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顯然很不滿意自己和一個人,居然過了一百多招,雙方都是收了一些皮外傷,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外傷就和普通人感冒一樣,大多數人都能扛得住,只要別雪中送霜就好。
華斌的直系小弟,也是青幫的下位大哥華子,此刻已經頭破血流,而且已經結成了血癤子,他被吳雲狠狠地砸了三酒瓶,心中不由地憤怒,什麼時候自己連個酒鬼都擺平不了了,他沒有說話,而是死死地盯着吳雲手中的“皇家禮炮”酒瓶,說不來的憤怒。
杜門這羣大哥里邊,除了唐天龍受傷重一些,其他人都沒有什麼事情,只不過打得時間久了,身上有些發疼而已,所以也只能站在青幫的對面,急促地喘着氣,以便一會兒再次開打,算上這次,這也是雙方休息了第三次的時間了。
閆羽看着唐天龍的傷勢,抽了一口煙,不由地皺了了眉頭,大光頭上也蹦起了青筋,他扭着脖子,向着唐天龍問道:“天龍,撐不住你就帶着幾個兄弟,先回總部找頭兒,你的血都快流乾了,馬上就變成喪屍了!”
唐天龍一臉的慘白,身上由之前華子砍了兩刀之外,又被青幫的小弟,砍了一刀,不過那個小弟也已經倒在了血泊,他靠在一根黑色木質的電線杆上,吸着手中的香菸,淡淡地說道:
“羽哥,我沒事,你們不用管我,青幫這些小嘍嘍,還唐天龍還是能應付的過來的,你們牽制住他們有實力的大哥就行,尤其是黑土和華子!”
何飛點了點頭,他也捱了一刀,這刀雖然不會危機到生命,但是胸口居然能夠看到血和油,混雜的傷口,樣子倒是挺駭人,他撓了撓自己的小光頭,認真地說道:
“羽哥,你就放心吧!我和天龍哥一直都在一起,想要殺他的人,一定要從我身上踏過去,我們已經公不離婆,秤不離砣了!”
“那就好,你就負責保護天龍,他出了什麼事,爺爺一定不會請饒了你!”
閆羽嘴上雖然不饒人,但是心中卻很是欣慰,自己的兩個副堂主受了傷,但是沒有一個掛掉的,這讓他能夠很爽地去戰鬥。
吳雲手裡提着一個碎了皇家禮炮的酒瓶子,看着滿頭開花的華子,詭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向着大眉問道:“咱們堂口,還剩下多少兄弟?”
大眉掃了一眼身後,回答道:“飛雲堂還剩下三百四十個,剩下的六百一十個,是羽哥獄斬堂的,不過……”
大眉看了一眼青幫的小弟,摸了摸自己寬粗的眉毛,接着說道:“青幫六千多人,現在也就剩下不到兩千了,咱們杜門的兄弟,基本平均下來,殺一個不配,兩個就賺了!”
肌肉男火豹坐在地上,滿是肉塊的斧頭,已經被他丟在自己的身前,不時地看一眼青幫的小弟,而青幫的小弟被他這一看,不由地有些心慌,就是這個火豹,就是是一個推土機一樣,青幫的小弟,至少有七、八十的人,是被他掛掉的,一臉言猶未盡的樣子。
閆羽看着自己帶出來的人,然後將握着砂鍋般大的拳頭,敲了敲自己的大光頭,再次吼道:“兄弟們,現在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能夠活着回去的一人給二十萬,死了的一人給十萬安家費,有沒有信心,打贏他們?”
“有!”杜門的小弟,一個個站了起來,手中再次舉起傢伙來,對着漆黑的夜空高喊着。
“他們已經沒有幾個人了,跟着俺,殺!”黑土將手中的香菸一丟,隨着杜門小弟的進攻,他也開始鼓舞自己的手下的氣勢,又是第一個衝來出來,而且他的目標直接就是閆羽,因爲他也還沒有打爽,不知道到底是勝嗎,還是負!
