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
（農曆）
陸陽離開上槐村，回到市裡，準備和家人們一起過元宵節。
“媽，蒙叔，岳母，過兩天我準備去一趟燕京，明月妹妹她還沒看過燕京大學長什麼樣，想跟着過去瞧一瞧，欣兒我們準備放家裡面，她現在很饞纏她外婆還有奶奶，要麻煩您二位在幫着多帶一段時間。”
陸陽在飯桌上突然提出自己要外出。
還是兩口子一起外出。
而且還會把女兒放家裡面。
當然，這只是一句客套話，什麼麻煩您二位，其實若不是看在他丈母孃可能等再過幾天，要一個人孤伶伶的生活在這麼一棟大別墅裡面，肯定到時候特別孤單，他們兩口子商量以後，才決定，把女兒留下來。
相信有這麼一個開心果在，加上陸陽他媽葉秋雨肯定也會時不時來看一看自己的寶貝乖孫女，到時候這棟別墅即便他們這些年輕人走了，但是仍還是會留下歡聲與笑語。
不會讓老人感覺到孤單。
“幺丫頭，你也要去燕京？”
飯桌上，陸陽老丈母孃馬秀蘭多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兒。
她是昨天才知道，女婿這趟外出，除了要去省城帶上他的秘書以外，還會接着去首都燕京談一筆大買賣，於是她昨天就找到了女婿，順帶讓女婿把她大閨女也帶上。
畢竟學校也快開學了。
既然順路，何不一起出發？
陸陽當然沒有辦法拒絕，很爽快的就當面答應了下來。
可是才過一天，小女兒明月丫頭也要跟着一起去，這是幾個意思？
信不過自己姐姐？
還是信不過她這個媽？
馬秀蘭眼神中帶着責備，“你男人是去做正經事，要談大生意，又不是去旅遊，有什麼好跟着的？再說你又沒有正式上過大學，去了你姐的學校，你連校門朝哪邊開，你都分不清，有什麼好參觀的？”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也不知道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以前明明也是她，時常教育女兒，讓女兒多跟着姑爺一起到外面去走走，別老老實實待在家裡面。
就像上回，去羊城，下鵬城，就是她慫恿的。
可這回不知道爲什麼，又偏偏變了卦了。
殷明月有些不理解的道：“媽，你怎麼能這麼說？我以前是沒上過大學，但是不代表我以後就不能上大學啊，陸陽哥哥已經答應我了，說我沒事可以在家多看看書自學，還可以到蒙叔叔的學校自己喜歡的專業去旁聽，到時候如果有興趣，甚至還能去參加成人高考，古雅典政治家梭倫說過“活到老學到老”，媽，我覺得你應該也多看看書，充實自己，這樣您老年生活纔不會無聊。”
自從口吃的毛病有了好轉，說話已經變得利索了起來。
加上陸陽每趟外出，回來都會給她帶很多書，尤其是古今中外的名著，現在她也能引經據典了。
馬秀蘭聽了以後不高興的道：“胡鬧，你一個姑娘家家，你都已經嫁人了，還讀什麼書，有這功夫，不如努力努力，和我這女婿，趕緊再多要一個二胎。”
自己就是吃了沒生兒子的虧，如今臨老了，纔會面臨離婚的局面，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又走到和自己相同的道上來。
殷明月聽了這話以後有些臉紅，偷偷看了一眼神色如常正吃飯的老公。
小聲埋怨道：“媽，我是想生，可我一個人怎麼生？”
眼下之意，你都不許我跟着一塊去，那我一個人在家獨守空房，難道這肚子還能憑空大起來不成？
馬秀蘭也一時語塞。
她氣不過的道：“行行行，你怎麼說都有道理，那你就去吧。”
本來她是想給大女兒創造一點機會，反正這世上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連她家那口子原本多麼老實本分的一個木匠，就是因爲有了點錢，然後就變壞了，又是包二奶，又是養小三，還讓小三在外面生下來野種，逼宮她這個正室，讓她這個沒能給自己那口子生下兒子的正室，最後都不得不離婚。
可是自己那口子這幾年才掙了幾個錢？
有女婿的1/10嗎？
怕是沒有吧？
