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剛回到家裡，就聽到他娘在那裡趕人，還有孩子鬧哄哄的聲音。
他不由皺了下眉頭，“吵什麼！你們三嬸跟妹妹還要休息，要吵給我出去吵。”
一羣孩子還沒有見他這麼嚴肅的板着臉過，還真有些害怕，頓時一個個都不敢吭聲，連抱着葉母手臂跟大腿的手都鬆開了。
“一個個皮都癢了，還得寸進尺，叫你們回家做作業還死活不肯，都幾點了知道嗎？還要聽，書都不要讀了，鞭子放哪裡了？”
葉母氣的雙手叉腰，伸着食指指着一個個罵，剛剛被他們合起夥來鉗制住，她想拿鞭子都拿不了。
幾人一聽到又要拿鞭子，立馬作鳥獸散。
葉母也追出去到門口罵，“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等過幾天你們娘騰出手來，看不把伱們都狠狠打一頓，一個個沒人管都要上天了。”
不一會兒，屋裡也傳來葉大嫂葉二嫂的罵聲。
葉耀東等人跑光後，又沉着臉看向兩個兒子，兩個小子也慌了，對視了一眼後，葉成湖率先跑回屋了，葉成洋也緊隨其後。
他倆都忘了，他爹跟他們現在可是一個屋睡覺。
葉成湖比較大，沒那麼怕，睜隻眼閉隻眼的偷看了下，發現他爹也正在看着他，嚇得又迅速的閉上。
在他到處轉悠期間，天也一點點的亮了起來，林子裡的海鳥也成片成片的飛了出去。
葉耀東撿了一會兒，看潮水不斷漲上來，海灘上的烏賊又陸續被捲回海里，就給他們一人拿了一個小號的手抄網。
葉耀東把趕海能派上用場的工具都放桶裡拿下船，等會兒說不定他兩個大舅子能用上。
微亮的光芒下，入目綠葉蒼翠，腳下枯葉柔軟，輕揚的風吹的樹枝搖曳，樹葉也發出了沙沙聲。
“你幹嘛東子？”
他小心的走下山坡，隨手摘了一個，掰開看了一下里面，把裡頭白色的軟棉東西拿掉，然後才嚐了一下，很甜，一點都不酸。
葉耀東看了一下，這一片都是野草莓，就是可惜他沒帶籃子，摘不了，摘了也會壓爛掉。
不知道是暈車貼起效還是按摩穴位起效了，兩人之後也沒再吐了，就是臉色依舊難看，看得出來一直在壓制。
兄弟倆也趕緊開始幹活，時不時還發出驚喜的聲音，這是撿到其他好貨了。
這會兒天還沒亮，沒辦法下到海底，等天亮後光線好他才能下水。
這會兒都4點了，現在天亮的一天比一天早，出海拖網又耗時太久，就那麼一點時間，不如去林子裡看看。
“就撿了幾個蛋，說還不讓人說了。”
葉成洋睫毛顫抖了下，還是緊緊閉着，生怕睜開了要捱打。
他們雙眼都放着光，都快比手電筒還亮了。
看着遠處天邊紅橙橙的初升太陽，跟一個鹹蛋黃似的，他也有些餓了，伸了伸懶腰，水桶裡也半滿了，可以回去煮個早飯吃了再幹活。
葉耀東白了他一眼，“你行你上，看你能從林子裡淘到啥。”
反正是不可能返程的，一天沒去損失可大了。相比能得到的利潤，他們吐一個小時就吐一個小時吧。
葉耀東用手電筒在周圍照耀了下，又往樹上照了下，間或飛起了幾隻海鳥。
一個小坡下面紅彤彤一片，他一開始暼見的時候還以爲是映山紅還是啥，沒有特意拿手電筒去照，沒想到天亮後看到是成片的野草莓，而且個頭還不小，看起來都比彈珠大。
他沒管那些海鳥，因爲他看到了前方叢林裡有隻野雞被他的光亮照到，驚的撲棱了一下。
“喝點水吧，等會兒肯定還得吐，胃裡有東西還好點。”
第一次出海看到這麼多貨，有這反應也正常。
他又稍微跟他們說了一下漲潮退潮時間，潮水大概幾點會有變化，簡單的說了一下後，自己跟葉父也開始撿了。
葉耀東直接跟在他們身後進屋，看着他們老老實實的並排躺到牀上，拉過被子，假裝閉上眼睛睡覺。
他沿着礁石走上了草地，粘着露水的青草帶了溼意，前方林子黑漆漆一片，不過他打着手電筒也能看得清，也沒啥好怕的，林光遠都進出好幾趟，林子裡應該沒啥危險。
只是在他轉身時，卻又看到了一隻羽毛靚麗的雄雞在那裡悠哉悠哉的覓食，可惜他沒拿彈弓，幾十年沒玩了，他自覺自己準頭不好，也就沒帶了。
隨着他的靠近，手電筒光亮一直照着，野雞邊叫邊撲棱的幾下，直接飛進林子裡，沒影了。
