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三連的六十多號人留在老窩看守那數百萬兩銀子以外,一連、二連、四連和五連的二百多人,清一色的身着日軍軍服,頭頂草帽,身披蓑衣,褲腿高高高的捲起,腳上蹬着日軍的制式軍鞋,綁腿因爲大雨,並沒有使用。
這樣一支看起來有些怪異的部隊,在這樣的場景中,卻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因爲,此時的街道上,並沒有太多的行人。
即便是聯軍士兵,大多數也都躲在某個屋子裡避雨,或者進入某戶百姓家中做着一些禽獸不如的事情。
普通的百姓們,在見到由王思銳這一營人馬假扮的日軍之後,大老遠的便私下躲開,儘可能的不與他們有任何的接觸。
而要想抵達恭王府,王思銳他們就必須要穿過一道連接內外城的城門,而此時的內外城連接的幾道城門,早就已經被聯軍給牢牢的控制了下來。
別說是一支有組織的軍隊,哪怕是一個普通的百姓,也不可能從這裡通過的。
而另外一種方式,便是由西便門出城,然後從西直門直接進城,然後迅速的撲向恭王府。
但此時西直門那裡也有不少的清軍潰兵正在出城,一旦他們從那裡經過,將會引起巨大的混亂。而且,日本人好像並沒有出現在西部,這也將會極大的增加暴漏的可能性。
所以,王思銳選擇了一條看起來最不可能,但成功率卻又最高,並且是最簡潔的一個選擇。
直接穿過宣武門,從外城進入內城。
如果不會日語的話,這條路是無論如何也走不通的,但幸好王思銳懂日語,而日本人與清朝人表面上看起來又沒有太大的區別,除了身高以外。
但在沒有比對的情況下,再加上這種天氣狀況,聯軍那邊也很難會注意到這一點。
臨近宣武門的時候,王思銳突然下令部隊停止前進,再往前走,就能到宣武門的視線範圍之內了,而這個時候,他們必須要表現的稍顯狼狽才行,只有這樣,才能夠騙的過駐守城門的聯軍士兵。
雖然他們都號稱着世界上最最紳士的軍隊,可不管你再怎麼紳士,在遇到大雨的時候,也肯定不會再把紳士給掛到嘴邊。
配合上褲腿上卷的行爲,隊伍走的再怎麼整齊,這也不符合紳士的標準不是?
“待會全部跑起來,動作可以不用做的整齊劃一,但也絕對不能太亂。另外,做好戰鬥準備,任何人都不準開口講話,一切聽我命令。”王思銳吩咐道。
能騙的過洋人最好,若是騙不過的話,那就只能強攻了,當然,這是下策。
隨後,王思銳大手一揮,隊伍最前排的一連戰士開始邁起了腳丫子超前跑去。
這些人好歹也是經過了軍事訓練的人,雖然訓練的方式以及效果不如洋人,但起碼的隊列還是比較不錯的。
所以,即便王思銳要求他們跑起來的時候可以不用那麼整齊,但此時此刻,正在向前跑的隊伍還是表現出了一支強軍的姿態。
特別是經歷了幾戰之後,整個部隊的身上更是瀰漫出了絲絲的殺氣,這一點倒是與日軍比較相同。
宣武門城樓上,幾名洋人軍官正百般無聊的望着雨中的北京城,心裡面倒是頗有感慨。
在出兵之前,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可以這麼快,這麼不費吹灰之力的便佔領了這個古老國家的首都。
而這些人的心中,也可謂是五味具雜,有興奮的,有感慨的,有惋惜的,還有那麼一絲失落的。
但不管怎樣,他們的確即將成爲戰勝者,他們即將被記載入史冊。
按照最新的分區佔領計劃,外城將會由英軍,美軍和德軍共同佔領,皇城東北部由德軍佔領,皇城東部由日軍佔領,皇城東南部由英軍佔領,崇內大街以西東長安街以南由德軍佔領,東四南大街以東由俄軍佔領,以西由意軍佔領。西城由英、法、美、意四國佔領。
