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喝醉，但是回到營地的時候，楚天疆已經精神恍惚。
跟張小剛天南海北的談到半夜，楚天疆對未來有了更清楚的認識。在經歷了大災難與全頻段電磁打擊之後，就算能夠戰勝即將到來的入侵，人類文明都將遭受重創，各種衍生災害將持續數年、甚至數十年。
張小剛明確提到，全頻段電磁打擊所造成的災難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嚴重。
即便行星防禦理事會的成員國有所準備，保住了部分電力與電子設備，也不可能在短期內讓人類文明恢復元氣，全球生產力大衰竭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很有可能倒退到工業文明初期的水準。
生產力倒退，將引發許多問題。
最受影響的，絕對是糧食生產。以工業文明初期的生產力，即便利用了所有可開墾耕地也只能養活四十億人。因爲不可能開墾所有耕地，加上受氣候等因素影響，能養活三十億人就非常不錯了。
這就意味着，糧食危機將接踵而至。
現在，全世界有八十多億人，等於五十多億人將在未來數年之內因爲沒有足夠的食物而喪生。
嚴重的糧食危機，必將導致世界局勢大亂。
爲了爭奪糧食、爭奪土地、爭奪水資源，文明棉紗將被撕得粉碎，弱肉強食將成爲生存法則。
註定難逃厄運的五十多億人中，絕大部分不會被俄死，而是死於戰爭！
在此之前，楚天疆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張小剛把話說透之後，他不得不相信，未來世界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美好。
想明白這些問題後，楚天疆也就知道楊方烈等人的難處了。
雖然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抵抗地外文明入侵，但是在此之後，行星防禦委員會肯定會土崩瓦解。
不做長遠大算，中華民族將成爲任人宰割的羔羊。
在即將到來的亂世中，能夠生存下來的必然不是吃草的養，而是吃肉的狼。在國家與民族大義面前，個人價值觀根本不值一提。在紛爭的世界裡，只有最強者纔有生存權，也只有最強者才能統一天下。
楚天疆是強者，可是巨大的責任讓他感到不堪重負。
回到營地，張小剛回去睡覺了。
因爲有肖芳芳與吳國雄，所以安排給楚天疆的是一間大帳篷，用布簾隔開。楚天疆回來的時候，吳國雄已經睡熟，肖芳芳也蜷縮在被窩裡，看樣子睡着了。楚天疆本想跟吳國雄睡在一起，但是太過擁擠。
“喝酒了？”肖芳芳沒有睡死，楚天疆躺下來的時候就醒了。
“喝了一點。”
“心情不好？”肖芳芳掀開被子。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紗質睡衣與一條三角內褲，沒有穿胸衣。
楚天疆脫掉外套，鑽進了被套。
這只是一頂野營帳篷，本來就不是很大。雖然楚天疆完全可以在外面過夜，但是被其他人看到，反而會引起誤會。
“吃晚飯的時候，羅教授告訴我，你們過幾天要去美國。”
“是啊。沒辦法，我也想留下來，可是……”
“我明白，只是國雄有點捨不得，一晚上都悶悶不樂，說要等你回來。我哄了好久，他才睡着。”
“國雄長大了。”說出這句話，楚天疆覺得有點不妥，因爲這麼說像是夫妻在談論子女的事情。“芳芳，我不能給你什麼，還拖累了你。明天我去找老袁，讓他派其他人來照顧國雄。”
“你真的這麼想？”肖芳芳的聲音壓得很低，神色卻很不好看。
“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在爲我考慮，但是我……我不想離開國雄……”
楚天疆暗自嘆了口氣，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也……也不想離開你。”
“芳芳。”楚天疆摟住了肖芳芳的胳膊。
肖芳芳趴到楚天疆胸口上。“雖然我們走到一起，並不是感情使然，但是與國雄相處這段時間，國雄給我講的以前的事情，我相信我沒有看錯人。即便照顧國雄是我的工作，可是我……”
“別說了，我明白。”楚天疆捏了捏肖芳芳的肩頭。讓肖芳芳說下去，楚天疆擔心自己未必能夠把持得住。
“天疆……我……我愛你。”
楚天疆無言以對。他不是不喜歡肖芳芳，可是覺得跟肖芳芳的關係還沒有發展到“愛”的程度。
“天疆……”
“夜深了，睡覺吧。”楚天疆拍了拍肖芳芳的肩膀，閉上了眼睛。
