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爲明,黑夜爲禁,在大山裡曾經流傳這這麼一句話,白日裡去大山的任何一個地方,但是到了晚上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進入大山,白晝爲明,意思是說白日的時候大山裡沒有絲毫的秘密可言,無論你去哪,都可以,而黑晝爲禁,就大有文章了,晚上的時候,大山突變,好似有什麼神秘力量牽引一樣,一個普通的地方也可能遇到生人不可以遇到的東西,這就是大山的神秘,科學解釋不了,人們也探尋不到。
黑夜之下,明明沒有絲毫的光亮,但是易永恆卻可以看到山路下,一排穿着白衣戴着斗笠的人影,而最前面的人拿着一個牛角似的東西,身披一件紅色的道袍,道袍上繡着一些難以揣摩的紋飾,明明沒有光,但是易永恆卻看的是真真切切的,一行上百,長隊之下,動作緩慢而整齊。
詭異的氣氛,籠罩在一行人當中,憑藉靈敏的直覺,易永恆深深的震驚,因爲他們身上,除了一絲淡淡的陰涼之外,沒有任何生機,即使在斗笠之下,沒有看到臉龐,易永恆也是臉色發杵。
隊伍浩浩蕩蕩,明明在走步,但是聲響除非聽覺極其靈敏的人才能發覺的了,否則恍如烏有,山路崎嶇,卻擋不住他們前進的步伐,他們好似沒有疲憊,沒有感覺,只知道跟着最前面的紅大褂。
“死難之兄弟,此非爾安身斃命之所,爾今枉死實堪悲悼,故鄉父母依閭企望,嬌妻幼子盼爾回鄉,爾魄爾魂勿須彷徨,急急如律令”
除了細微的腳步聲,就是這充滿浩氣決然的招魂引,轉過身來,易永恆不敢有絲毫的妄動,這東西實在太詭異了,他想起了巫女墓中屍體,想起了小時候父親告訴他的禁忌,深夜之中嚴禁入山,當時易永恆還問起父親爲何不可以進山,父親只是神秘的一笑,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語,可是他死纏爛打之下,父親終於說了。
當聽到那個答案的時候,易永恆背脊發涼,從此晚上在也不敢四處亂跑,就連上個茅房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遇到那些東西。
可是現在居然見到了,雖然和父親說的不同,可是也如出一轍,當時父親說,湘西這片大山之中,連成一勢,重重疊疊,浩瀚無邊,在上古時期,這裡被稱爲蠻夷之地,但是還有一個禁語,那就是鬼國轄地。
白晝爲明,黑夜爲禁,這是祖先流傳下來的規矩,如果犯之,後果自負,父親當時說,黑晝的時候,湘西大山是不屬於我們這羣生人的,而是鬼國的世界,如果觸怒鬼國的人,那麼祖先也不會保佑你。
小時候禁忌,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即使上學讀書了,知道科學了,可是這條禁忌,依舊沒有忘掉,所以當時易永恆強行將小蘭給背了起來趕路,想不到現在居然真的闖入了這禁忌鬼國。
“難道我進入了鬼國轄地不成。”想到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他不由背脊發涼,他再次看向那些行走的白衣人,可是他們依舊如常,可當他打量最前時,他發現那個紅大褂的人已經消失了。
而他四周,可是除了死寂的樹木,什麼都沒有,他不由想,難道被他們發現了不成?可是易永恆的呼吸幾乎是閉着的。
“看來他們就是傳說中的趕屍人了,可是這麼多的屍體是哪裡來的?現在可不是民國,也不是古代,根本就沒有這麼多屍體來趕啊。”想着他不由又向那些穿着白大褂帶着斗笠的屍體望去,想從他們身上找到一點線索。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他從上下打量下去,他終於突然發覺了什麼:“好熟悉的感覺,這到底是什麼?”
