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空彷彿回到了少年時代,屁顛屁顛跟着師傅後面,師傅採藥時,他則東張西望,爬樹扒鳥窩,鑽地抓毒蛇,其樂無窮。
山林就是他的家,但現在他卻要離家遠行。
我真的激動了,眼睛也溼了。
臨走前進山採藥,既是一種現實的需要,也是對過去生活的一種緬懷,對無憂少年時代的追憶。
舉目四顧,看着熟悉的山林環境,他不敢相信十多年時間就這麼過去了,自己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懵懂少年,變成了肩負復興龍門派重任的中流砥柱。
看着遠處的參天大樹,秦長空眼前依稀出現多年前,師傅爲了逗他開心,假扮齊天大聖,做出各種滑稽動作,大聲吆喝“俺老孫來也”的畫面。
師傅是真正的老頑童,但也是紅塵歷練,看破世情後的返璞歸真,他拿着松木製成的簡易金箍棒,手舞足蹈的樣子,至今還記憶猶新。
很多珍貴的東西,隨着歲月的流逝,已然漸行漸遠,但它們在秦長空心裡,雖然很少被提及,卻永遠不會被忘記。
一頭吊睛白額猛虎發現了發呆的秦長空。
感受着生人的血氣,猛虎興奮莫名,它悄悄靠近……
然後突然騰空而起:“嗷——”
虎嘯山林,四周狂風驟起。
猛虎七八丈距離,虎爪如刀,抓向秦長空。
狂風壓迫四周,草木紛紛朝兩旁散開,起伏間好似驚濤駭浪。
秦長空猛然回過神來,體內法力運轉,寒光一閃,龍骨刀出現在手中。
“殺!”
一刀揮出,頃刻間迸射出恐怖至極的力量。
晴朗的空中,隱約有一條巨龍虛影一閃而逝。
刀鋒划向猛虎,“咔嚓”一聲,巨大的虎軀一分爲二,切口乾淨利落。
猛虎立即氣絕身亡,摔倒在地上,虎血淌得滿地都是。
龍骨刀滴血不沾,光滑如初。
“好刀!不愧是龍門派的鎮宗至寶!”秦長空暗讚一聲,目光看着流失的虎血,隨即心痛不已。
早知道龍骨刀如此鋒利,就不該用刀,而是要用拳頭抽死它。
好不容易遇到一頭猛虎,虎血可是大補之物!
秦長空又在附近找了些藥材,其中最有價值的是三顆野山參,然後拿山藤把裂成兩半的老虎捆在一起,扛回老林寨。
臨近寨子,一個開荒的壯漢看到秦長空揹着老虎,頓時興奮了,大吼大叫,跑過來幫忙。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寨子裡的人隔三差五進山,打些野味回來,但多數時候都是野兔野雞野獐子等小動物,很少遇見猛虎。
吆喝聲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遍整個寨子。
幾個大漢組團過來,一半人擡起老虎,另一半人擡起秦長空,敲鑼打鼓前進。
寨子裡的男女老少都出來了,有說有笑,熱鬧非凡,彷彿過年。
這裡的人們更加團結,像一個大家族,平時看不出來,遇到大事都是一起上,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打個獐子兔子之類,
由於太常見,肉也小,基本上就是自家吃了。
但是像老虎、野豬之類的大傢伙,則是全村共同打牙祭。
秦長空打回來的老虎,一半歸良清風和翠花,另一半則會免費送給寨子裡其餘人,晚上還有一頓虎肉大餐,他們有充分的理由高興。
當然,大家得了虎肉,不可能吃白食,東家拿米,西家出油,南家出個兔子,北家弄點蔬果,家家戶戶都出點東西,再加上虎肉虎骨湯,便是一場饕餮盛宴。
衆人擡着竹筏,秦長空坐在筏子上,彷彿凱旋而歸的英雄,接受大家的讚美。
良清風親自動手,指揮寨子裡的人修建臨時鍋竈,架起大案板,提着剔骨刀,來到老虎旁邊。
翠花以女主人的身份出現,招呼衆人落座,跟寨子裡的女人聊天,每個人臉上都紅撲撲的興奮莫名。
王嫣然瞪大眼睛,看着別人興高采烈,她卻開心不起來,鬱鬱寡歡,感覺自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就連母親也變得陌生了。
唯一的熟人,反而是秦長空,不是因爲他年歲相仿,而是兩人都是外面世界的人,從城裡來到山裡。
但是秦長空跟這裡的人打成一片,成爲矚目的焦點,意氣風發。
王嫣然卻自我放逐,躲在被遺忘的角落裡,她決定要作出改變,找到秦長空,責問道:“你也是文明人,難道不曉得獵殺國家珍惜動物,是違反法律,要坐牢的嗎?”
