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這名老者迅速臨近之後衆人才看清他的模樣,
只見他粗布麻衣,身上的衣服都有好幾個補丁,卻又顯得極爲乾淨,他滿頭白髮,下頜留着長長的山羊鬍,山羊鬍也是浸染白色,他的一張臉卻是顯得光澤紅潤,一道道宛若溝壑般的山川皺紋印在臉上,第一眼看去頗爲有種仙風道骨的高人風範,可他此刻的舉動卻是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起三個字,,老頑童,
“你這小子真是不懂得珍惜美酒,糟蹋美酒這可是罪過啊,還不快給我住手,”老者氣急敗壞的說着,他甚至蹲下身,抓起一把酒水灑落地面的泥土,放在鼻端聞了聞,旋即讚不絕口,“好,好酒,夠香,夠烈,男兒再世,一壺烈酒走天涯,美哉妙哉,”
“羅恆見過醫怪前輩,”羅老看着這名老者,語氣恭敬的說道,
當今世上,值得羅老如此敬重的人已經不多,眼前這個老者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憑着羅老的身份,眼前這個老者輩分再高也好,都要敬稱他一聲“羅將軍”,不過羅老從來不是那種擺架子的人,他爲人隨和,並不看重權勢,心中裝着的是國家與軍隊,再則眼前這個老者值得讓羅老敬重,在那戰爭年代,這位老者憑着一手高超的醫術可是救過他好幾回,
“小秦見過醫怪前輩,”秦老爺子也走上前,語氣恭敬的說着,
羅老與秦老爺子都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可他們站在這位老者面前,還真的就是晚輩,
這名老者正是羅老帶着蕭雲龍他們過來所要找的那位醫怪前輩,他的歲數跨越了一個世紀,現年已經是一百零八歲,如此高齡,古往今來都極爲少見,因此他稱得上是一個活着的奇蹟,見證了過去一個世紀的世道風雲,
醫怪醫術高超,就算是被冠以醫聖、醫仙也不爲過,他卻是自封爲醫怪,因此他認爲自己的脾氣很怪,再則他喜歡醫怪這個名頭,
不過,知道他存在的人,提起他名號的時候都會在前面加上兩個字,,聖手,
聖手醫怪,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在當今的中醫界,他自認醫術第二,無人敢說第一,
“小秦啊……”醫怪看向了秦老爺子,從秦老爺子那張滄桑歲月的老臉中回憶着他往昔的容貌,接着他感慨說道,“都老了,一晃眼大幾十年過去了,你們都老了,而我更是老怪物了,”
“醫怪前輩你看上去可一點都不老啊,年歲過百了,但臉色仍舊是紅潤,且行動如風,依我看比起我跟老羅的身子骨都還硬朗呢,”秦老爺子笑着說道,
“你這小子,還是跟以往那樣的伶牙俐齒啊,哈哈,”醫怪笑着,
不知怎麼的,蕭雲龍聽着醫怪跟羅老、秦老他們的說話總感覺有些怪怪的,秦老他們一把年紀了,可醫怪卻是一口一聲小子小子的喊着,不過也難怪,醫怪比起秦老他們都年長二三十歲,在他眼中秦老他們的確是晚輩,
蕭雲龍深吸口氣,他走上前,語氣恭敬的說道:“醫怪前輩,在下蕭雲龍,今日羅老帶我們前來面見前輩,是懇請前輩爲我父親醫治體內暗傷,還請醫怪前輩出手,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行,”
“嗯,”
醫怪老眼微微一眯,朝着蕭雲龍看了眼,
那一刻,蕭雲龍心中微微一驚,他有種錯覺,眼前這位受人敬仰德高望重的老者僅僅是一眼就將他渾身看了個透,
這位老者可謂是活着的傳奇了,見證了一個世紀的風雲變化,也見過以往一個世紀的風雨人物,一雙眼早就磨礪成爲了火眼金睛,
即便是醫怪能夠看透蕭雲龍,這也不足爲奇,
蕭萬軍這時走上前來,他拱手抱拳,開口說道:“在下蕭萬軍,見過醫怪前輩,我體內暗傷纏身多年,聽聞羅老言當今世上尚有一人能夠醫治本人暗傷,那個人就是醫怪前輩,因此在羅老的帶領下,冒然前來打擾前輩清靜,還請前輩見諒,”
“醫怪前輩,不知你是否還記得蕭縱橫這個人,當年在軍中,我曾跟他去找過你,我還記得當時蕭縱橫還給了你一壺酒,”秦老爺子忽而開口說道,
醫怪想了想,他說道:“小秦你是說蕭家的那個小子,蕭山河的兒子,對吧,”
蕭萬軍聞言後臉色一驚,蕭山河正是他的爺爺,也是蕭雲龍的太爺爺,
蕭家武館的牌匾,正是蕭山河題字掛起來的,
“對對對,醫怪前輩的記憶力真是超羣,如此久遠之事仍還記得,萬軍正是蕭縱橫的兒子,”秦老爺子笑着說道,
蕭萬軍神色激動,他問道:“醫怪前輩,您認識我的爺爺蕭山河,”
