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街邊隨便找了家小飯店,吃過午飯,梅九峰非要搶着付賬。
曹明義和張軍標兩人,站在飯店門口抽着煙閒聊着。
“姐夫,標哥,這天氣太熱了,喝點飲料解解渴。”
梅九峰把手裡的健力寶遞給倆人,自己也擰開一瓶喝了起來。
“小峰。”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清脆得喊聲。
正在仰頭喝飲料的梅九峰,神情猛地一滯。
緩緩拿開嘴邊的健力寶,機械地轉動身體,朝後方看去。
一個相貌非常豔麗的年輕女人,正緊緊咬着下嘴脣看着梅九峰,兩隻眼睛裡滿是怯懦的目光。
梅九峰也是愣愣看了對方半天,才慢慢挪動腳步走了過去。
“明義,這什麼情況?”張軍標小聲問道。
“她是小峰最喜歡的女人,叫什麼名字我忘記了。”
微皺眉頭的曹明義,腦海中一邊回憶着以前的事情,一邊慢慢說道。
“當時小峰用情很深,誰知道這女人不吭不響,跟一個三十來歲離過婚的男人偷偷跑了。”
“小峰受了刺激,一時想不開,在家裡躺了兩個多月才慢慢恢復過來。”
“小峰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吧?”張軍標盯着不遠的兩人,“要不我過去看着他點。”
“標哥,你別過去,咱倆在這看熱鬧就行了。”神情淡定的曹明義,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
“看熱鬧?”張軍標詫異得看了他一眼,隨後又轉頭看向梅九峰和那個女人。
“對不起!”女子說完趕忙低下頭,不敢再看梅九峰的臉。
“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還有什麼對不起的。”梅九峰臉上現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這輩子,我做的最後悔一件事情,就是離開你。”女子聲音中帶着濃濃得哭腔。
“別說了,沒事我走了。”梅九峰說完轉身就走。
“我懷孕了。”女子猛地擡起頭,大聲說道。
梅九峰全身猛地一震,緩緩轉過頭直勾勾看着面前女人,“他的嗎?”
女子輕輕點了點頭,“這次和他回來就是要打掉,不然他就和我分手。”
梅九峰神情極其複雜得看着女人,“他在哪呢?”
“別爲我做傻事了,你……”
“他在哪?”梅九峰猛地把手中健力寶摔到地上,揮舞着雙手咆哮道。
“玫瑰歌廳。”女子小聲說了一句。
“我找他去。”梅九峰說完轉身就走。
“你別去,你別去。”女子急忙一把拉住他。
“別管我,撒手。”梅九峰猛地掙脫開女子,惡狠狠瞪着她。
“求求你不要爲了我,去找那個人渣行不行?”女子激動得哭喊不停。
“什麼人渣!那他媽是好大鍋(哥)。”
梅九峰手指她鼻尖大聲說道:“我要找他嚯(喝)兩杯。”
“???”
兩隻眼睛幾乎要凸出眼眶束縛的女子,張着嘴呆呆看着梅九峰,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一旁的梅九峰歪着頭,也學她半張着嘴,眼睛裡閃現着迷茫的目光。
用手做了一個喝酒的動作,隨後轉身邁着標準的二五八萬步伐走開了。
留下女子仍舊是一副呆傻得神情,在風中凌亂着。
“姐夫,標哥,上車走啦。”梅九峰朝兩人一招手,坐到駕駛位。
“小峰,你可真是太壞了!”張軍標一上車就拍着他的肩膀,大笑着說道。
“怪不得明義讓我不要管你,看熱鬧就行了,哈哈哈……”
一旁的曹明義用力吐出嘴裡的煙霧,微笑着搖了搖頭。
“這逼現在想起我的好啦?早幹嘛去了?老子又他媽不是爛貨回收站,嘎嘎嘎……”
怪笑連連的梅九峰一腳油門,汽車朝向前方疾馳而去。
三人剛來到辦公區,就看到外面亂哄哄站了數百人。
林懷部站在大門口,手裡拿着個喇叭,朝着衆人大聲喊道。
“大家安靜,現在跟我去車間,展示下你們的本事,行的留下,不行的我們發往返路費。”
說完後走下臺階,和曹明義等人打了聲招呼,領着衆人快步走向車間。
“招聘消息早上才發出去,沒想到中午就來了這麼多人。”張軍標有些詫異的看着遠去的人羣。
“這些都是市區或者附近的人,下午臨近周邊縣市還會來更多人。”
曹明義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員問題基本上解決了,現在就等萬天成落實機器了。”
“林叔真是個好人,用廠裡那些老舊設備,這幾天還生產出幾百枚螺母。”
張軍標聽了用力點了點頭,“師傅自那天掌握螺母生產訣竅後,基本上就沒回過家。”
“除了培訓職工外,一有空就在機器上搞螺母,實在是辛苦。”
正說着,他的"大哥大"響了起來。
“師傅,您老有什麼事啊?”張軍標趕忙問道:“好,我知道。”
“明義,吳總帶着一大幫人,正在搞樣板間,師傅讓咱們過去看看。”
“走吧。”曹明義點點頭,轉身朝前方走去。
張軍標和梅九峰兩人,在後面緊跟相隨。
不一會,三人來到廠子後面一塊開闊地。
吳總正在親自指揮人員進行施工,因爲是樣板房,所以不需要深挖地基。
在地面上挖出一個五十公分深溝就行了。
“吳總,辛苦您了。”張軍標朝他笑着揮揮手。
“張董事長,你來監工啊。”吳總連忙笑呵呵一路小跑過來。
“我帶的這些人,全是公司各方面的精英,我打算換班連夜幹,估計天亮主體就能搞好。”
“吳總,房頂不用預製板,石棉瓦就行了。”曹明義接過他遞來的煙,“這樣進度能更快。”
“外牆,廚房,衛生間一定要貼瓷磚,還有熱水器,煤氣罐也要全部安裝到位。”
“曹總,你就放心吧。”吳總嘴裡亂叫着,“我保證樣板間水電全通,做飯洗澡都沒問題。”
九十年代初期,京都等直轄市居民家裡已經普及了煤氣罐,省會城市也有不少家庭在使用。
至於熱水器,是個新鮮玩意,那就很少見了。
夏天大家基本上都是在家裡沖涼,冬天普遍去大衆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