理衣服，沐陽有些鬱悶：“誰呀？”
“陽子，五點多鐘了，我們什麼時候走？”
沐陽聽到是胖子的聲音，不緊不慢，看到宋雪露整理好衣服後，纔打開房門：“你和李明先在前臺等一會吧，我收集下文件就到。”
還沒等胖子反應過來，沐陽就關好門了。
他們還是離開環球金融中心，開車回到入駐的酒店，叫上楊海等工作人員。
今天銷售不錯，沐陽繼續請大家吃火鍋。
今晚是魚火鍋。
吃火鍋時，楊海跟沐陽彙報今天的銷售成績，賣出了15臺設備加13臺配套工作臺。
第五天，也是最後一天展覽會。
這一天，沐陽哪裡也沒去，就呆在公司展區。
機器人武術表演還是有不少人觀衆，有些觀衆看到後，還拍了視頻，甚至傳給朋友。
雖然第五天整個展會的觀衆少了很多，但星海機械公司的展會觀衆並不見得減少。
上午的時候，星海機械接到幾位重要客人，專門往他這個展區過來。
沐陽看他們穿着模樣和派頭，佩戴的標識牌，像是官方的人，楊海也看到了，上前熱情打招呼：
“各位，歡迎蒞臨星海機械公司。”
帶頭的中年男人微笑問道：“你好，我們是楠車集團的，聽說你們這裡研發出可以手持焊接的激光焊接設備，就過來看看，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嘛？”
“當然可以，請大家到這邊來。”楊海帶幾人到焊接工位，讓技師給他們演示焊接，同時拿提前焊好的樣品給他們觀看。
其中一名戴眼鏡的六旬男人，像是專家，鄭重問道：“這激光焊縫的焊接變形量大概有多少？熔深有多大？HAZ熱影響區的材料組織是什麼？”
楊海被三個問題難住了，前面兩個還好回答，但要說出個具體，他還真不知道，特別是最後一個問題。
啥是HAZ?
鬼才知道什麼是材料組織呀！
我只是個銷售的，大佬，你問得太專業了吧。
這真碰上專家了，老實問道：“手持激光焊的焊接變形量非常小，可以說是非常小，熔深大概有多少，我不太清楚，你可以試試破壞。
最後一個問題，非常抱歉，我不太懂。”
老專家拿起焊縫比較短的試板，還真用力破壞，憋了口氣，還真被他掰斷了，認真看了下：“熔深0.4毫米左右，焊接變形的確很小。”
焊接變形直接通過焊後就可以直接觀察。
沐陽站在外圍，這一次他不得不插手進來了，這可是大客戶，楠車集團呀，後來跟北車合併成仲車集團，在15年時，年營業額就超過兩千億元。
世界五百強企業。
可能外行人很少人知道這個企業，但說到動車組，大多是這個集團製造的就行了。
楠車的肆方車輛，北車的糖山。
沐陽走過來，微笑打招呼：“你好，各位專家，我是星海機械公司的總經理沐陽，這手持激光焊是我們公司研發的，也是國際第一臺手持激光焊設備，我是研發成員之一，對這個比較熟悉。”
“哦？”
老專家轉過頭，其它人如是。
認真打量眼前這個年輕得過份的年輕人，有點不相信，但還是不敢小覷。
“沐總，你好，能爲我們解釋一下嘛？”
“可以的。”
沐陽點頭，與衆人客套一下，知道客人的稱呼。
剛纔的老專家，就是楠車的總工程師，叫馮友南。
其它人，有楠車的採購副總羅銘，還有其它陪同人員。
“馮總，羅總，你們是想解決軌道不鏽鋼車體焊接變形的問題吧？”
沐陽一說，馮友南和羅總眼神一亮：這都能猜出來？
馮友南好奇問道：“沐總如何猜出來的？”
“貴公司大名鼎鼎，我是認識的，對貴公司的主類產品大概瞭解，也大概瞭解軌道車輛不鏽鋼車體的製造工藝。”沐陽淡淡一笑。
說起這個，還是坐多動車了，就好奇去研究一下，看過相關的視頻。
