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從地平線上升起,溫暖的陽光驅散了草原上的霧氣,草葉上花瓣上凝聚了晶瑩的水滴,恰似一顆顆小珍珠閃着亮光。
巴拉呼楞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奶茶,爬上戰車遞給崔恕。崔恕接過喝了一大口,滾燙的奶茶立即驅散了他體內的寒氣。
巴拉呼楞:“怎麼樣?有動靜嗎?”
崔恕:“阿爾楚增兵了,剛纔有兩千兵馬入營,現在正在搭帳篷。”
巴拉呼楞:“嗯,我看到阿爾楚的王旗了,他還在營裡。看來他是要等待援兵,等兵力和我們差不多的時候再進攻。”
崔恕:“我很奇怪,你不是說阿爾楚很精明嗎?兩千兩千的增兵難道不耽誤時間嗎?難道他不知道等的時間越長,我們的佈置就會越嚴密,他的損失就會更大嗎?”
巴拉呼楞:“這個,也許現在這個時候都忙着接生牛羊羔子呢,一時湊不出那麼多人馬。”
崔恕:“不可能,阿爾楚是有備而來的。若是兵力不足完全可以等一兩天再發兵。這樣紮營對峙,把自己暴露在敵人面前只有兩個原因。一是有恃無恐,二是故佈疑陣掩飾一個大陰謀,我覺得後一種可能性很大。”
巴拉呼楞:“偵騎昨夜一宿沒敢閤眼,沒有發現阿爾楚的軍隊。兩萬援軍已經順利回到老營,也沒發現敵軍蹤跡,這阿爾楚究竟要幹啥呀?”
崔恕:“哎呀,又增兵了,這回是三千人馬。這是怎麼回事?”
巴拉呼楞:“算上昨天的人馬,阿爾楚已經有三萬五千人了,兵力快趕上我們了。要不從老營調回一萬人?”
崔恕:“再等等看,看看晚上和明天的情況。明天他們如果再增兵,就從老營調人馬過來。老四,放信鴿向宣府和遼東求援。”
阿爾楚的軍營內,穆爾乞站在碉樓上觀察着防線。剛纔那三千人是他自作主張安排的,沒想到卻成功的吸引了崔恕和巴拉呼楞的注意力,也是他們做出了誤判,耽誤了將近一天的寶貴時間。穆爾乞放下千里眼摸着鬍子說:“明天繼續,五千人一起入營,今晚記得點齊篝火。”
“是,萬夫長。”
阿爾楚和窩闊臺合的部隊正沿着一條大河急速行軍,這裡離達斡爾老營已經很遠了,由於達斡爾偵騎活動範圍很大,波次又很稠密,所以阿爾楚不得不遠遠地避開他們。雖說繞了不少冤枉路,但是到現在爲止成功的躲過了達斡爾偵騎。
阿爾楚身邊這條寬闊的河流叫做額爾古納河,這裡也是成吉思汗的母族弘吉剌部的發祥地。額爾古納和河被草原民族視爲母親河,阿爾楚作爲有純正的黃金家族血統的人,
每次見到額爾古納河的時候,都從心中蕩起無限的親暱感。可是此時,他卻無心像往常那樣跳進母親河中暢遊一番。
阿爾楚勒住戰馬,深情地注視着額爾古納河片刻之後,隨即催馬跟上大隊。恰在此時,幾個親騎領着一個老牧民跑了過來。
“濟農,這個老爹要找你,說是有事情要和你說。”
“快請他過來。”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牧民來到阿爾楚面前,鞠了個躬之後說到:“阿爾楚濟農,我是弘吉剌部的部衆。一直以來我都在這一帶放牧,可是今天我的營地來了一幫達斡爾人,他們把我從營地攆了出來,還說以後不準到哪裡放牧。阿爾楚濟農,弘吉剌部可是成吉思汗的母族,從來只有我們驅趕別人離開的份。如今我被達斡爾人驅趕,這是奇恥大辱,請濟農爲我做主。”
“老爹,你的營地在哪裡?達斡爾人在哪裡,他們有多少人?”
“在前面一百里之外,達斡爾人有好幾千人呢。”
“老爹,他們爲何驅趕你?”
“他們說那裡現在是一個叫什麼渤海部的駐地,還說以後不准我去那裡放牧。”
“渤海部是個什麼部族?”