即使如此，連她那口子都能有錢就變壞，比她那口子更能掙錢，有出息十倍百倍以上，而且也更年輕，起碼比他那口子更能吸女人十倍百倍以上，這麼一個有能力的女婿，抵擋不住誘惑，被外界那些妖精們給迷住，在外面有了除自己女兒以外其他的女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要是外面的野女人，也給自己的女婿生下來一個帶把的兒子，那豈不是自己女兒的正宮地位，也要很危險？
她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也堅決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將來有一天，會步了自己的後塵。
所以她想了很久，晚上連覺都睡不着，纔想出了今天這個主意。
既然小女兒未來有一天，可能會拴不住自己這個特別有出息的女婿。
那不是還有大女兒嗎？
大女兒可是學霸，是頂尖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而且還是女婿的青梅竹馬，那時候兩個年輕人不知感情有多好。
眼下小女兒自從生了外孫女以後就一直肚子沒動靜。
你說要是當初能生個帶把的小子，她還不至於像現在這麼擔心。
可是現在小女兒肚子又遲遲不見動靜，她就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大女兒身上。
反正之前女婿和自己大女兒可是有感情基礎的，要是日久天長以後，再重新多多接觸，然後來個舊情復燃，豈不是屬於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至於姐妹二人，同時都被一頭豬給拱了。
在馬秀蘭自己看來，倒也不算什麼。
放在過去，舊社會農村上，像這種事情多了去了，最常見的是姐姐要是嫁過去了以後，生孩子難產了，或者是生完兒子以後，孩子還小，沒過幾年，人就沒了，孃家倘若還有待嫁在閨中的女兒，會立馬再嫁過去一個，代替姐姐，照顧姐夫，還有姐姐生下來的孩子。
至於她爲什麼會這麼清楚？
其實也簡單。
她自己就是個例子。
當初殷明珠和殷明月兩姊妹的外婆的母親，在生她們外婆的時候難產，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可是也落下了病根，幹不了重活，一天的時間有一大半是在牀上躺着，沒有辦法操持家務，更別說又要伺候公婆，又要伺候自己男人，還要照拂還在襁褓裡的女兒。
馬秀蘭小時候，就經常聽自己的母親提起過，她母親的小姨，後來也嫁給了他外公，一邊要伺候公婆，一邊又要伺候自己男人，還要照顧在牀上不能活動的姐姐，包括還在襁褓裡的小嬰兒。
很辛苦，但日子還是要過。
兩姐妹同時嫁給一個莊家漢子，而且姐姐還因爲生孩子落下了病根，妹妹又要伺候公婆，又要伺候男人，還要照顧姐姐，照顧姐姐所生的子女，這便是舊社會很多小姨子可能要面臨的問題。
馬秀蘭想法也簡單。
女婿有出息，能在短短時間內就掙了這麼大一份家業，將來肯定還會掙的更多，那哪怕肉爛在鍋裡，絕對不能便宜給外人。
沒錯，農村出生的婦人，沒讀過書，想法就是這麼樸實無法。
至於禮義廉恥。
現在也不是舊社會了，而是新社會。她倒沒有去考慮那麼多，也沒有閒暇功夫去考慮它。
而且倘若禮義廉恥有用，家裡那口子光明正大的在外面養情婦，包小三，還生下野種，還帶到家裡來逼宮她這個正室，怎麼就沒有被鄉親們的口水給噴死？？？
說到生二胎，陸陽親媽葉秋雨也有話說：“兒子，兒媳婦，別怪媽多嘴，你們就應該趁年輕，趕緊再多要幾個，反正我跟你丈母孃也帶的過來，咱們家房子也多，你說這麼大一個別墅，就是生個十個八個的，應該能住得下吧？”
再生一個怎麼夠？
她做奶奶的，巴不得將來能夠子孫滿堂。
殷明月聽了婆婆的話，立馬臉色緋紅，摸摸自己肚子，又有些膽顫心驚，生一個，她當初就疼的死去活來，想再生一個，都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要是生個十個八個，那豈不是把她當成小母豬了？
可是婆婆的話也好有道理喲，家裡房子這麼大，生再多，也能住的下，是吧？而且老公又這麼能掙錢，反正也養得起，對不對？