宣武門位於整個京城的西部,是連接內外城最西部的一座城門。而按照聯軍的分區佔領計劃,這座城門理應由英軍,法軍、美軍、意軍和德軍五國共同把手。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此刻的宣武門,理應是由五個國家共同駐守的。只不過德軍因爲還沒有抵達京城,所以實際上是由英、法、美、意四國派兵駐守的。
因爲只是一座城門,加上城內有大量的聯軍軍隊,所以聯軍也覺得沒有必要在每一座城門處都佈置大量的守軍。
所以,此刻的宣武門,一共駐守着四國一百五十人的軍隊。而領頭的,是美軍的艾佛利中尉。
隨着隊伍越來越近,位於城牆上的四國指揮官也看到了城下正在朝着宣武門跑來的隊伍。
他們先是一驚,但轉念卻想到,此刻城內已經沒有了什麼像樣的抵抗,所以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也絕對不會是敵人。
“先生們,你們看日本猴子跑的是多麼的狼狽?如果他們的指揮官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爲他們的行爲而感到羞恥。”艾佛利指着漸漸跑來的隊伍,開着玩笑諷刺道。
儘管美國此時也是世界二流強國,但是在日本人面前,美國也同樣是個巨無霸,一個足以令日本人仰望的存在。
“哈哈,我想他們一定是想趁着下雨出去做一些齷蹉的事情,然後沒想到雨勢太大,結果只能無功而返。”緊接着,英軍菲利普少尉也出言打趣道。
法意兩國的指揮官也紛紛出言附和道,不過意軍的指揮官的言論卻被大家給忽視掉了。畢竟意大利只是象徵性的來了八十五個人,而把守城門的也只有五個人,說是指揮官,其實也就是個班長,這些人壓根就沒將意軍放在眼裡。
“夥計們,我有個提議。”菲利普稍微忽然興致大開,一臉奸笑的說道。
“哦?我的夥計,不妨說出來讓我們一起討論一下。”艾佛利也有着同樣的想法,於是附和道。
“不如我們下令將城門關閉,讓日本人在下面淋雨。然後我們賭日本人是否會因此而生氣,如何?”菲利普笑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不太好吧?如果被日本人捅到了聯軍司令部那邊,咱們幾個可是要倒黴的。”法軍指揮官巴西勒少尉皺着眉頭,有些擔憂。
如果是平時,他們這麼玩一下並不要緊。可現在天上正下着瓢潑大雨,就這麼將日本人堵在外城,如果最終沒事還好,可若是這些日本人因此而生病,從而影響到了接下來的任務,那麼即便日本人在司令部裡的地位最低,那也不是他們幾個能夠去挑釁的。
“沒事的,我們只賭兩分鐘,兩分鐘以後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會打開城門讓他們通過。”艾佛利笑着搖頭道,緊接着繼續說道:“我出十英鎊,賭日本人兩分鐘內不敢生氣。”
“我也賭他們不敢生氣!”艾佛利也伸出一根手指,示意自己同樣賭十美元。
“我也賭他們不會生氣!”法軍巴西勒少尉同樣說出了賭注。
“我就不賭了。”意軍班長搖了搖頭,他沒有太多的資本去賭,因爲意軍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以至於他們根本就不敢去單獨的行動,所以,意軍的身上是這幾個國家裡最窮的一個,最多也就只能跟着喝點湯。
三個人賭,全部都賭了日本人不會生氣,一下子讓這個賭注沒有辦法繼續進行下去了。
最終,三個人不得不更改了賭注,他們開始下注日本人會不會在兩分鐘以內說出強硬的話來。
艾佛利和菲利普下注不會,巴西勒覺得會,於是乎,三個人的賭注終於有了不同的意見,賭注正式形成。
“嘿,詹姆斯,把城門關閉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