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被人讚了兩次，蘇哲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特別是被敵人，即使不好意思，但也感到驕傲。
摸摸鼻子，蘇哲說道：“其實這個很容易猜。事實上這件事，瘋狗祥比雷軍要聰明。從他不現身這一點就知道了。而且他估計也知道計劃會敗漏的，所以他派你來送死，而不是讓你來處理手尾。”
坤措眉頭皺着。
在這些事情上，坤措並沒有想得太多。反正他聽從祥爺的命令，他讓自己往東，絕不會往西。
哪怕是送死。
“坤措先生，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忠心的人，但我知道，當年瘋狗祥把你帶在身邊，只是因爲他想要一條狗。而你恰巧符合他要收留狗的條件，所以讓你跟着。說不定，那天沒有看到你，日後同樣有另外一個人在他身邊的。”
蘇哲擡起頭看着坤措問道：“難道你就甘心讓人當一條狗看待，最終還要因此獻身？”
坤措冷笑道：“蘇先生，你是一個聰明人，我知道你能說會道。坤措只是一界武夫，一個粗人，說大道理自然說不過你。但也明白什麼叫滴水之恩，涌泉相報。”
“你說的沒錯，祥爺是把我當一條狗來看待，但要是沒有他的話，今日我可能早就餓死街頭……”
“但換個角度去想，說不定當年瘋狗祥沒收留你，可能人在餓到絕境就會絕地反彈，說不定你現在腰桿子挺得更直了。”
蘇哲打斷話，眼睛盯着坤措的表情繼續說道：“瘋狗祥確實是改變你命運的一個人，但別忘了，銅幣有雙面，劍有雙鋒，誰知道拋到哪一面走的發展路線又會怎樣。”
坤措沉吟好一會才說道：“你說的都對。事情有利有弊，可能祥爺沒收留我，今日我極有可能成爲大富大貴之人，當然也有可能是一個普通人，甚至也有可能是死掉了。只是已經過去的不能回頭，我當年沒得選擇……”
“但你今天有得選擇。”
坤措看着蘇哲嘆道：“你說了這麼久，你是想勸我背叛祥爺還是想拖延時間？”
“如果是前者，
你不用打這個主意了。如果是後者，那你就更錯了。”
“你的人是在外面，但我知道你體內沒有內力，只要我出手，不管你是不是還有殺手鉗，但最後還是會死在我手裡。”停頓傾刻，坤措又說道：“我也有可能在一走出去就會被人抓住，甚至讓你的人殺死，但我本身過來就是送死的，只要能夠完成祥爺交待的事情，那就行了。”
蘇哲說道：“你是一個忠心的人，真希望自己能夠遇到這樣的人。”
坤措淡聲道：“如果時光還能夠倒退到十五年前，而那時候能夠讓我選擇，說不定我這時候會選擇跟你。做爲王者境界的人，身上的統領氣勢，這個是我們這些人是體會不到的。但可惜，你現在內力盡失，說不定這也是因爲你太聰明的緣故。”
上天是公平的，給了彼，就會拿走此。
不過蘇哲還真不信。
“你真的不會背叛瘋狗祥？”
“祥爺待我恩重如山。”
“如果說你的父母就是瘋狗祥殺死的，然後故意與你相遇，那你怎麼選擇？”
坤措愣了下，幾秒後才搖搖頭：“他們是去世得早，但與祥爺無關。”
“你確定？”
坤措無法確定。
“你的武學能力，我想你自己本身就知道。難道說瘋狗祥不知道？十五年前，或許瘋狗祥還沒有達到呼風喚雨的地步，但他已經擁有屬於自己的勢力。我猜你就算對瘋狗祥忠心耿耿，可曾經也有懷疑過是他殺死你的父母吧。”
坤措眉頭緩緩的蹙緊，眼前這個男人太聰明瞭，彷彿直接看到他的內心一樣。
“你說得對，我確實有懷疑過，但最後查清楚了，他們只是意外逝去，與祥爺沒有一點關係。”
蘇哲輕笑一下，接着又嘆道：“坤措先生我想你忘了一點，剛纔你說對瘋狗祥忠心耿耿，但你又曾經懷疑過來。從你產生懷疑那一刻開始，你就在心裡背叛他了。如今爲他賣命，只是因爲愧疚，而不是忠心。”
坤措心裡觸動一下，盯着蘇哲久久不移開。
“
當忠誠轉爲愧疚，所謂的忠實就不在了。瘋狗祥就算對你來栽培之恩，但是你覺得他真的信任你？如果是真的信任你的話，就不會叫你過來代替他死。”
“他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
坤措忍不住問道：“哪一個？”
“想要借刀殺人。”
蘇哲說道：“如果雷軍被抓，或者在今晚的行動當中發生意外死亡，那麼你就是唯一一個見過他真命面的人。要是連你都死了，瘋狗祥仍然是那個瘋狗祥，繼續過着他以前的日子。而且經過這次之後，他會變得更加謹慎。但你不同，死了那就是死了，代替他去死的。”
坤措承認蘇哲說得有道理，如果雷軍死了，他確實是最後一個見到他真面目的。
兩人不說話，屋子裡很寂寞，而外面的槍聲卻顯得很激烈。
黑夜中的較量，時不時有慘叫聲傳來，不知道是屬於誰的慘叫聲，又或者是他們的人還是警方的人。
但坤措覺得，慘叫聲大多數是由他們的人發出來的。
因爲警方這次來了多少人，沒有人知道。
他們是佈局，卻被人將計就計。
這一次確實是他們失敗了。
但坤措還沒有達到要死的地步。
祥爺只是讓他代替他死，但沒說非要死。
沉默了好一會，而外面的槍聲也漸漸變小，不知道他們的人還有多少。
“你說的都有道理，但就算這樣子，祥爺讓我來代替他死，至少我也要完成任務才行。”
“我想時間也差不多夠了。你想要拖延時間，又或者是想讓我背叛祥爺，兩樣你都做到了。”坤措自嘲道：“就在剛纔那一瞬間，我的內心確實是動搖了。不過，幸好只是那麼一瞬間。不過你已經說得夠了，該讓我送你一程了。”
蘇哲看了看時間道：“不用着急，時間剛剛好而已。”
“砰！”
瓦房的門被踹開。
蘇哲目光看過去，大鬍子耶蘇站在門口，鬍子上沾着鮮紅色的血液。
還未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