這個時候,黑土的貼身小弟,手裡拿着電話,一臉地驚訝地點着頭,對着黑土喊道:“黑土哥,總部出事了,嘯天哥和斌哥正在那裡,他們等着你過去!”
原本正要拼個你死我活的陣勢,隨着這個小弟的一句話,黑土一揮手,對着青幫的人說道:“總部出事了,現在俺們必須回去,撤!”
說着他第一個便鑽進了車內,拿起食物大肆地咀嚼起來,絲毫忘記還在的鮮血和腦子,對着開車的小弟,含糊不清地說道:“開車,回總部!”
不僅僅是黑土這裡,就連杜門閆羽這邊,他們也在剛剛接過一個電話,葉龍讓是小眼鏡打來的,說杜門的總部神風組攻擊了,杜蕭還在醫院搶救,讓他們馬上回到總部。
閆羽無奈地摸着自己的大光頭,對着自己百十來號,正要追青幫小弟的時候,他說道:“兄弟們,龍頭讓咱們回去,窮寇莫追了,回!”
衆人嘆了一口氣,這場打了兩個多小時的戰鬥,終於要結束,卻是一個很爛的結果,各回各派,各看各的老大,誰也沒有多停留半步,將那些還活着的兄弟,一起帶到了車上,然後閆羽給張所長和茂所長打了
電話,這些死屍該他們處理,畢竟那麼多死人,被人發現了,那麼黑道又將不好走了,所以讓警察、武警等來收拾一下殘局……
先不說杜門那邊的情況,青幫這邊存活的人,郭嘯天手下的小弟,還有一百多人,華斌手下人數算是最多的,還有三百餘人,而黑土和郭嘯天則是相差不多。
青幫這次算的上是真的慘敗,兩千多人的幫派,只剩下了區區的五百人,而且青幫的龍頭郭峰,也死在葉龍的偷襲下,這讓青幫瞬間四崩五裂,就像是沒有頭的蛇,雖然它那僵硬的軀體還在抖動,但是離死已經不遠了,甚至說青幫已經開始破裂了。
郭嘯天看了一眼郭峰的屍體,他什麼話都沒有說,而是看完之後,走到了別墅的院子中,擡起盯着西下的月亮,那顆啓明星又一次的發光了。
華斌卻是淡淡看着郭峰,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閃動着奇異的亮光,彷彿他不是失去了老大,而是遇見了明主一般,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邊。
華子的頭已經得到了處理,被吳雲砸了幾酒瓶之後,現在包紮的像是印度阿三一樣,雙眼血紅地看着自己的龍頭,提着刀就要往外走……
“華子,你幹什麼去?”
華斌雖然明明知道華子是要去幹什麼,但是華子可是他的小弟,也跟着了自己兩年,他不能看着華子白白的去送死,更不想自己的小弟,和自己將來的大哥爲敵。
華子冷哼了一聲,指着華斌等人,說道:“操,老大被他們殺了,我們不爲他報仇,窩在總部算個蛋,你們不敢,我華子自己去!”
青幫的總部雖然全是血腥味,但是絲毫不影響黑土的食慾,一塊只有六分熟的牛排,上面還可以清楚地看到血,但是他一口咬下了大半,憨厚地笑着說道:
“華子,難道龍頭不在了,你就不聽你老大的話了麼?”
華子一臉的不情願,陰沉看着這三個無所謂的大哥,憤怒地吼了起來,“我們青幫的扛把子都被人殺了,難道你們都不感到恥辱嗎?”
“恥辱?”
郭嘯天緩緩地走進了別墅裡邊,冷眼看着華子,冷笑了一下,說道:“扛把子?你見過扛把子會讓自己的小弟替他去背罪名嗎?你見過扛把子會出賣自己的兄弟嗎?你還見過扛把子會是一個膽小如鼠的小人嗎?”