他從這些白大褂的屍體上,看到了一個共通點,他們身上都充滿久經殺伐的氣息,那股暴虐的氣息怎麼都掩蓋不住,更讓易永恆奇怪的是,他們的身上,還有一種氣息,這種氣息,就好似遊歷多年期盼家鄉,征伐多年,想念妻兒,瞬間易永恆明白了什麼:“這是,軍人的氣勢。”
想到這裡,易永恆更覺得膽顫了,現在是和平年代,哪來的那麼多死去的軍人,而且他發現,這些人顯然不止一百多個而已,因爲那個紅衣大褂的人消失不是因爲他不見了,而是因爲他走遠了,後面的人則是跟了上來,也就是說,現在易永恆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第一眼看到的那些人。
差不多一個小時,這些人還在行走,步調依舊緩慢,空際中瀰漫的是那讓人蕩氣迴腸的招魂引。
香港的殭屍片和這些屍體一比,那就是諷刺,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是可笑的蹦來蹦去,他們身上,也沒有那種那種見人就吸血的恐怖氣息,正好相反的是,這些屍體都透含着一種生人才有的情懷,那就是期盼回家,落葉歸根的感覺。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這些屍體從哪裡來的,一個多小時,過去的屍體恐怕有上千具,如果是戰時的話,易永恆還相信,可是在這和平年代了,這幾乎不可能。
他戰戰兢兢的在去打量,他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他可以看到那些屍體,當走到山路的拐角處之時就消失了。
小時候和父親去過苗族寨子,所以易永恆知道,那紅衣大褂的人叫老司,那麼就是說,後面應該還有一個人纔對,趕屍一般不會是一個人的,尤其是這麼龐大的隊伍。
他再次打量起了那些屍體,每拐角一個,他就數一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夜還是夜,沒有絲毫的變化,無論什麼東西都要爲這些屍體讓步一樣,終於,在數到五萬多具的時候,後面的趕屍人出現了。
“死難之兄弟,此非爾安身斃命之所,爾今枉死實堪悲悼,故鄉父母依閭企望,嬌妻幼子盼爾回鄉。爾魄爾魂勿須彷徨。急急如律令”後面的人裝束基本上和前面的人一樣,嘴中叨唸的聲音,渾厚無比,與前面的聲音連成一片,相隔萬萬丈依舊如此,這絕對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
而此人的身材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比擬的,就是李大傻在此,恐怕好似小矮子一般,他的頭上戴着一頂古代的皇冠,皇冠上有兩個小角,柳眉丹鳳,額頭間皺成川狀,霸氣凌雲之間略微顯出有些頹廢的感覺,可這不是易永恆驚訝的地方,因爲他看到了這個人隱隱之間好似在哪裡見過一樣,越看越覺得有些像,可他卻想不起來。
越看,他就越覺得熟悉,不知不覺腦海深處都是這人的容貌:“啊…….好痛……好痛。”
他好似觸到什麼禁忌,腦海中一陣劇烈的疼痛:“啊……痛……”
撕心裂肺的感覺,讓他嘶吼了出來,突然屍體就這麼消失不見,只有最後的那人,深深的朝易永恆所在的青石望了一眼。
而此時,易永恆卻無暇顧及其他,他感覺腦海中好似隱藏了什麼東西一樣,這東西他想知道,可是卻不敢去觸碰,因爲一觸碰整個腦海都會撕心裂肺的痛,比起本身的就有的痛還強烈萬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都抵擋不住,滾落在地上,昏死了過去,依稀可以看到他身上冷汗浮現,好似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清晨,當露水滴落,進入易永恆的嘴巴中,他轉醒了過來,摸着有些暈沉沉的大腦,他想到了昨天的事情,太可怕了,他最後終於明白了,爲什麼他會感覺那麼熟悉了,可是他不相信,不相信。
因爲那個人和他太像了,只是他有些稚嫩,而那個人則是百戰之下的成熟穩重,甚至帶着久遠的滄桑,他不知道那是何人,可是那人卻和他很像。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那人絕對不一般,難道是我的先輩麼?”易永恆有些奇怪,可是這一切沒有人給他解釋。
“也許,那個地方能夠讓我找到答案也說不定。”他想到了巫女墓,和那個神秘的山谷。可是以他現在的能力去探的話,那無異於是找死,尤其是那山谷,那兩人的實力易永恆可是明白的很,隨便一個都能捏死他。
還有巫女墓,雖然說裡面都是死人,但卻有一種攝魂的味道。
想了想,他搖了搖頭,大山又恢復了明朗:“先帶小蘭去怪老頭那去再說。”
說着他念頭一動,進入了神秘小壺裡,此時小蘭正坐在果樹地下熟睡着,身邊還有幾個粉嫩嫩的小娃娃陪着,當感覺到有生人靠近的時候,那些小娃娃都是嚇了一跳,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而此時小蘭也醒了,看着哥哥失魂落魄的樣子問道:“哥,你怎麼啦?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聞言,易永恆搖了搖頭,他還是忘不了昨天的事情:“記住,這裡的事情以後不許告訴別人,否則,哥哥很可能會死掉,知道麼?”
一聽到哥哥可能會死,小蘭趕緊答應,顯然是被易永恆嚇到了。
“好了,閉上眼睛,咱們去怪爺爺家裡。”易永恆摸了摸小蘭的頭道。
小蘭乖巧的點了點頭,隨後閉眼,兩人消失在了神秘小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