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是不是很失望？”
“算不上，如果要失望，也不是現在。”
楚天疆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其實，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或者說在我們感到失望之前，這一切就已經改變了。”
“什麼意思？”
“當時，我們都認爲，已經成功的欺騙了敵人，讓敵人認爲伊斯卡已經死了，而且不知道我們藏在這裡。爲此，我們打算在這裡長期居住，等到你回來。可惜的是，我們低估了敵人。”
“被發現了？”
霍克點了點頭，說道：“大概一年之後，我們就被敵人發現了。”
“一年？”楚天疆很是驚訝，因爲伊斯卡提到，她們跟隨抵抗戰士在這裡等待了足足兩百年。
“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當時，我帶着一批抵抗戰士在外面尋找食物。收到伊斯卡發來的意識信息之後，我們立即趕了回來，可是戰鬥已經結束了。索雅與萊卡都在戰鬥中陣亡……”
“什麼！？”
“她們都死了，我親眼所見。”
“可是……”
“怎麼，她們還活着？”
楚天疆深吸口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然後呢？”
“伊斯卡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我趕回來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因爲我沒有見到她的屍體，所以無法斷定她的死活。”
“你逃走了？”楚天疆很是疑惑，覺得霍克在撒謊。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肯定會逃走，可是面對強大的敵人，我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什麼意思？”
“當時的情況非常混亂，我想找到伊斯卡，可是在我尋找她的時候，遇到了敵人，然後就來到了這裡。”
“這裡？”
霍克點了點頭，說道：“有十名抵抗戰士跟我在一起，爲了保護我，他們都犧牲了，我被那名敵人打昏了過去，也許他認爲我已經死了，就沒再理會我。當時，我的情況與死也相差不大，意識完全潰散，身體也遭到重創。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這裡了，被冰雪給完全封凍住了。”
“你沒有出去？”
“我也想出去，可是我辦不到。你已經進入了我的意識，就應該看到，我的身體已經被徹底凍住。雖然冰凍狀態，讓我沒有立即死亡，也讓傷口無法癒合。我還活着，完全是因爲你對我進行了改造，至少由能量體構成的大腦與神經系統沒有那麼容易死亡，所以我的意識還沒有完全耗散。”
楚天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至少霍克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撒謊。
“你離開了多久？”
“一千多年。”
“這麼久？也就是說，我被冰凍了一千多年？”
楚天疆長出口氣，說道：“此後，有人來過嗎？”
“有，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這裡，前後大概來了十來次。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所以沒有用意識去跟他們打招呼。”
“這……”
“當然，我認識你，至少有很多與你有關的記憶。”
楚天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霍克的意思。
“伊斯卡還好吧？”
楚天疆愣了一下，隨即說道：“還好吧，至少活得好好的，而且索雅與萊卡都活着，跟她在一起。”
“不可能！”霍克立即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她們確實活着，而且……”
“她們已經死了，我親眼見到的，被敵人殺死了，而且在死之前，她們都引爆了自身的能量體。”
“這……”
“從這裡往東，大約一百公里，就是當時戰鬥的地方。你不信的話，可以過去看看，那裡有爆炸留下的痕跡。”
“一千多年了，還在？”
“也許被冰雪覆蓋了，形成了新的冰蓋，但是你可以測定冰蓋的形成時間。”
“這……”
“當時，她們遭到敵人圍攻，而且每一個敵人都比她們強大，根本沒有半點機會。爲了保護伊斯卡，她們只能引爆自身的能量體，不然她們知道的事情就會被敵人獲取，她們也沒有別的選擇。”
楚天疆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跟霍克爭辯。
“伊斯卡在哪？”
“新大陸上。”
“她爲什麼沒有跟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楚天疆長嘆一聲，說道，“也許，你不會相信。伊斯卡已經變了，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伊斯卡。”