郭嘯天的一連串的問題,不僅是青幫的所有頭目,就連知道原因的華斌都不由地一愣,郭嘯天什麼時候從冷酷,變得這麼殘忍,就連自己的老大掛掉,他不但沒有對杜門仇恨,反而冷眼熱嘲起來。
“郭嘯天,現在老大掛了,你作爲三大護法之首,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而不應該冷豔熱潮,一副窮兇極惡的樣子!”
黑土將自己手中的牛排一口吞了下去,吞出了骨頭,看着郭嘯天,一副奇怪的樣子,他心中一動,猜疑地問道:“郭嘯天,你他媽的不會就是杜門的那個內奸吧?”
整個場面都很冷,所以華斌再次冷笑了一下子,他不會在意再次添上一絲冷,淡淡地說道:“郭嘯天,不是內奸,真正的內奸,另有其人!”
華子提着刀,冷眼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看向華斌,問道:“老大,你告訴我到底是出賣了我們,我華子第一個砍了他!”
“砍了他?”
華斌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將目光停在郭嘯天的身上,然後在所有人出乎意料地說道:“那你就砍我,就是我出賣了青幫,一切都是我!”
所有人只是張口,一臉的不可思議,唯獨郭嘯天自己,用稀薄的眼神,看着華斌那狹長的丹鳳眼,搖了搖頭,說道:“斌護法,你不必爲我承擔這個罪名,雖然我經常看不上你們這些靠頭腦吃飯的人,但是也不要讓你爲我承擔這個罪名!”
華斌站起身來,默默地看着郭嘯天,朝着郭峰的屍體走了過去,惡狠狠地說道:“你們有誰還記得我以前的大哥?”
華斌這話一出,除了郭嘯天和黑土之外,其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難道郭峰不就是他的頂頭大哥嗎?難道還有別人嗎?
黑土抽了一口煙,用他那已經油的不能再油的手,朝着自己的灰色西服上,摸了一把,土裡土氣說道:“俺們以爲你一直都失憶,什麼時候,難道你他媽的又想起來了?這就是你華斌當內奸的原因嗎?”
“你只說對了一半!“
華斌從後腰拔出銀白色的槍來,“啪!“地一聲打在郭峰的身體上,不知情的所有人,都以爲他這是瘋了,難道郭峰做了什麼讓他,這麼痛恨的事情!
在衆人不可理喻地看着他,畢竟郭峰已經死了,他們沒有必要,爲了郭峰而死在華斌的手,畢竟現在青幫中,華斌的手下是最多的。
“啪……啪……啪……”
華斌又是三槍,然後很瀟灑地將槍
放了回去,一臉狠毒地說道:“你們別以爲我這樣做是過分,當年神風組的人,和白狐狸殺了我的家人,而就是他……”
華斌指着郭峰的屍體,大聲地叫喊着,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這樣高聲喊過,破口大罵道:“就是他配合胡幫的人,殺了我們無處可逃,也就是他把我的老大肖冰,親手送進了監獄,你說他不該死,不該讓人背叛嗎?”
“華子,你說,你是要爲他報仇,還是繼續跟着我這個老大?”
華斌話鋒一轉,便問向了華子,華子看着他,一臉的迷茫,這還是他那個足智多謀的老大嗎?還是那個讓他尊敬的大哥嗎?他的心裡很亂,亂到不知道怎麼回答華斌,而是看着死去的郭峰,有一種龍頭死小弟悲的感覺,整個青幫馬上就要塌下來了。
這個時候,郭嘯天笑了笑,他很少笑,這種笑是發自他的內心的,說道:“郭峰不讓他兒子去杜門打探消息,而是讓我獨自去,那一刻我也投靠了杜門,只是忘記華斌還記得歐陽大哥。”
他掃了所用在場頭目一眼,接着說道:“今天,我宣佈凡是跟着我的投靠杜門的,我們就還是好兄弟,要不然咱們就是敵人,我會帶着那些頑固到底的小弟,我只有帶着他們的頭,一起過去!”
