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的體力強橫,氣息雄厚,一口氣吞入腹中,以金蟾鎖氣法運轉,在噴出來,三尺之外就能把一個成年人打個跟頭,加上聲如牛吼,震盪心神,再厲害的人如果沒有事先防備,也不免會在這一招下吃個暗虧。>
就如同現在的安妮,一刀剛剛走空,還沒有來得及收刀再刺,下一刻,就被這一聲大吼,震得渾身一抖,眼前發黑,腦袋裡像是被人轟進了一道炸雷,登時間,整個人的動作就是一緩。
“叫你追的急……!”
王越貼着牆壁,猛一翻身,脊椎好似大龍翻滾,伸縮,扭動,上下關節三十四快骨頭摩擦碰撞在一起,齊齊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爆豆聲。在這一瞬間,彷彿他的身體一下被拉長了許多,而且這種拉長還和之前他膨脹全身肌肉,讓身體巨大化的那種變化有所不同,現在他身體上的這種變化更像是一種力量的凝聚,雖然沒有全身膨脹顯得那麼爆烈可怕,但所有的力量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凝結一線,沒有半分的浪費。
這也是他在這次改造之後,身體上發生的變化之一,和從前相比,同樣的力量現在能夠達到的效率至少增幅過半。
他雖然不知道安妮爲什麼會他突然下手,而且一出手就是招招致命,擺明了就是要他死,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王越就也沒有半分可以留手的餘地。安妮手裡的那把短刀,削鐵如泥,實在是太鋒利了,面對之下,就算是以他的身體素質,捱上這麼一刀,也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
畢竟這世上還是有一些冷兵器,是真正的神兵利器的。
所以,王越這時候一開始反擊,同樣也是毫不留情。脊椎大龍在一陣伸縮之後,力量如潮水般涌入肩頭手臂,他手腕一抖,五指箕張,反手扣抓之下,所有的指甲統統彈出指尖,泛着青光,朝着安妮的腦袋一把抓下來。感覺就像是傳說裡的怪獸,一張手就好像小簸箕一樣大,一下就把安妮的半邊身子全都籠罩在裡面。
被人追殺的心頭惱怒,王越現在根本也不在乎安妮手裡的那把短刀了!
擺明了就是要以傷換死,豁出去這一隻手,也要把安妮抓死在當場。
王越從來就不缺乏狠勁,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一旦決定了,那就絕不後悔。
出手之際,心意決絕。
而且,他也有足夠的把握,在這種局面下用最小的代價,換來最好的戰果。安妮不對拼則可,一拼起來,王越頂多是手掌被洞穿,但是他那一爪子抓下去,卻可以把安妮的腦袋瞬間捏碎成一堆爛泥。
越是在生死關頭,就越要捨生忘死,最後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王越上一輩子,經歷無數苦難,在無數人的鮮血和屍骨中得出來的一條真理。尤其是高手相搏,膽氣一弱,就矮人一頭,這種失敗甚至超過了功夫本身,貪生怕死的高手往往打不過一個敢於拼命的武者。
要知道,人就只有一條命,關鍵時刻,不拼就是死!
呼嘯的爪風,洞穿虛空,五指彌合處,隔着還有老遠,就已經把安妮的腦瓜皮刺激的酥麻一片,甚至在這種時候,她手持利刃,鼻子裡面聞到的都是一股子撲面而來的腥風。
王越殺人殺的是實在太多了,以至於一出手,整個人渾身上下的毛孔裡就不由自主透出一股令人渾身發冷的殺氣,感覺越是敏感的人,在靠近他身體的一剎那,本能就會在心裡生出一種驚懼可怕的感覺。
功夫越高,感受越深。
殺人越多,震驚越甚。
這就是一片山林中的兩頭猛獸,各自都有各自的地盤,正常情況下是誰也不會越過那條無形的界限的。只有同爲殺人如麻的高手,才能真切的體會到王越身體裡蘊藏着的那股力量的可怕和恐怖。
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殺人都殺的心安理得。
無拘無束,不受世俗的羈絆!