“嗨,就是女真部中的一個小部族,被女真欺壓的沒活路了逃進山林裡。聽說自從來了兩個挺厲害的女首領之後,渤海部就把欺負他們的女真人打得望風而逃,聽說現在還有了新的首領叫什麼大振,其實那還是個吃奶的娃娃呢。”
“女首領,娃娃首領。老爹,您能領我去那裡嗎?”
“沒問題,濟農跟我走。這回一定要讓他們知道,誰纔是這裡的主人。”
阿爾楚轉身吩咐到:“窩闊臺合,你的萬人隊繼續執行先前的任務。我跟老爹去看看,我覺得那裡有我要找的人,如果找到的話,這仗不用打都贏了。”
窩闊臺合:“濟農,我要是發現了達斡爾的物資存放地,或是到了他們的老營,我打還是不打?”
“打,打得越狠越好,這樣巴拉呼楞就沒時間管我的事情了。”
“好嘞。”
倆人就此分兵,阿爾楚帶着老牧民向渤海寨的方向奔去。很多時候,一件不經意的小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就可以引發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阿爾楚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藍星和瑩瑩。此前他一直是在大海撈針,現在這個老牧民提供的信息,卻讓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目標。儘管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藍星,但是他心中強烈的預感卻讓
他毫不猶豫的衝向了渤海寨。
阿爾斯楞的五千達斡爾騎兵,在距離渤海寨六七十里的範圍內往來掃蕩。遇到的小部族如果是投奔渤海部的就放過去,不是投奔渤海部的就攆走,不願走的直接就開打。這一路又打又攆的可是消滅了不少小部族,可是也把周圍範圍內的部族清掃一空,給隨後而來的阿爾楚鋪平了道路。
阿爾楚的五千親騎在老牧民的帶領下,一路暢通無阻的逼近了渤海寨。當老牧民領着阿爾楚來到他原來的營地的時候,只見四周已經空無一人,而這裡距離渤海寨只有不到四十里。
老牧民:“咦,人呢?難到他們走了不成?”
阿爾楚:“好了老爹,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吧,你先回去,以後仍然可以到這裡來放牧。”
“哈哈,好嘞,那我走了。”
阿爾楚看看周圍地形,這裡已經出了草原進入山林地帶。他命偵騎四出,本隊緩緩向前開進。不久,偵騎紛紛來報,前方不遠處發現一座大城,似乎是正在修築城牆。對方有巡邏的兵馬,所以偵騎們沒敢靠前,只派人回報阿爾楚,其餘偵騎留在原地待命。
阿爾楚率領部隊催馬上前,當來到距離大城十幾裡的時候,號角聲響了起來。只見兩千騎兵魚貫而出迅速列陣,擋在阿爾楚面前。阿爾楚一看對方的戰旗是火紅的顏色,旗幟上繡着一隻展翅高飛的金鳳凰。
旗下一員女將銀盔銀甲棗紅馬,掌中一杆點鋼槍。那員女將催馬上前幾步,高聲問到:“來者何人,通名報姓說明來意,否則休怪我下手無情!”
女將連呼幾聲也沒見阿爾楚答話,阿爾楚身邊的親衛也很納悶。暗道濟農這是怎麼了,對方問話呢您倒是說話呀。親衛一回頭卻發現阿爾楚直勾勾看着那員女將,臉上的表情是驚豔加幾分羞澀。那親衛見那員女將還在不停的叫陣,於是高聲回答:“我們是韃靼右翼濟農的親騎,我們濟農是達延大可汗的兒子。你是何人?”
藍星聽罷暗暗皺眉,心中暗道糟糕,這些人都是韃靼的騎兵,可不是上次的達斡爾兵。這個阿爾楚她是知道的,濟農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她也知道,那就是下一任的韃靼大可汗。他的親騎無一不是精銳中的精銳,勇士中的勇士,真要是打起來的話勝負難料。
但是人家已經到了門口,躲是躲不過去的。再說有胡遊和那些個老兵在,大不了拒城而守。
想到這裡藍星大聲回答:“我乃渤海部大司馬,虎娘娘。你們無故侵犯我族領地意欲何爲?再不說清楚,我就不客氣了!”
那親衛正要答話,卻被阿爾楚攔住。只見阿爾楚單人獨騎催馬來到藍星面前,還沒說話先從懷裡套出一條藍色的綢帶託在手上。
“美麗的姑娘,請接受阿爾楚的敬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