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斷裂很快停止了,剛剛還完好的一座山嶺這刻完全變了樣子,周小寶與水靈、火雁處在最大的一塊斷裂層上,而嘎布帶着另外三名藏民則擠在一塊狹窄的平臺上,整個隊伍僅剩下兩頭犛牛完好,其餘三頭犛牛與一名藏民摔進冰川縫隙中,冰川向下開裂的相當深,以至於嘎布用強光手電筒向下搜索都沒有看清狀況。
火雁被拉上來後嚇的大口喘粗氣好久都不知道說句什麼,還是水靈對周小寶道:“謝謝你,你救了我們倆,我叫水靈,她叫火雁,不知道你該怎麼稱呼。”
周小寶這次可沒拿什麼雷鋒跟人家開玩笑,死裡逃生的滋味不好受,“我叫周小寶,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去爬山了,這實在是一項不適合女孩子的運動。”
“謝謝你周大哥,也許你說的對,”水靈原本對周小寶就沒有壞印象,現在周小寶救了她和火雁的性命她更是感激,於是在稱呼上又客氣親近了三分,只不過‘周大哥’這個叫法周小寶是第一次聽到,即便是妹妹周小慧也只是喊他‘哥哥’而已,一時間周小寶心底暖洋洋的。
水靈說完便回頭與火雁商量,她們講的是英語周小寶自然是聽不明白,偶爾有幾個單詞聽着耳熟,但對方說的又快又急再加上週小寶的英語基礎很差根本來不及翻譯,這時候被阻在另一側的嘎布也想着法子繞過來,冰川斷裂很大但卻不是一裂幾公里長,所以只要多重複走點路還是可以通行。
“火小姐、水小姐讓你們受驚了,”嘎布說完又拍了拍周小寶的肩頭道:“小夥子你是好樣的,竟然提前感應到不妥還能做到臨危不懼,怎麼稱呼?”
這麼長的時間嘎布都沒有問過周小寶的名字,雖然他對周小寶還算客氣,但顯而易見仍是把周小寶當混吃混喝混點錢花的那種人物,不過周小寶剛纔救了他的兩位老闆,嘎布內心底還是感激的。
“周小寶,”說完自己的名字周小寶不再言語,他將繩索重新系回腰間,然後縮起頭蹲到一邊避風去了,看那樣子真是像極了撿破爛的。
水靈與火雁說了一通話,主意其實都是火雁拿,水靈不過是傳聲筒罷了,她對嘎佈道:“嘎布隊長,你不是說這條路走了十幾年嗎,事情怎麼會這樣,現在我們死了人還丟了裝備,這是你這位隊長的嚴重失職。”
嘎布面帶愧色地道:“水小姐,這件事情實在是太意外了,這條路在我父親的時候就是通向大雪山的必經之路,至於凍土下的冰川這實在是無法預料,你們知道這裡是寒冷之地,冰雪長年不融,千百年的時間讓一些古老冰川重新被泥土覆蓋也是正常事,近幾年全球氣溫都在回升,而這個夏天雪域上的氣溫也高出了幾度,這可能是導致冰川不穩定的主要因素。”
水靈也明白一個領隊不是地質學家,就算是地質學家沒有儀器也照樣不能預測腳下的路是否平坦,她道:“好了不必再多解釋,死去的藏民我們會出高額撫卹金,現在的情況你說應該怎麼辦吧。”
嘎佈道:“地下冰川雖然開裂很大,但路還不至於無法通過,不過我們損失了大部分裝備,我建議回程,兩位小姐如果仍有意繼續攀登雪山,回頭我們備齊物資可以重新來過。”
水靈與火雁商量了一番,火雁雖然心有不甘,但剛剛真是把她嚇壞了,雖然她有火的屬性,但關鍵時候根本用不上,在天災面前她顯得束手無策,再加上丟失了裝備和補給,所以這次登山計劃必須取消了。
嘎布指揮着格桑旺堆三人將兩頭犛牛趕過來,衆人略做休整便向來路返回,幕色正在降臨,嘎布的意思是怕此處的冰川不穩定,堅持要連夜過了白天繞路的那處冰川后再宿營。
可是隊伍翻過一道遮住視線的雪嶺後大家全部呆住了,這道雪嶺倒是真真正正的岩石,但是它後面的冰川和積雪竟然將來時的路全部改變了!原本雄壯如摩天大樓的冰川塌掉一大片,正好把道路全部堵死。
更嚴重的是,剛纔冰川開裂波及到周圍山峰上的積雪,衆人適才聽到的巨大轟鳴聲就是雪崩,來時走過的路不知道讓積雪掩蓋了多少公里,就算大家能爬到上百米高的冰川頂部,但已被積雪覆蓋的道路也根本無法通行了!
嘎布上躥下跳終於證實從來路無法返回,恐慌的情緒開始在隊伍中瀰漫,就算補給未曾損失,就算冰川不堵道,想要從厚厚的雪層中找路那根本不可能!蓬鬆的積雪到處都是陷阱,掉進去就意味着完蛋。
水靈聲音發顫地問嘎佈道:“嘎布隊長,我們是不是還有別的路可以走?你是老向導這點困難難不倒你吧。”
嘎布沮喪地道:“抱歉水小姐,這是唯一一條通向大雪山的路,而且幾百年來也未曾有過危險,如今我們只能寄希望於外部營救了,可是發生這麼大的冰層變化,我怕天氣會有異常,到時候救援隊伍進不了山,恐怕……。”
地下冰川斷裂後周小寶心底那種不安的感覺卻始終沒有消失,現在聽到嘎布的擔憂他更加不安,火雁則突然大叫起來,她跑到兩頭犛牛揹負的貨物中亂翻亂找,水靈臉色也是一變,她道:“壞了,我們的衛星電話掉進冰川中,無法與外部進行聯繫了。”
周小寶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是什麼意思啊,不過是想混口吃喝弄點錢好繼續流浪,現在倒好竟然被困在雪山裡,雖然身體發生許多異變,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像烏龜那樣忍上幾年餓。
嘎布畢竟是領隊,短暫的慌亂過後他很快理智起來,首先他安撫住那三個要崩潰的藏人,然後安排大家在山嶺一處岩石後紮營,藏原上晝夜溫度差相當大,再不及時做防寒保障說不定今晚就能被凍死。
剩下的兩頭犛牛所負物資中有食物和取暖物資,不過帳篷只有兩頂,睡袋只有四個,這些日子雪地裡的生活大家都清楚,沒有帳篷沒有睡袋有可能就會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這時候心懷鬼胎的索朗孜摩悄悄對嘎佈道:“嘎覺傑布,我們死了一個兄弟,現在大家能不能走出雪山還是個未知數,那兩個妞和小猴崽就不要理了,我們帶着剩下的食物向前尋找出山的道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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