衆人聽了,同時面色一變,看向王嫣然的眼神,頓時變得異常陌生,若非他們都知道王嫣然是良清風的客人,跟秦長空關係也有些曖昧,恐怕早就大打出手,把她揍成麻花糖了。
秦長空一愣,隨即咧嘴笑道:“呆會你可以不吃虎肉,不喝虎骨湯,跑屋子裡去吃今天中午的剩飯剩菜啊!”
衆人鬨堂大笑,紛紛張嘴道:
“秦哥兒,媳婦要管教,但也注意態度嘛!”
“秦哥的媳婦長得漂亮,像是天上的仙女,不食人間煙火!”
“長空老弟,你錯了,恰恰相反,呆會要讓漂亮弟媳多吃虎肉,多喝虎骨湯,讓她充分體驗虎肉和虎骨的妙處。”
“是啊,要讓她多吃多喝,秦哥兒也要多吃多喝,然後回去牀上,才能如狼似虎,虎虎生威啊!”
“哈哈哈……”
秦長空笑而不語,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彷彿局外人。
王嫣然臉色紅的像一個西紅柿,她再厲害,也招架不住這麼多人一起上陣鬥嘴,狠狠一跺腳,真個跑回屋子離去了。
在路上,王嫣然偷偷瞟了一眼母親,發現寨子裡的女人都很興奮,聯繫起男人說的話,頓時恍然大悟,難怪秦長空打了一頭老虎回來,竟然成爲整個寨子的英雄,那是因爲他給老林寨裡面的男女老少,都帶來了真正的幸福和快樂。
老虎肉是一個方面,有吃有喝還能拿回家,其次是大家聚會,一起開心,最後是吃完之後的甜蜜夜生活。
“一羣無恥浪貨!”王嫣然暗暗啐罵,忽然意識到把自己母親也罵進去了,連連在心裡道歉。
王嫣然不合羣的行爲,猶如大海里面的一滴浪花,很快消失無蹤,被衆人忘記。
良清風看着裂開的虎皮,大罵一聲:“秦長空,你這個敗家子,多好的一張皮子啊,可惜被你破壞了,本來可以用來暖牀,現在只能釘在椅背上了!”
秦長空腦門冒汗,心裡說:“我哪知道龍骨刀的威力,咱也不能跟你比嗎,你赤手空拳打死老虎,我卻沒把握!”
寨子裡的一個長者,良清風的牌友之一,呵呵笑道:“老良頭,別苛刻後輩,能獨力打回一隻大蟲,表明長空實力強,運氣也不錯,是寨子裡年輕輩中的第一好漢!”
良清風嘟囔道:“老木頭,你別來打圓場,說再多也沒用,反正每家五斤虎肉,不多不少!”
說話的同時,良清風快刀斬亂麻,剝下虎皮,揮刀斬出第一個五斤,遞給說話的長者。
其他人自動排成一隊,依次領肉。
良清風手起刀落,一半的虎肉正好分完。
衆人樂呵呵帶回家,然後帶着各種食材返回來。
良清風把剩下的一半,分成三份,其中一份給了秦長空帶走,大約五六十斤;自留的一份大約六七十斤,最後還剩三四十斤虎肉,全部當做晚餐的食材。
半個小時後,濃郁的肉香,瀰漫整個老林寨。
所有人都貪婪的吸氣,喜笑顏開。
終於開餐了,秦長空端着肉湯,送到王嫣然面前。
“我不吃,這是犯法,我不當罪人!”王嫣然堅決拒絕。
“放心,這是豬肉湯!”秦長空笑道。
“真的?”王嫣然將信將疑,食指大動。
她很想吃中午的剩飯剩菜,可是聞着空氣中肉香,雖然肚子餓得呱呱叫,但就是吃不下東西。
“騙你是小狗,我不說第二次,不吃的話我就不客氣了!”秦長空收回湯碗,往自己嘴邊送。
“不是虎肉,我當然吃!”王嫣然奪過湯碗,小心品嚐了一口,頓時雙眼拉直,整個人都呆了,感嘆道:“這肉湯太好吃了!”
“那當然,不好吃我能獻寶似的端進來?”秦長空呵呵一笑,轉身走了。
“等等,我也餓了,除了虎肉,還有其它的好菜,我也是可以吃的!”王嫣然吶吶道,理想情懷終於被現實的飢餓打敗。
“那就來吧!”秦長空道,把王嫣然領到翠花那一桌。
“嫣然來了啊,快坐下!”翠花拉着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夾起一塊肉,香味撲鼻,放在王嫣然的碗裡。
“這是虎肉……”王嫣然懵了,香味和她剛剛喝的肉湯如出一轍。
“是啊,好東西,錯過了就沒了,快多吃點,對你有好處,以後你生的娃娃,絕對虎頭虎腦,棒的很!”翠花道,不停的往王嫣然碗裡夾肉。
同桌其餘人,也紛紛勸說她多吃。
王嫣然猶豫了片刻,小心的嚐了一下,然後立即像其他人一樣,狼吞虎嚥起來。
兩個小時後,曲終人散。
老林寨子裡的人戰鬥力強大,那麼多飯菜,全部吃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