“原來你是蕭家後人,蕭家在江海市是武道世家,蕭山河與我乃是同一個時代之人,東山城與江海市相距不過區區幾百裡,我自然是認識蕭山河,蕭山河武道精湛,曾在擂臺上打死過東洋武者,一時傳爲美談,他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醫怪緩緩說道,接着他話鋒一轉,說道,“難怪我方纔聞着那酒香味如此之熟悉,那是蕭家的燒刀子酒吧,”
“正是燒刀子酒,蕭家一直傳承下來此酒的釀造方法,”蕭萬軍笑着說道,他接着又說,“沒想到前輩您與我爺爺相識,出乎我的意料,”
醫怪擺了擺手,說道:“都進來吧,別的事先不談,先品嚐一口美酒再說,”
羅老一笑,說道:“那我們就進去吧,”
當即,一行人走進了籬笆圍成的院子內,來到了一顆老槐樹下的石桌前,
醫怪從瓦房裡面將瓷碗取出,擺在石桌上,接着又擺上了一碟油炸微黃的花生米,
“花生下酒,世間美味,大魚大肉下酒,那是糟蹋了美酒啊,”醫怪開口,他看向衆人,說道,“誰來陪我喝兩口,”
羅老本身就不沾酒,秦老爺子年紀古稀,也不能喝,蕭萬軍有暗傷在身,也不能多飲,至於肖鷹,他是羅老的貼身警衛,更不能喝酒,以免出現什麼差錯,那那可就不是麻煩的事情,而是天大的事情了,
唯獨剩下的蕭雲龍一笑,說道:“前輩,由我來陪您喝兩口,”
“也好,”醫怪開口,將那壇開封的燒刀子酒倒在碗上,他先把這碗酒端起,放在鼻端陶醉的聞了聞,接着喝了一小口酒,隨手拿起幾粒花生米放在口中咀嚼着,末了,又接着喝了一小口,如此屢次三番的慢慢品嚐着,
只見他老神在在,雙眼微閉,搖頭晃腦的小酌小飲,別看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沒一會兒,一碗燒刀子就要見底了,
至於蕭雲龍,名義上他是陪醫怪喝酒,可醫怪雙眼微閉搖頭晃腦的,只怕已經想不起還有他這個酒伴,
蕭雲龍笑了笑,即便如此,他仍是一口將這碗燒刀子一飲而盡,接着抓起幾顆花生米放在口中吃着,倒也是很香,這玩意的確是下酒的好料,
醫怪正在拼酒,沒人去打擾,也不敢去輕易打擾,
眼下夕陽西下,已經臨近傍晚時分,卻也不知道醫怪這樣喝到什麼以後,
醫怪脾氣古怪,說不定他這樣喝酒之法也是一種古怪的性子,因此萬一打擾到他酒性,反而是惹得他不快,
羅老帶着蕭雲龍他們過來此行是懇請醫怪爲蕭萬軍治病,不過倒也不着急,反正蕭雲龍此番過來已經是做好了在這裡逗留好幾天的決定,
“祖爺爺,祖爺爺,,”這時,瞳瞳的聲音響起,瞳瞳跑過去拉住了醫怪的手臂一陣搖晃着,
場中唯一膽敢打擾醫怪喝酒的也就唯獨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了,
醫怪那雙微閉着的老眼這才緩緩睜開,他對於瞳瞳極爲溺愛,因此問道:“瞳瞳,怎麼了,”
“祖爺爺,你不可以喝這麼多酒……爸爸說了,讓瞳瞳盯着祖爺爺,說不能喝太多酒了,”瞳瞳說道,
瞳瞳的父親算起來是醫怪的重孫了,醫怪聞言後笑呵呵的說道:“瞳瞳,沒事的,祖爺爺喝得不多,你看這一大罈子酒,跟這個小碗,兩者比較那個大啊,”
“當然是罈子大了,”瞳瞳說道,
“這就對了嘛,你看祖爺爺才喝了一小碗,這裡面還有一大罈子酒呢,怎麼就喝多了,沒喝多,別擔心,祖爺爺身體好着呢,”醫怪開口哄着說道,
“哦……”
瞳瞳偏了偏頭,心思尚且還單純的她覺得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醫怪前輩,你看萬軍他的傷勢,”羅老趁機問道,
醫怪這纔看向蕭萬軍,說道:“看在你是蕭家後人的份上,我先給你把把脈,”
蕭萬軍聞言後連忙將右臂遞了過去,說道:“多謝前輩,”
醫怪抓起蕭萬軍的脈搏開始把脈,數分鐘過後,他皺了皺眉,眼中似有一縷精芒閃過,他的右手手掌猛然間按向了蕭萬軍小腹間的丹田本源處,
那一刻,蕭萬軍隱約感覺到一股熱氣涌入了他的身體內,
“哎,”醫怪收手回來,他輕嘆了聲,看了眼天色,說道,“天色已晚,你們先回去吧,”
蕭雲龍臉色一怔,不曾想醫怪竟然迴應這麼一句話,他急忙問道:“前輩,我父親的傷勢到底如何,還能治嗎,”
“你們都回去吧,回去吧,”醫怪站起身,將那罈燒刀子酒抱了起來,他揮着手,算是下了逐客令,
“前輩,萬軍的傷……”羅老開口,
醫怪打斷了羅老的話,他說道:“小羅,你也知道我這裡的規矩,夜不留人,你們姑且走吧,”
說話間,醫怪一手抱着酒罈,一手拉着瞳瞳的小手朝着青瓦房內走去,瞳瞳像是有些不捨,時不時的回頭張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