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並不擅長什麼政治上平衡的把戲,也玩不來高端的權謀手段,他所知道的只是簡單粗暴的方法,日本對中國有企圖,自己分|身乏術的時候,當然也就玩不出其他花樣了,說穿了不過就殺人而已,不過要殺對人。
柳*是個臥底,事實上不太適合做臥底的工作,因爲他長得太好,長得太好容易惹事兒,無論是臥底還是探子,還是長得普通讓人過目即忘的人是最好的。
正因爲長得好,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比如那位紀子殿下,就對他很有點意思。
日本皇室只剩下兩位倖存者,一位是三浦宮翼仁,一位是秋鹿宮紀子,翼仁年紀既長又是男性,照理來說比紀子要名正言順多了,但紀子的身份不同,她是上一任天皇的親生孫女,哪怕是次子的女兒,總比翼仁這個旁系來得血統純正,正因爲這種特殊性,總理藤真江義才能把持着紀子與宮本七海分庭抗禮。
末世來臨的時候,紀子纔剛剛九歲,至今也不過剛度過十七歲生日而已,說來只是個少女,卻不是個脾氣好的少女,某種程度上而言,暴虐的性格比三浦翼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是火系異能者,心情不好就要燒死兩個僕人,只是藤真江義爲了她在國民心目中的形象,將消息封鎖得死死得而已。
從異能上看,紀子的異能比三浦翼更好,這也是她得以倖存的原因,但自從她的父母親人一個個死去的時候,她性格里的黑暗面就徹底佔據了主導,一直到現在仍然是這樣。
但她在面對柳*的時候,卻乖巧得好似一個真的十七歲少女,葉陽能做到她秘書的位置,多半也是因爲她喜歡柳*。
脾氣再糟糕的少女在喜歡的人面前性格也是會收斂幾分的,柳*不想招惹她是因爲容易引起藤真江義的忌憚,他一直想讓自己的獨子藤真閔一娶紀子的,哪怕藤真閔一比紀子要大十歲。但紀子卻不管不顧,她只喜歡柳*。
“明天有洗塵宴,不出意外的話,宮本七海和藤真江義都會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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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
柳*看着沈遲,直接說,“地點什麼的我相信你們有辦法進去,但是,現場戒備森嚴,到處都是異能者,還有一些特殊的異能者,我只說我知道的,陰陽師就有兩名,比起安倍華奈,他的叔叔安倍悠鬥要厲害多了,還有一位是安倍悠斗的弟子,本身是很特別的靈覺型異能者。”
“靈覺型異能者?”
“就是類似於第六感,”柳*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之,她是那種遇到危險可以提前預警的類型,任何僞裝到她面前都沒什麼用處,如果你們要對他們下手,首先就要將她給除掉。”
還有這種異能?沈遲從未見過,不過也許北京那些大佬身邊也有這樣奇特的異能者吧。
“還有呢?”紀嘉問。
柳*朝她笑了笑,“據我所知,當天負責防衛工作的土系異能者和金系異能者各一位,還有一個很特別的變形人,他變形的動物是河馬,體型很大,皮脂極厚,不僅刀槍不入,連子彈炮火都難傷,要護住兩個人不成問題,更別提藤真江義的身邊還有一個木系異能者……”他看了看沈流木,“當然,等階並不是太高,只是一位二階的木系異能者,但是他對藤真江義相當忠心,必要的時候願意拿自己的命去救藤真江義的命,所以,也很難辦。”
明月冷哼了一聲,“你瞭解得倒是挺清楚。”
柳*搖搖頭,“並不是所有都清楚,這些只是我知道的,還有一些人我並不知道,比如宮本七海,我只知道他也是個異能者,卻不知道他是什麼異能,這個人深不可測,估計不太好辦,其他一些護衛我也不是十分清楚,現場還有內閣的人,內閣中有個議員擁有毒系異能,很擅長下毒,還有軍部裡有位少佐帶着一條進化狗,很聽話,相當兇悍……”
等到柳*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外面天都快黑了,沈遲忽然說:“那個葉陽怎麼辦?”
柳*這次沉默下來。
沈流木蹙起眉冷笑,“這種人還需要容忍?”
“我的建議是將她送回國。”柳*平靜地說,“她畢竟是諜報人員,叛國的事我還沒有上報,就這麼死了反而是件麻煩事。”
紀嘉嘆了口氣,“你知道她懷孕了嗎?”
“什麼?”柳*驚訝。
“據說是那個什麼藤真閔一的孩子。”
柳*若有所思,立刻說:“這件事可以利用一下……”然後解釋,“藤真江義是想讓藤真閔一娶秋鹿宮紀子的。”
沈遲:“……”看吧,這傢伙本質上也是個黑的!
葉陽此時正惴惴不安,她情緒一波動,肚子就疼了起來,稍稍落了點紅就嚇得她臉色都不對了,當場什麼都顧不得了,藉着夜色就出了門。
因爲匆忙,她甚至沒能發現柳*就跟在她的身後。
葉陽沒有辦法告訴藤真閔一她的真實身份,藤真閔一的地位特殊,身爲秋鹿宮紀子的秘書,葉陽纔有機會接近他,一旦被藤真閔一知道她實際上是中國的諜報人員,別說是和藤真閔一在一起了,恐怕他根本就不會再相信她,她的下場多半是徹底玩完,所以她不敢說,但不安的時候,她還是直覺性地去依靠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葉陽!”