華斌的眼中,已經恢復了清明,他拍了拍華子的肩膀,淡淡地說道“華子,還跟我,只有有大哥一口吃的,你還是我兄弟!我宣佈,我華斌今天正式脫離青幫,成爲杜門的人。”
“我也是!你們呢?”郭嘯天看着黑土,他想看看黑土,會是跟着他們過去,還是會死扛到底。
“黑土一臉的憤怒,瞬間很戲劇地憨笑道:“你們兩大護法都過去了,問問杜蕭要不要俺黑土,俺沒有必要爲郭峰報仇,俺只想吃飽喝足就行!”
“好兄弟!”三人相互看了對方一眼,之前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已經成了過眼雲煙,牙齒有時候,還會和舌頭打架,兄弟在一起時間長了,也難免會有些磕磕絆絆的。
“我也過去,不過我傷了唐天龍,那小子會不會報復!”華子見三大護法都決定過去,他將憋在肚子裡的話,終於說了出來,他真擔心唐天龍會報復他,畢竟他已經不是一次和唐天龍做對了。
“放心,只要有我華斌在,一定不會讓你吃虧的!”華斌很簡單地回答着,但是他的話語中,帶着無比的肯定和自信,他肯定葉龍,乃至杜蕭不會讓唐天龍對華子怎麼樣,他自信自己能保住華子。
“我們也去!”這個時候,所以青幫的頭目,紛紛地表了態,不去就是死,再說跟誰混不是混,爲什麼不跟一個有實力的老大,而是去爲一個已經死了的屍體,去報仇,他們可沒有一個是傻子。
一羣人紅紅火火地走出了青幫的總部,回首看了一眼生活多年的總部,感嘆着樹倒猢猻散的場景,一揮手帶一個個不明白的小弟,離開了……
飛雲道的雲中醫院中,在後半夜四點半的時候,已經開始有大量的傷員進入,當然這個醫院的院長之前是飛車幫的小頭目,現在自然而然成了杜門的頭目,今天兩個幫派作戰,少不了要徹夜不免,有道是手術檯就是陣地,手術刀就是武器。
手術室一片通亮,明亮的照明燈,死死地照在手術檯上,裡邊索性也能夠放下兩個手術檯,有一男一女在一起做手術,而給男的動刀的就是這個醫院的院長,旁邊就是他們的副院長,旁邊的護士不停地爲他們擦着汗,時不時地送過來,他們需要的工具。
“老龐,龍頭那邊怎麼樣?”
那個爲女子做手術的副院長,穿着潔白的醫生服,雖然他戴着口罩,但是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擔心和害怕,這兩個人,有一個人死在他們的手裡,他們就會和死的那個人一樣,看不到今天升起太陽。
這個龐院長盯着手術檯上,那個滿身傷疤的男子,頭上的汗珠,就如同汲水一般,不停地滲出,用手術刀拉開,這個男子的胸口,搖了搖頭道:“不妙,這一刀已經深入心臟,龍頭現在活着也是一個奇蹟!老張,你那邊呢?”
張副院長,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出來,看着手術檯上一臉蒼白的女子,說道:“嫂子的傷勢已經得到控制,傷不致命,但是……”
他的額頭比那個所謂的嫂子,還要白上幾分,接着說道:“但是嫂子這些天應該是身心疲憊,她昏死了,至於什麼時候能醒來,就看她的求生的意志,和這狗屁的天意了!”
龐院長不再理會這個副院長,而是向着旁邊的護士,問道:“病人,現在的身體情況怎麼樣了?”
那個護士跑到四周看了看,說道:“病人大量出血,脈搏微弱,心臟供血不足,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現在馬上需要給他輸血!”
“好,趕快從血庫中調血,他死了我們誰都別想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