可是十個八個的，也太多了吧？
要不生五個？不，三個？
就在殷明月還在糾結是生五個，還是生三個崽的時候。
陸陽已經笑呵呵的同意了他媽的話：“老媽你說的對，我們肯定努力，爭取不用等明年，就讓你再抱個大胖孫子。”
葉秋雨也樂呵呵道：“那你們小兩口可要抓緊了。”
現在是正月，想要在明年農曆春節到來前，就生個兒子，那必須得是兩個月之內就懷孕。
超過兩個月，除非是早產兒，不然就肯定得排到明年生。
畢竟十月懷胎嘛，對不對？
一桌子的老人都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只有纔剛剛過完兩週歲生日不久的陸欣兒，小腦袋瓜子裡面滿腦子的疑惑，不明白大人們都在笑什麼。
“我吃飽了。”
殷明珠放下碗筷，起身默默的一個人上了樓。
這裡只有她格格不入，剛纔愣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殷明月在桌子底下，偷偷拉了拉丈夫的手，努了努嘴。
陸陽微微搖了搖頭。
那女人心情不好，那也是活該，不高興，那乾脆也別同路了，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坐火車上京城嘛，幹嘛就非得夾在自己和明月妹妹中間一起去呢？
再說了，在這之前，自己還得再順道去一趟省城，解決一點小麻煩，順便再接上自己的小秘書。
兩天後。
星城，許思琪與殷明珠這一對好閨蜜很激動的抱在了一起。
“姐妹，你不是快開學了嗎？怎麼還有空到省城來玩？”
“順道。”
“啊？”
“你們老闆也要去京城，是那傢伙自己說的，你是他的秘書，你難道都不清楚嗎？”
“啊？我不知道啊，老闆要去京城幹嘛？”
許詩琪鬆開好姐妹。
然後轉身看向和明月妹妹站在一起的陸陽：“老闆，你要去京城幹嘛？”
陸陽瞪了她一眼，“這不是你該問的，我交代你的事情，都辦好了嗎？”
許思琪吐了吐小香舌，然後偷偷瞧了一眼老闆娘。
見殷明月表情很正常，沒有像用提防小三一樣的眼神來看她。
於是挺着胸脯嘟了嘟嘴道：“我三舅那邊倒是很容易打發，反正現在地也徵了，買地的錢也給他區裡打過去了，他再催我，我就甩鍋給你，就是我媽那邊，她現在每天都纏來我，追問我你什麼時候來兌現承諾，要我說咱們就別理她，現在就走，只要我沒在家，她又找不着我，我媽那人是個事業狂，她最多隻會數落我爸，反正是肯定沒工夫去抓我的。”
說完，她又偷偷的瞧了一眼老闆娘。
沒辦法啦。
不管是天福區的土地項目，還是省電視臺的廣告投放項目，裡面都離不開她三舅，還有她媽。
這些可都是她的家人。
陸陽卻沒有想那麼多，直接又瞪了她一眼：“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現在你就打電話給你媽，約好待會兒在省電視臺見面，咱們時間緊，今晚只待一天，明天就要出發去京城，你可以先跟你媽通通氣，要是今天不能把省臺的廣告投放合同談好，那就只能等我從京城回來以後再談。”
許思琪立馬驚訝的張大小嘴：“啊，真要投廣告啊？”
陸陽翻了個白眼，訓斥道：“你當我是在開玩笑不成？”
小天才學習機現在已經都出來樣品了，從年前到現在，基本上也已經試玩的差不多。
他反正是很滿意，覺得已經沒什麼太大的毛病。
既然是這樣，那接下來肯定就要開始加班加點的，安排工廠開足馬力的生產了。
然後呢？
廣而告知唄。
任何的產品生產出來，想要鋪開銷路，並且大賣特賣，那絕對離不開廣告投放啊！
而最強的廣告投放。在這個時代，除了報紙以外，又還有誰能比得過電視臺？
不瞞諸位，陸陽這趟去京城，就是衝着央視的廣告位招商去的。
而此之前，湘省電視臺作爲地方臺的龍頭，收視率在周邊的一些地區都不算低，尤其是自己的企業，作爲本地企業，在本省投放電視廣告，也是屬於理所當然，拓展銷量嘛。
許思琪高興的拿出包包裡的手機，打給她母親：“媽，你在臺裡吧？那你等着，我跟我老闆馬上就過來，這回包你滿意，嘻嘻，那我掛了啊，我們馬上就過來。”
放下手機。
“好了，搞定，老闆，咱們現在就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