葉陽停住腳步,帶着恐懼轉過頭去。
柳*平靜地看着她,再走兩步,就是藤真閔一住的地方了,只需要兩步而已,聽到柳*在這裡叫她的中文名字,她的心跳驟然加速,跳得好似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一樣,“*,不要……”她的眼裡帶上了祈求的神色。
“如果我們的身份被揭穿,你覺得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柳*微微笑了起來,“我已經吩咐了來叔,一旦我出了什麼事,他就會將你是諜報人員的證據放到藤真閔一的手上,這次宮本七海計劃的失敗,說成是你送的消息,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葉陽的眼中涌出了淚水,恐懼地搖着頭,壓低了聲音,“對不起……對不起,*……”她就這麼哽咽着哭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我剛剛是怎麼了,你原諒我,*!你那麼小的時候,我就一直照顧你……我們就好像是親生的姐弟一樣……”他們的身份揭穿的話,肯定是她先死,因爲柳*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強大的水系異能者,她的異能卻不適合戰鬥,柳*並不是那麼容易死的,她之前給他下毒差點成功,實際上只有那麼一次機會,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柳*了,這個男人睿智從容、心有溝壑,和自己並不相同,而且從來不會爲別人所左右,下起手來沒有半點猶疑,比自己心要硬得多了,他已經對自己有了戒心,那麼就再也沒有第二次了,他不會讓自己得手的。
偏偏柳*和自己的身份一樣,她甚至沒法借用別人的手去對付柳*,否則自己也容易暴露,畢竟任誰都深信柳*是她的弟弟。既然柳*這麼說的,葉陽相信他一定有讓人相信的證據,三浦宮他們進入中國的事明明自己瞞下了,並不是她送的消息,但是他一定可以讓藤真他們相信的……
只這麼一想,葉陽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是知道這件事宮本七海有多憤怒的。
溫情牌。
她倒還不是太蠢,暗處的沈遲笑了笑,可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柳*根本不是心軟的人。
“幫我做一件事,我就可以不計較你剛纔的行爲,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三天後就聽從安排回國去。”柳*的聲音傳來。
葉陽落着淚,好一會兒才啞着聲音說,“好。”
看了看透出微光的房子,葉陽到底還是隻能一步步隨着柳*離開,她不能冒這個險,捂住肚子,她決定先緩住柳*再說。
第二天就是三浦翼的洗塵宴,這一路實在太坎坷了,這一場洗塵宴辦得無比盛大,同他一路歸來的柳*當然有參加的資格,身爲秋鹿宮紀子的秘書,葉陽同樣獲准參加,不僅僅是他們,日本內閣的所有成員,和軍部大半的主要軍官,還有各個倖存的財閥頭子,全部都參加了這場洗塵宴,日本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盛大的宴會,末世之後,金字塔尖的這部分人生後質量並沒有降低多少,甚至因爲法律和道德的崩壞,更加變本加厲地墮落,所以這一場宴會也是全然的奢華。
葉陽從紀子那裡拿到了四張請帖,身爲日本天皇的後裔,秋鹿宮紀子這點事還是可以做主的,尤其葉陽是柳*的姐姐,平時她也願意對葉陽大開方便之門,拿四張請帖不過是小意思,而葉陽口中的沈遲四人是原本大阪長谷川家族的堂兄妹,是她的舊識,也算是名門望族,只是之前一直在大阪那邊的安全區,最近纔到琦玉來。
他們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混入了宴會之中。
葉陽全然不知沈遲四人的身份,她只以爲柳*又想打探什麼消息,弄進來四個諜報人員而已,怎麼都無法猜到這四個貨是衝着殺人來的。
宴會的模式是一桌一桌寫好名牌的圓桌,寬闊豪華的大廳鋪着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方是佈置得相當整齊的主席臺,用紅色地毯和絲絨幕布佈置,四周還妝點着銀星,用紅白玫瑰擺成了日本旗的模樣,四角放着四盆盛開的鮮花。
穿着燕尾服彈鋼琴的青年,拉着小提琴的禮服美女,耳畔響着高雅的音樂,雪白的桌布、透明的高腳玻璃杯和精緻的餐具,清一色白襯衫黑馬甲的侍者,觥籌交錯,談笑風生,在這種環境下,壓根兒就沒法讓人覺得這是末世。
這還是那個外面到處是喪屍,人們飢寒交迫,掙扎着求生的末世?
