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在臨時的抗訊指揮部裡,張巖鎮定的看着窗外,不遠處的堤壩上,燈光火把連成一片,上游地區高強度的降雨已經連續了五天,秋風縣的防汛情況已經十分危急,更要命的是從昨天開始,秋風縣也開始大面積降雨,張巖不得不把指揮部挪到堤壩邊上,就近督戰。
“情況很不好,可以說是百年一遇的汛情,而我們的大堤抗洪標準,只是五十年一次的。”縣水利局局長有些不安的說道。張巖頭擡了起來,心裡氣憤不已,奶奶的碰到點汛情就是百年一遇,不管什麼情況下防洪標準都低於洪峰的標準,你這個水利局怎麼當的。
滿心想要好好訓斥一下這個傢伙,又覺得目前形勢嚴峻,發了脾氣只會動搖軍心,旁人不會認爲水利局局長失職,更多會認爲,縣委書記慌神了。想到這裡張巖點了點頭:“恩,你繼續跟蹤這幾天的天氣情況,一旦有異常情況,必須馬上向我彙報。”
轉頭看了看趙二虎:“二虎同志,馬上組織五百名預備役民兵部隊,先趕到柳河村這邊。”
趙二虎應了一聲出去了,張巖看了看屋子裡面的幾名常委,苦笑了一下說道:“這是老天爺給我們的考驗,大家有什麼辦法沒有?”
縣長於榮光說道:“其實也沒有啥,雖然這次降雨是急了點。可是往年呼龍河發大水。都是下面洪峰縣防水減輕壓力
。可是今年洪峰縣沒放水,結果我們這裡就危險了。說道根底還是要洪峰放水才行!”
張巖眼睛一閃道:“怎麼今年沒有放水?”
於榮光嘴一撇,憤慨的說道:“說是要等上級地通知,奶奶地就是怕放水淹了自己一畝三分地,他不想想萬一我們這裡決堤了,那可是十幾萬口人遭災。他放水之後也就幾個村子遭災,之後上報的話也能補上,眼皮子太淺了。”
鄭農也氣呼呼的說道:“其實不是那回事,洪峰縣搞了一個新縣城,就在行洪區那裡,要是這次開閘放水,這個新縣城就淹了。這幾年的政績也就泡湯了,所以才軟頂硬挨的,死活不放水。”
“奶奶的,這不是扯球嗎?”張巖也沒想到有這麼多地齷齪在裡面,一時間也是氣得半死,憤懣難平之下就拿起了話筒。要通了市委的電話。
“啊,我是張巖啊,陸書記你好,這麼晚還來打擾你….。”話到嘴邊張巖的心思冷靜下來,這樣打電話直斥其他縣的同濟,盧書記會怎麼看自己,如今這裡人多眼雜。要是被人傳了出去,會怎麼想自己,人言可畏啊!想到這裡張巖決定只是簡單彙報工作
“張書記啊,這個時候就不要說客套話了,你們那裡汛情很嚴重,省委省政府的領導都是十分關心,希望你們可以頂住。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們一定支援你們。”電話那頭陸書記的聲音也十分焦慮,不是地還能聽到咳聲。
“陸書記。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下游泄洪的事情,這雨下的太大,我們這裡已經有點吃不住勁了,如果下游再不開閘放水,我們這裡頂不了多久的!”
聽到張巖的話,電話那頭陸書記也是挺意外地,連聲問道“啊,下游沒有開閘放水嗎,昨天我就接到報告,說是已經開始放水了,怎麼你們沒感覺到嗎?”
“沒有,水文站觀測的結果是,昨天一晚上水位上漲了五十釐米,創下呼龍河的歷史記錄。而且據我們所知,洪峰縣的行洪區也沒有啓用,怎麼算是並沒有開閘放水,陸書記,這麼做是把我們全縣十幾萬人往呼龍河裡面推啊!”本來還準備心平氣和的說完這些話的,可是說着說着張巖就多了不少火氣,難道政績就那麼重要,可以以鄰爲壑,甚至不顧鄰縣的死活!