這世上居然有這樣心性純粹幾乎到了極點的人?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六親不認。只要是對自己有威脅的人,不管是朋友還是愛人,都可以在戰鬥中毫不猶豫的殺掉。
在這一瞬間,安妮似乎已經懂了王越?也瞬間明白,自己碰到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何等的難纏。
而她有大好的前途,這種情形下當然是不想同歸於盡的,所以就在王越一把抓下來的同時,她身形猛退,身體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一朵蒲公英,一退就是六七步,輕輕鬆鬆便讓過了王越這一抓。
“哦?想走!現在改輪到我了吧……。”
王越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逼得這麼慘,心中惱怒,腦海裡卻是清醒異常,一個絕地反擊,置之死地而後生,剛把劣勢給扳回來,眼見着安妮身形後退,頓時血往上涌,氣勢滔天。他就是這麼個人,性子如同彈簧,壓迫越烈,反擊越強,如今殺氣四溢,哪還能容得了安妮就這麼離開。
是以,對方剛往後那麼一退,他立刻渾身一抖,脊揹回縮,一腳蹬在身後牆角,人就也緊跟着撲了上去。
安妮後退是身似浮萍,隨波逐流,一退之下輕靈曼妙,可王越這一撲,卻如同猛虎撲食,腳下如同裝了強力彈簧,借力一縱,勢如飛天,炮彈出膛,反作用力之大就連那數層鋼板焊接的牆壁都承受不了,轟隆一晃,四面開裂。
六合拳和鐵十字軍的身法步法雖然沒有安妮的那麼詭異飄忽,但是走的都是橫衝直撞的路子,人進處如同烈馬狂奔,沙場縱橫,自有一股強橫霸道的氣勢。而且房間就這麼大,一來一去,十幾二十多米的距離,王越這合身一撞,直來直往,單說速度卻比安妮更快。
以至於他後發先至,安妮根本來不及躲閃,只好把手中短刀一橫,迎向追來的王越。
可現在攻守異位,王越瞬間爆發出全力,又豈能讓她得逞?說白了,剛纔她之所以能把王越逼得幾乎陷入絕境,完全都也是佔了出乎意外的先機,是王越沒有防備她,又被她抓住機會,巧設殺局的緣故。
加上她手裡的那一口短刀,的確可怕,連王越都不敢輕易硬接,這才造成了剛纔的那種局面!
但如今,她先機已失,一退之下,更是暴露出了不敢和王越拼命的短板,無形中銳氣就折了。輪到王越追她時,形式倒轉,一隻手朝前一抓,手腕扭動,飛快的讓過對方手裡的短刀,同時腳下啪啪啪幾步連踩,人似飛坨旋轉,圍着安妮就是一陣暴風驟雨般的狂轟亂炸。
結果,安妮雖有利刃在手,但對上火力全開的王越,她又如何能擋得住?
只是三拳五腳下來,連五秒鐘的功夫股都不到,就被王越輕舒猿臂,繞過短刀,一指頭敲在了她的手腕上,短刀墜地,失手而落。
自此她獠牙盡去,連最後一點可以威脅到王越的手段都失去了。轉眼後,王越雙手齊動,咔嚓!咔嚓!兩聲過後,便把她的小臂關節給卸了下來。
安妮一聲悶哼,白皙的臉蛋上瞬間佈滿豆大的汗珠。剛要轉身逃走,卻被王越舉手一抓,扣住脖頸,將她整個人提在半空,按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說,你爲什麼要殺我?”
王越的眼神跳了兩下,手指越收越緊,剛要用力一把扭斷安妮的脖子殺了她,卻又漸漸鬆手,問了她一句話。
安妮到底是幫過她不少忙,兩人就算不是朋友,也絕非仇敵。剛纔那一下,如果是在交手中,把她打死也就打死了,王越也不會覺得有半點的可惜之處,但現在強弱分明,他臨下殺手前,卻又忍不住心中生疑,只覺得這事情實在波詭雲譎,變化實太大。
如果弄不明白安妮爲什麼要殺他的理由,只怕他心裡也會始終有這麼個疙瘩。
另外,最大的可疑之處,安妮的功夫平常也不是這個路數。王越不明白,一個人的變化怎麼可能會這麼大?安妮不是練劍的嗎?什麼時候又練了這麼一手專門殺人的刀術?
還有拿一把短刀?看起來樣子也不像是西方這邊的制式,不但刀身狹窄,筆直,而且刀柄也很長,感覺倒是有些像東扶桑那邊的武士刀。
王越雖然對東扶桑的瞭解不多,但他之前是和合氣圓舞流的武田真司交過手的,他當時手裡用的武士刀大體就是這麼個形狀,只不過刀身更長了一些,弧度更大了一些罷了。
“你不說?”王越眼睛一立,眼見着安妮落在自己手裡後,立刻就閉上了眼睛,連話都不說的樣子,頓時心裡一陣膩味,當下也不想問了,手一用勁就要捏死她。
管她是不是冤枉的,既然要殺他,那他殺起來就沒有猶豫。
哪怕是安妮也一樣。
可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正在迅速的靠近。
王越一愣,剛剛升起的殺心被打斷,不由扭頭一看。
片刻後,密閉的艙門被猛地撞開,一大羣人瘋了一樣的闖進房間,十幾把衝鋒槍瞬間封鎖四周,爲首一個年輕的女人,高貴,典雅,卻赫然又是一個安妮出現在了王越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