沈遲四人被安排在邊角的一桌,除了他們四人之外,其他四人看着也是什麼家族的第二代第三代,並不熱衷交際,一個看着才十三四歲的少年徑自喝着杯子裡的果汁,另一個同他差不多大的少女捧着本書讀着,頭也不擡,剩下的兩個只是低聲說着悄悄話。
這倒正符合沈遲的心意,要知道,他們四人之中只有紀嘉會一點日文,其他三個一說話保準露餡兒。
看着桌上一盤盤上的珍饈美食,別說是末世,就是和平年代都價值不菲,而就在這外面,就在琦玉這個日本現在的中心,就還有多少平民無法填飽肚子,面黃肌瘦地如同牲畜一般活着,這些日本的上層卻依舊這樣奢侈,甚至坐在沈遲身邊的那個少年撥了撥盤子裡的東西,只吃了一口就撇撇嘴都扔下了。
顯然這些食物都不符他的口味,可見平時他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酒是美酒,菜是美食,這時,燈光忽然暗了下來,一束燈打在了主席臺上,穿着西裝半頭白髮的中年人開始講話,沈遲詫異地看着他,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位就是日本現在的總理閣下,藤真江義,可柳*不是說他只是個普通人嗎?
在他看來,顯然不是。
沈遲看人的方法極其簡單,生命值,異能者和普通人的生命值那是不同的,這位總理閣下,明顯是一位三階的異能者,而不是什麼普通人!
藤真江義說的話,沈遲一句都沒聽懂,但他朝着明月使了一個眼色,明月緩緩點了點頭。
這時候,那位靈覺型的異能者平野杏正陪着葉陽在洗手間裡,她是一名靈覺型的異能者,雖然和讀心不同,卻也大同小異,在她面前幾乎沒有秘密,不過幸好她不是和北京那位一樣能讀取記憶,否則葉陽恐怕根本不能在她面前這樣自然,她臥底的身份纔是最叫人擔心的,平野杏能察覺到的,也只是當下的情況而已。
“對不起,杏,我現在只能相信你。”葉陽停止了嘔吐,擡起頭對平野杏說。
平野杏搖搖頭,嘆了口氣,她閉着眼睛,竟然是一個天生的盲人,根本是看不到的!
“你還沒有告訴閔一君嗎?”
葉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央求說,“再等幾天好嗎,我怕、我怕……”
就在這時,她們頭頂的燈閃了兩下,忽然一片漆黑!
一股陰涼之意襲來,葉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平野杏卻臉色大變,“不好!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陽子,快!我們快回到宴會廳去!”
這時的宴會廳,也是一片漆黑,騷亂頓起。
“啊——”不知道是誰尖叫了一聲,現場立刻更亂了,不時有玻璃杯和盤子摔在地上的聲音,交織着各種驚呼,甚至還有慘叫聲,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安靜!”一道聲音破空,然後就亮起了一道瑩瑩的光。
站在藤真江義身邊的一位和服男子旁邊,立着一道白影,渾身都亮着瑩光,照亮了四周一片空間,而這種光越來越亮,整個大廳裡的情形漸漸清晰了起來。
但此時,大部分人寧願自己看不見!
大廳的中間,有兩個人正在地上翻滾,他們漸漸長出了屬於喪屍的獠牙和漆黑的指甲,一雙眼睛眼球縮小,變成紅色的小點——
這是屍化!
而一些並不是異能者的所謂上流人士看着自己身上的抓痕,臉上露出無盡的絕望來。
普通人被喪屍攻擊之後,屍化的時間不定,那兩個顯然是屬於屍化時間最短的,而剩下的這些人,也不會慢到哪裡去,只要他們是普通人,而且被喪屍抓傷咬傷,就逃不過這種命運。
頓時,藉着那位陰陽師安倍悠斗的式神放出的光明,現場更是亂成一團,再怎麼樣都無法壓制下來。
這時,就在主席臺附近的一箇中年男人狹長的眼裡閃過一絲幽光,他身體有些浮腫,臉上一派酒色過度的頹靡,“總理閣下放心,我的毒術能暫時壓制他們屍化的速度。”
粉紅色的煙霧瀰漫開,帶着一股詭異的甜香。
“小心那個毒系異能者。”柳*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飄過,“……我好像忘記告訴你們,他最擅長的毒術,是媚毒……”
沈遲:“……”
媚毒尼妹!小日本果然沒什麼好東西!這玩意兒也只有日本人的毒系異能者會擅長!
另外,我敢打賭柳*你一定是故意的!
“……媚毒?”紀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明月繃着臉,抓住了她的手,“不用怕!”
“你知道這是什麼毒?”紀嘉看向他。
沒有經歷過和平年代信息網絡大染缸薰陶的孩子們,顯然不知道這個詞是個什麼意思。
至於明月嘛——
“不知道!”他理直氣壯地說,他只知道屍毒,媚毒是個什麼玩意兒!
沈遲:“……”我勒個去,不知道你去抓嘉嘉的手,這神一樣的直覺!
作者有話要說:媚毒是個什麼玩意兒……看來柳先生很清楚嘛,果然是日本這個大環境的問題麼……→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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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武當弟子,你學壞了!看人家茅山宗的,只知道神馬是屍毒啊親!
謝謝鬼的手榴彈,愛你,麼麼噠,╭(╯3╰)╮
謝謝紫夜、liuxuey7、娃娃的地雷,愛你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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