“啊!還有這種事!?張書記你先彆着急,大堤那裡一定要派人嚴守。洪峰縣地事情我去核實,一定要爭取在最短時間內解決這件事情。”電話隨之掛了,陸書記的話語之間也有不小的火氣,張巖把電話撂下了,站起身走到門口,凝視着外面的天空。
天黑沉沉的,雨幕連成一片,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張岩心裡發緊,穿上了雨衣走了出去,幾名常委面面相覷,最後還是一個接一個的跟了出來。雨水地嘩嘩聲頓時充斥耳膜,深一腳淺一腳地都是泥水,只有不遠處大堤上的燈光可以作爲指路地方向標,不過也是微弱的很,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被雨水澆滅。
等到張巖走到大堤上,一隻靴子已經不見了,身上也沾滿了泥巴,這段路實在難走!然而張巖卻沒有在意這些東西,大堤上人心惶惶,有些人在賣力的背麻袋,而更多的人臉色蒼白,看樣子竟然是想見勢不好,隨時開溜的樣子。
站到堤壩上一看,白晃晃的水已經漫了上來,不時的能聽到大塊的土拍濺到水面的聲音,好大的水
!看來不賣力一把是不行了,張巖索性把雨衣脫了,這馬上引起了身後幾個常委的勸阻“張書記這不成啊,會感冒的!”
“你們先到指揮所休息一下,我年輕挺得住,我就在堤住下了,你們趕快回到指揮部,指揮部裡面不能沒有人!”張巖擺了擺手,把雨衣摔倒地上,又伸手摸了把臉,咪着眼睛活動了一下肩膀,走到大堤下扛起一個麻袋,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堤上走。
“書記!”王二狗見狀也把雨衣一脫,到大堤下面抗起了麻袋,那幾個常委見了,也把雨衣脫下,扛起了麻袋。大堤上的人見了,精神頓時振奮起來:“書記跟我們在一起,還怕啥!”
“書記都抗的那麼多,咱們也不能落後了!”
諸如此類的話語,把堤上衆人的心都說得熱了,抗麻袋的多了,想跑路的人沒有了,大堤在以緩慢的速度鑑定的長高着,與洪水頑強的拼搏着。在張巖的帶領下,衆多的血肉之軀抵擋着無情的洪峰。
一晃三個小時過去了,張巖只覺得渾身發軟,而且還一陣陣的發冷,眼睛倒是火辣辣的,肩膀上的麻袋重了好多,腳下輕飄飄的好像踩到棉花上一樣。而且似乎還聽到了一個人在喊自己“張巖你在那裡啊!”
張巖晃了晃腦袋,小時候聽說幼兒園的阿姨過,發大水的時候那些被淹死的女鬼就會出來,喊人的名字,千萬不能打應,一答應魂就被女鬼吸走了。當時自己可是嚇得不得了,現在卻可以一笑了之,甚至還可以迴應一聲:“我在這裡!”
說完這句話張巖腳下踩到了一塊石頭,本來就搖搖欲墜的身子立刻失去了平衡,猛地翻倒在地,帶着麻袋重重的砸在地上,張巖這種情況馬上被人發現:“不好了,張書記摔倒了,快點來人啊!”
一行人衝了過來,將張巖擡了起來,擡進了臨時指揮所,這裡本來是一個臨河建的度假村,房間挺多,而且還算寬大,在張巖擡進來之前已經擡進來不少人,擡進來的人差不多都是着涼加虛脫,到了屋子裡先是一碗薑湯灌下去,身體好的就差不多能起來了,再吃點麻辣湯就可以繼續戰鬥,身體差的….地上躺着的這些人已經說明了一切。
張巖身體一向很不錯,不過那也是跟城裡人比,跟這些莊稼漢子比起來那還要差不少,所以一碗薑湯喝下去,身子還是有點軟,不過比起剛纔是好的多了,看着面前紅彤彤一碗辣椒湯,就皺着眉頭問道:“有沒有酒,給我喝點!”
王二狗轉頭去找,過不多時還真的掏出一瓶伏特加,張巖仰脖喝了半瓶,只覺得渾身燥熱起來,只不過這種熱氣來的有些古怪,專門往腹下三寸鑽,估計是度假村用來搞事用得東西吧,讓王二狗就地徵用了。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有必要想那麼多,反正身子是熱乎了,張巖就站了起來,問道:“二狗,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趙二虎的部隊什麼時候到!”
王二狗還沒有回答,就聽門哐噹一聲開了,一個身材略瘦的人穿着雨衣走了進來,走進來之後把雨衣帽子一摘,露出了溼琳琳的一頭長髮,大眼睛忽閃了一下,停在張巖臉上:“張書記,你在這裡啊,讓我好找!”
手機閱讀:
發表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