“這……”
“還有，索雅與萊卡也變了。”
“如果她們活着，你就得當心了。”
“什麼意思？”
“敵人比我們強大得多，如果索雅與萊卡還活着，肯定與敵人有關，也許她們早就在爲敵人效力了。”
楚天疆沒有吭聲，他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
“如果伊斯卡跟她們在一起的話……”
“伊斯卡跟她們不一樣。”
“不管是否一樣，你同樣得當心。”
楚天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霍克的意思。
“我能告訴你的就只有這些，如果你沒有放棄，那就去找她們，找伊斯卡，從她們那裡獲得更多的信息。”
“霍克……”
“我要請求你一件事情。”
“什麼？”
“讓我安息。”
楚天疆暗自一驚，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着霍克。
“一千多年了，我一直被困在這裡，想死都死不了。”霍克勉強笑了笑，說道，“很多人都死了，既然你已經回來了，而且我也把知道的事情告訴了你，完成了最後的使命，那就讓我安息吧。”
“我能救你。”
“沒這個必要。”霍克回答得非常堅決。“我堅持到現在，不是爲了獲得重生，而是想知道你是否會回來。”
“霍克，你知道，我需要你的幫助，伊斯卡也需要你的幫助。”
“不，你需要的不是我。”霍克看着楚天疆說道，“你需要的只是自信，相信自己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
“可是……”
“去我說的地方看看，也許會有更多的發現。”
“霍克……”
“讓我安息吧，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楚天疆知道，既然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霍克就不會改變。
當然，對楚天疆來說，讓霍克安息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離開霍克的意識之後，楚天疆首先收回了當初用來改造霍克的能量體，然後讓基斯提斯融化了包裹住霍克身軀的冰雪。這種死亡沒有半點痛苦，因爲在身體死亡之前，霍克的意識就已經不存在了。
雖然不知道楚天疆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基斯提斯知道，他很痛苦。
基斯提斯很懂事，沒有去打擾楚天疆。
楚天疆確實很痛苦，不過很快就想明白了。
顯然，霍克並不想這麼活着，一千多年的等待，已經讓他心灰意冷，如果不是爲了知道楚天疆會不會回來，他恐怕早就自行了結了。對霍克來說，死亡是一種解脫，一種徹底全面的解脫。
兩人等到天亮，才離開了地下基地。
在霍克所說的地點，楚天疆找到了兩個爆炸產生的大坑，而且肯定了他的說法。
這兩個坑都十分巨大，半徑在十公里以上，而且爆炸時釋放出來的熱量，融化與蒸發了大量的冰雪。雖然已經完全被冰雪覆蓋，但是測定的結果很明確，覆蓋大坑的冰雪最早出現在一千年前。
也就是說，這兩個大坑是一千年前形成的。
更重要的是，從坑的大小可以判斷出，爆炸的威力非常大，而能夠產生這種威力的只能是能量體。
能夠想像得出來，在最後關頭，索雅與萊卡選擇了殉難。
“他說得沒錯。”
“什麼？”基斯提斯沒有問楚天疆與霍克談的事情，楚天疆也沒有跟她說。
楚天疆嘆了口氣，通過意識交流的方式，把與霍克談的事情告訴了基斯提斯。
“我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什麼意思？”
“顯然，他讓你到這裡來，不僅僅是爲了證明索雅與萊卡在一千年前就死了，也許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這……”
“也許，跟伊斯卡有關。”
“爲什麼？”
“顯然，索雅與萊卡負責保護伊斯卡，而且始終跟伊斯卡在一起。既然索雅與萊卡在一千年前就戰死了，那麼伊斯卡呢？還有，霍克趕回來的時候，沒有發現伊斯卡，因此他不知道伊斯卡的生死。關鍵是，伊斯卡有精神上的超能力，能夠通過意識跟其他人溝通，因此只要她還活着，就能跟霍克進行溝通，而霍克卻不知道她的生死。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還有一些疑點，比如索雅與萊卡爲什麼在這裡戰死，而不是在基地附近。以及在此之後，爲什麼會有人去基地？”
“這……”
“他沒有明說，顯然跟你與伊斯卡的關係有關。”
“有什麼關？”
“說得簡單一點，你最在乎的是伊斯卡，所以他沒把伊斯卡遭遇不幸的事情告訴你，而是讓你自己去發現。”
“這……”
“真是如此，我們就得在這附近仔細探查一番。”
楚天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基斯提斯的意思。
即便基斯提斯的猜測是錯的，在這個古老的戰場上肯定有一些秘密，而且這也正是霍克讓他來這裡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