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上菜的時候，楚天疆迅速思索了一番。
“老張，怎麼沒看到楊總與老袁他們？”等服務員送來最後一道菜，離開房間，楚天疆纔開口問了出來。
“楊總去青龍戰略指揮中心了，老袁回北京負責善後工作，我已經把你回來的事情告訴了他們。楊總讓你好好休息，他在那邊忙完之後就趕回來。老袁那邊的情況有點複雜，恐怕得耽擱一段時間。”
“他們都還好吧？”
“都很好，沒什麼可擔心的。”張小剛遲疑了一下，轉而說道，“老楚，有兩件事情得告訴你。”
“什麼事？”
張小剛本想說，卻顯得很猶豫。
羅晉勇嘆了口氣，說道：“先說我的事吧。在你走後，我們這裡被入侵者攻佔，我們都成了俘虜。”
楚天疆點了點頭，瑪雅已經說過這件事了。
“入侵者對我們所有人都做了改造，因此我也擁有了梅蘭妮那樣的能力，其實所有人都擁有那樣的能力。”
“這麼說，大家都藏不住秘密了？”
“不是這樣的。”羅晉勇嘆了口氣，說道，“雖然改造之後，我們已經可以通過心靈感應在精神層面上交流，但是改造進行得並不徹底，或者是我們的身體結構還不適應進行全面的精神交流，只能交換某些信息，即願意交換的信息。也就是說，這種改造的主要意義是提高交流效率，不是改變交流方式，更不是通過改變交流方式改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對社會結構的影響不是很大。”
楚天疆笑了笑，說道：“這也不見得是壞事。一下子把內心的全部秘密毫無遺漏的展現在他人面前，如同被強迫上街裸奔，肯定會有很多人無法接受，也肯定會引發嚴重的社會問題。”
“你要說的沒錯，只是與我想說的事情無關。”
“哦？”
“我想說的是……”羅晉勇暗自嘆了口氣，說道，“發生這些變化後，娜塔莎與我進行了徹底的精神交流，她決定留下來幫助、或者說是保護我與梅蘭妮。如果可以的話，她還希望……”
“希望什麼？”見到羅晉勇不好意思說下去，楚天疆問了一句。
“希望像梅蘭妮一樣，跟我結婚。”
楚天疆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說道：“這麼說，婚姻法作廢了，現在准許一個男人娶幾個老婆了？”
羅晉勇沒有開口，神色顯得極爲尷尬。
“現在還不是，不過應該快了。”張小剛乾咳兩聲，說道，“DNA病毒在全球擴散，加上這場戰爭，全球的人口結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雖然我國受到的影響最小，但是仍然非常糟糕。根據昨天獲得的統計數據，我國的人口已經不足六億，而且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男性佔比不到四成。”
“我們不是沒有受到DNA病毒影響嗎？”
“老楚，那是四十多天前。”張小剛嘆了口氣，說道，“雖然威廉姆斯秘密部署到我國的擴散裝置都被清除掉了，但是病毒在我國周邊地區擴散，我們的所有鄰國，包括隔海相望的國家都是重災區。在你離開後不到一週，病毒就擴散到了我國境內。東北、山東半島、東部沿海地區、華南、西南的雲南與新疆都是重災區，隨後病毒還蔓延到了華北、內蒙古與中原地區。在我們研製出DNA病毒抗體的時候，只有重慶、湖北、湖南與江西四省沒有受到影響，此外西藏、甘肅、陝西、山西、河南與安徽的部分地區沒有受到影響，及時接種了抗體疫苗的只有六億人。”
“其他人都成了變異者？”
“有的成了變異者，有的死了，還有的在變異前被入侵者消滅掉了。”張小剛掏出香菸點上抽了兩口，“也許，在受災區還有部分倖存者，不過肯定是女性，而且不會太多，也未必能夠及時找到她們。”
“媽的！”
“不過，我們是幸運的，至少與其他國家相比，我們非常幸運。根據粗略統計，我國的人口現在佔全球人口總量的三分之一，而我國男性人口占到了全球男性的八成以上。”張小剛苦笑着搖了搖頭，“俄羅斯大概還有三千萬人，除俄羅斯之外的整個歐洲最多隻有五千萬人，加拿大還有不到五百萬人，澳大利亞最多隻有一千萬人，以色列基本上不存在了、所剩人口不到十萬。美國的情況最糟糕，也許還有五千萬人，不過男性不會超過五百萬，也許連兩百萬都沒有。”
“其他國家呢？”