楚天疆沒有睡着，知道肖芳芳也整夜沒有睡着。要是在幾個月前，楚天疆會毫不猶豫的接受肖芳芳，甚至會立即去領結婚證。可是現在，楚天疆無論如何也不會這麼衝動，因爲他不知道未來是個什麼樣子，也就不知道會對肖芳芳產生多大的影響。此外，楚天疆還有一個擔心。這就是，他不清楚自己身體在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之後跟肖芳芳發生關係，會不會傷害她。
天色放亮的時候，肖芳芳才昏昏然進入夢鄉。
楚天疆輕手輕腳的爬了起來，給肖芳芳蓋好被子，又去看了還在熟睡的吳國雄，這纔出了帳篷。
因爲是臨時營地，所以大家都集中在幾處地點盥洗。
“昨晚跟肖芳芳睡在一起了？”
楚天疆回頭一看，發現是羅晉勇。“你怎麼知道？”
“看到你進的帳篷。你小子，做了好事，得負責。”
“放屁，我們什麼都沒做。”
“你認爲我們會相信嗎？”羅晉勇笑了笑，說道，“當然，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做了就做了，是吧？”
楚天疆翻了下白眼，說道：“對了，我身體的變化……”
“你是擔心這個，纔沒有跟肖芳芳……”
“教授！”楚天疆趕緊打住了羅晉勇的話，附近還有很多人在盥洗呢。
羅晉勇哈哈一笑，說道：“放心好了，應該沒事的。再說了，你不做，怎麼知道會不會有影響呢？”
楚天疆一愣，覺得羅晉勇說得也有道理。
“對了，記得做好安全措施。”
“放屁！”楚天疆回過神來。“教授，我可是把你當朋友看，你得替我保密，不能告訴別人，連老張也不例外。”
“什麼事不能告訴我？”
楚天疆一驚，張小剛來得真是時候。
“教授？”
羅晉勇笑了笑，看了楚天疆一眼，張小剛就明白了過來。
“老楚啊，你到底是娘們，還是爺們？”張小剛走過來，把住楚天疆的肩膀，“你擔心這、擔心那的，還不如去測試一下。還有，記得把測試結果告訴教授，讓他診斷一下，看看你還是不是正常男人。”
楚天疆氣不打一處來，一胳膊肘揮了過去。
張小剛的反應非常快，而且楚天疆沒有真正發力，讓他逃到一邊去了。
盥洗完，三人去露天餐廳吃早飯。
早點很簡單，不過在大災難時期，很多人都餓着肚皮，能夠吃飽就不錯了，更別說還能吃好。
吃早飯的時候，羅晉勇跟張小剛談論了去紐約的事情，主要是隨行科研人員。
楚天疆插不上嘴，他也沒想插嘴。
“你把名單擬好，我再去做背景調查。”張小剛突然停了下來。
“教授……”高明明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看到高明明慌里慌張的樣子，羅晉勇立即起身。
“教授，你最好過去看看。”
“看什麼？”
“我培養的那隻小白鼠。”
羅晉勇馬上明白過來，跟高明明前往由幾個大型軍用帳篷組成的生化實驗室，張小剛與楚天疆也跟了過去。
因爲直接使用幹細胞，加上培養的是表皮細胞組織，所以只用了一天時間，高明明就利用劉展博收集到的dna樣本，培養出第一分組織器官。準確的說，只是小白鼠身上一塊麪積大約一平方釐米的皮膚組織。
“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你等等。”高明明拿來了一支滴管。“這裡面裝的是硅酸納。”做了簡單說明，高明明把溶液滴到那塊皮膚上。
過了一陣，那塊皮膚上析出了一些白色晶體，而且變成了棕黑色。
“這是……”
“析出的是碳酸鈉，我已經檢測過了。”
羅晉勇的眉頭跳了幾下。雖然他不是生物學家，但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即那塊皮膚用硅原素置換了碳元素。
“你是說，這塊皮膚有親硅特性？”張小剛問了一句。
高明明點了點頭，說道：“更神奇的還在後面。”說着，他拿來一支小型焊槍，點燃後對準了那塊皮膚。燒了幾秒鐘，那塊皮膚除了溫度升高之外，並沒有被燒焦。“我還做了硬度測試，相當於二氧化硅，也就是石英。因爲電子顯微鏡還無法使用，所以我只能大致推測皮膚表面有一層二氧化硅晶體。”
“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張小剛已經眉頭緊鎖。
羅晉勇嘆了口氣，把劉展博獲取dna樣本的經過告訴了張小剛。
張小剛思索了一陣，說道：“這東西，肯定與美國佬的秘密科研項目有關，而且是一個類似於影子部隊的軍事科研項目。根據我們之前獲得的情報，在過去一年多裡，美國佬在影子部隊項目上投入了上萬億美元，打造了上百名影子戰士，但是現在想來，這筆錢未必全都花在了影子部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