可能最近飛來的海鳥有些多，又到了它們繁殖的時期，海鳥蛋還挺好撿的，難怪林光遠還能聽到海灘上有人喚他，他根本沒走進去多遠。
兩個大男人吐就吐吧，死不了。
“咦，野草莓？”
他乾脆就在周圍轉悠起來，時不時就驚起一片躁動，林子裡也逐漸熱鬧了起來，多了許多的蟲鳴鳥叫聲。
他又順便掏了四五個低矮一點的海鳥窩。
兩人高興的異口同聲應下，這會兒哪裡還能看出之前在船上焉了吧唧的模樣。
出師大捷！
葉耀東忍不住道：“等退潮後，大片海灘露出來，你們可以在周圍走走看看，說不定有好貨被擱淺。”
“我去林子裡逛逛，一會兒天亮了就出來。”
夜裡出去時，倒是發現有點小浪，小船出不了海，他的船還是能承受的，就是船搖晃的比以往風平浪靜時厲害了一點。
大人一般都是騙小孩說吃了會變啞巴，不能亂吃。
他有自知之明，赤手空拳的，抓是抓不到了，但是不妨礙他跟上前看看，反正他也漫無目的。
看羽毛灰撲撲的，麻花色的，個子也比較小，應該是隻母的，雄野雞的羽毛是非常漂亮鮮豔的。
老的能承受，沒道理兩個身強體壯的不行。
這座島上，他還沒上去看過，只上過側面的土坡埋過屍體。
野草莓跟刺泡很像，不過刺泡是長在樹上，野草莓長在草叢裡。
“我們試試。”
“今天初一，這會兒潮水快漲滿了，貨不多，都被捲回海里了，你們有多少撿多少，等6點開始退潮後會擱淺更多，但是海鳥也多，還是那句話，能撿多少就撿多少。”
“按摩合谷穴試試，說不定能緩緩，就虎口那裡的位置。”
抓又抓不到，他乾脆腳步重重的衝了兩步過去，並且大聲的呵了一下。
皮了一下，心情舒暢，他撿起地上掉落的羽毛放桶裡，拿蛋壓着，免得被風吹走，然後直接往下走。
兩個舅兄跟他的老丈人丈母孃一樣，新鮮感還沒過去，就開始吐了，也不知道他們暈船貼有沒有貼？還是沒有效。
兩人點點頭沒有說話，生怕一張口又想吐。
這兩個一個下午都沒睡，一直在吵，這會兒天剛擦黑，現在就睡下也沒什麼，早睡早起。
見他們老老實實的，他也回到自己的地鋪去躺。
只能等會兒回去看看有沒有空再帶籃子過來摘，家裡兩小子鐵定喜歡。
但是等看到海灘上零散的分佈了些，產過卵被沖刷上來的烏賊時，他們就不這麼想了，暈船算什麼，有錢賺比什麼都重要，這可比種地來錢快多了。
還有一種叫蛇莓，也是長在草叢裡的，但是不能吃，它跟野草莓特別像，很容易誤食。
好多年沒吃過了，差點忘了這玩意兒這會兒山上很多，尤其是草叢裡。
葉父先把船靠岸小島，將兄弟倆放下，他們才鬆了口氣，心裡都想着，這想當漁民也不容易啊，還是種地簡單一點。
他搖了搖頭走過去，“一會兒要是沒睡着，我打你們屁股。”
桶裡也多了許多的蛋，他也分不清是海鳥蛋還是野雞蛋，海鳥的品種太多了，沒辦法分，反正都是蛋，裝一起得了。
頓時嚇得雄雞一陣撲騰亂飛，羽毛都掉了兩根。
葉耀東驚喜的撿起一個，看樣子，應該是野雞蛋了，他高興的統統撿到水桶裡。
“你們忍忍啊，已經開出來好一段了，再有一個小時就到了。”
總共也就做了兩個小號的，沒趁手的工具，貨又不多，他乾脆拎着桶爬上了礁石。
他只好又到處照着，隨手撿了根樹枝撥弄着周圍草叢，沒想到撥開了一處隱蔽的雜草叢，裡頭居然有個簡陋的巢窩，裡頭有十幾個蛋。
“沒事沒事，只是有一點點暈船而已，吐了就舒服了。”林向輝緩了緩說道。
葉父見他回來了，也過去看了一眼他的收穫，“就只有蛋？你這還不如阿遠呢？他還打了一串海鳥回來。”
聽說，蛇莓是因爲有毒蛇爬過，然後在上面吐口水，所以可以看到蛇莓上面有很多白白的像唾液一樣的東西，微毒，小孩腸胃弱不能吃。
“明明是一桶的蛋！”
“去煮早飯吧，我再撈幾個。等會兒吃了去放地籠，順便下水。記得多煮幾個蛋，中午捕烏賊沒空吃就當飯好了，省事。”
葉父也不跟他爭了，事實上，後面潮水漲上來，海灘上的烏賊也被撿的差不多了，沒有手撈網，他下水手撈的慢。
葉耀東翻了個白眼，剛剛還嘲笑他就撿了幾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