“我國周邊地區，日本基本上完蛋了，遷徙到我國境內的日本人，大多聚集在山東與江蘇兩省，而且都在難民安置營裡，即便有幸存者，也肯定是女性。朝韓兩國的剩餘人口總量不會超過一千萬，而且以女性爲主。東南亞十個國家，剩餘人口總量在兩千萬到兩千五百萬之間。印度的情況極爲糟糕，人口總量由之前的十三億縮減到了三億以內，而且也是以女性爲主。巴基斯坦的情況稍微好一點，有幾座大城市保存下來，剩餘人口的數量應該在四千萬左右。海灣與中東地區的情況不大清楚，不過剩餘人口肯定不會太多。撒哈拉以南非洲是重災區，原先大約有二十億人，現在恐怕不到兩以。北非地區的情況不大清楚，不過剩餘人口很有可能不到五千萬。南地區，除了巴西之外，其他國家的情況都十分糟糕，而且巴西也主要是擁有亞馬遜河平原，整個南美地區的剩餘人口在一億到兩億之間，而除美國與加拿大之外的北美國家，墨西哥的剩餘人口在三千萬左右，其他國家的情況不大清楚，不過總量不會超過五千萬。”
楚天疆迅速心算了一番，說道：“這麼說，現在全球人口在二十億左右？”
張小剛點了點頭，說道：“這只是現在。雖然在各地收集到的空氣樣本里面都沒有發現DNA病毒，表明入侵者已經清除掉了DNA病毒，但是入侵者做得更徹底，不但消滅掉了所有變異者，連感染者都沒有放過，在這二十億人中最多隻有三億男性。更要命的是，人類文明的基礎遭到嚴重損毀，工業、農業等生產幾乎完全停頓。雖然儲備的糧食在理論上可供二十億人三年之需，但是糧食與人口分佈極不均衡，比如有大約四成糧食在美國，而美國的人口只有五千萬。因爲缺乏男性勞動力，缺乏現代化工具，缺乏交通與運輸手段，所以糧食危機很快就會到來，而且會波及全球。糧食危機過去之後，剩餘的人口恐怕會銳減到十五億以下。”
楚天疆沉默了，這確實是一個致命打擊。
別的不說，在一個半月的時間裡，全球人口由八十億銳減到二十億，就足夠讓人類文明崩潰。
“楊總去青龍戰略指揮中心，正是參與相關會議。”
“什麼會議？”
張小剛又點上了一根香菸，說道：“我國的存糧最多還能維持一年，而農業生產達到自給水準至少需要三年，即便按照差量計算，我國在未來三年的糧食缺口在一億噸以上。如果以恢復工業生產爲主，缺口則高達兩億噸。”
楚天疆的眉頭跳了幾下，說道：“去掠奪其他國家的糧食？”
“準確的說是美國。美國的存糧最多，而且人口稀少。現在全世界都知道，DNA病毒是美國搞出來的，因此美國要爲這場災難負責。上面的意思是，聯合其他成員國共同佔領與分割美國。”
“這……”
“只是楊總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只要及時採取行動，我們就能攻佔美國。”
“末日戰士系統已經開始批量生產了？”
張小剛點了點頭，說道：“也就這兩天的事情，教授與丁明聰解決了幾個關鍵問題，而且X戰士的研製工作也取得重大突破，老劉是第一個接受DNA改造的X末日戰士，很快就會組建三支超能力部隊。”
楚天疆笑了笑，顯然這是入侵者改造人類的附加產物之一。
“除此之外，我們還存在一個問題。”張小剛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國需要的不僅僅是糧食，還有人口。不出所料的話，政府很快就會出臺鼓勵生育的政策。根據現在的國際局勢，特別是我國的情況遠遠優於其他國家，必然會吸引大量移民，因此政府還有可能出臺有利於移民的政策。”
“什麼政策？”
“通過婚姻獲取我國國籍。”
“這……”
“不出所料的話，婚姻法很快就會做出調整。比如，我國本土公民之間，依然施行一夫一妻制，但是男性公民可以娶多個外國女性爲妻，也許會加入一些限制性條款，比如規定男性公民必須首先娶本國女性爲妻，或者以本國女性爲正妻。此外，也會允許我國女性公民與外國男性結婚，但是會做出限制。總而言之，新的婚姻法會以促進生育，增加人口數量爲主要目的。隨之發生改變的，還會有遺產法、財產法等等，最終目的是讓我國成爲人類文明的核心。”
“這麼說，教授就可以娶娜塔莎了？”
張小剛點了點頭，說道：“另外一件事情與我有關，也與你有關。”
“什麼？”楚天疆皺起眉頭。注意到其他人的神色，楚天疆就知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而且很重要。
“我已經與肖芳芳結婚，還認養了吳國雄。”
所有人都盯着楚天疆，而且都很是擔心，甚至有點懼怕。
楚天疆沒有爆發，而是沉默了。只是，他的沉默，反而讓氣氛變得更緊張，讓其他人更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