沐陽繼續說：“車體通常都由薄板構成，追求輕量化設計，除底架結構承載部位板厚超過４mm外，其他部位均採用薄壁材料。
板厚0.8-3mm，其中，頂蓋部位最薄的波紋板僅0.8mm。
而外表面要求的側牆板及端牆板鋼材料後續通常爲2mm。
爲保證車輛長時間運行不受腐蝕及結構需要，目前常規採用的方案是氬弧焊段焊+打膠處理的方式。
而氬弧焊焊縫爲魚鱗狀，焊縫位置不均勻時有出現，焊縫接頭凹坑或者凸起，焊縫會不美觀。
端焊間隙打膠處理操作繁瑣，膠縫厚度小，易老化脫落，維護成本高。
馮總，我說的沒錯吧？”
沐陽說完後，看向馮友南。
馮友南點頭，讚道：“很懂，看來你對車體焊接工藝研究得比較深，我還以爲是我們的焊接工藝師了。
只是，你說這個，那這跟你們的產品有什麼關係呢？難道你們能解決這個問題？”
沐陽說道：“其實，車體工藝最麻煩的，就是焊接變形不好控制。像氬弧焊，大的焊接熱輸入會造成外表面出現變形。
而車體小於3毫米以下板，均在我們公司產品手持式激光焊適用的板厚範圍內。
你剛纔也看到了，焊接變形幾乎沒有，完全可以應用在車體薄板焊接上，不用打磨，非常漂亮，而且對工人技術要求非常低，一學就會。
至於熔深情況，0.3-0.5mm，完全達到要求。
你說的組織，就是奧氏體”
沐陽徐徐道來，接下來馮有南向他問了許多專業上的問題，問得越多，越被沐陽的知識量佩服，也才知道沐陽正在讀大二。
“要不是你是星海機械的老闆，只要你畢業，我馬上挖你到公司來。”
“哈哈，謝謝馮老賞識，怎麼樣，還有什麼疑問沒有？”
“沒了，樣品也看過了，設備也試了，你的試樣實驗報告我也看過了，焊縫的確沒問題，的確適合我們公司引進。
我這邊沒問題，接下來的商務談判，你跟我們採購副總羅銘談吧，我就不負責這一塊了。”馮有南儒雅笑了笑，回道，他的任務完成了，也找到了解決方法。
知道星海機械公司的手持激光焊，還是同行告訴他們的，說應該能解決他們的難題，正好他們在採購設備，就過來看看。
想不到，還真有驚喜。
能解決問題就好，他可輕鬆多了。
接下來，沐陽和羅銘詳談採購數量及價格，還有相關事宜。
楠車集團焊接車體需要移動焊接設備，配套工作臺是固定的，配工作臺使用就不方便了。
不僅僅不鏽鋼車體業務，楠車還有其它產品用得上手持激光焊。
最終，楠車計劃採購一百臺手持激光焊設備，採購單臺稅前價爲19萬元，10個相應配套的工作臺，單臺稅前價格爲2萬元。
總採購價爲1920萬元，頂過前幾天的總銷售量。
星海目前沒有這麼多存貨，需要15天才能交貨。
雙方簽好合同後進行合影，楠車的領導很快離開。
簽下這一百臺，所有星海機械的員工喜氣洋洋，臉上盪漾着歡快的笑容。
五天時間，共銷售將近二百臺設備，他們也拿不到不菲的提成獎勵。
“還是老闆厲害，跟人家講完技術，根本不需要多費銷售口舌，人家大企就決定採購了。”一名銷售員工讚道。
“那肯定呀，老闆懂車體的焊接工藝，這增加了說服力，就相當於說‘聽我的，準沒錯’，這叫權威，在銷售技術類產品中，紮實的專業知識能給商務談判帶來很大優勢，特別面對這些技術專家，你在這些人面前吹牛不行的，你要得到別人的認可。”楊海點評道，
“所以，你們以後多學點吧，回去寫個總結，作個激光知識的培訓。”
啊！
培訓？
幾個銷售員聽到寫總結和培訓，頭就炸了，剛纔聊這個話題幹啥，給了楊總髮揮的空間，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