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老人的速度很快,僅僅是幾個眨眼的工夫,便已經電射到了他的寶貝魂音魔鈴所在之地,因爲此刻這貨還處於滿心得意的狀態,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上面的裂縫,以及從細密紋路中冒出來的絲絲黑氣。
毫不猶豫地探手一抓,那魂音魔鈴果然就到了他的身前,然而在下一刻,白髮老人卻驟然感覺到,自己的那雙粘附其上的手,竟然被一股詭異的黑色能量,纏繞得無法動彈分毫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白髮老人的臉色悚然一變,儘管他並不能確定,這些詭異的黑色能量到底是因何而生的,但卻能隱隱地猜測到。
所以此刻的他,自然是特別不願意讓它們給糾纏上,拼命地掙扎和甩脫起來。
可是令他感到驚懼不已的是,自己的掙扎和甩脫根本就無濟於事,相反隨着那詭異的黑色能量,越來越多地竄上他的身軀,白髮老人漸漸感覺自己的整個身子,都開始僵硬住了、動不了了!
“哈哈哈哈!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三百多年了,你總算是徹底落在老夫的手中了!”
一道暢快中蘊含着無盡怨意的聲音,從魂音魔鈴中冒出,迴盪在這片幽暗空間中,而在聲音響起之際,白髮老人僵硬的身子砰地一聲落到了地面上,丁點兒都不能動彈了。
可是雙眼微眯的羽秀,此時卻並沒有看那落地的身軀一眼,而是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視着半空魔鈴處,嘴角不時地綻放出一絲得意的、安心的甚至有些慶幸的笑容。
或許別人用肉眼瞧不出來,但羽秀卻憑藉自己的靈魂力看得很清楚,就在剛纔的一瞬間,處於那無盡黑氣包裹之中的白髮老人體內,突然間被生生拽出一道古銅色的光影,而在那黑氣能量的纏繞吸扯下,光影被迅速地吸入了魂音魔鈴內。
而這道古銅色的光影,正是從白髮老人軀體內,強行剝離而出的魂體,也就是說,此時那落到地面上的白髮老人,已經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了,所以羽秀自然是不會去關注他的。
他的注意力,此刻全都集中在魂音魔鈴內部,那光影魂體和黑色能量的糾纏爭鬥之上,不得不說,望着那白髮老人的光影,在自己的精心設計下,逐步陷入到作法自斃的深淵中,羽秀的心裡是興奮的,但同時也是有些慶幸和擔憂的。
之所以擔憂,是因爲他害怕那黑色能量會被光影魂體佔據上風,進而遭到敗落和湮滅,那樣羽秀和璐兒兩人的處境,可就是真的危險了!
而至於他所慶幸的事情,則是自己的未雨綢繆。
原來,早在白髮老人跟自己和璐兒,講述他那所謂的悲慘往事的時候,羽秀的心裡就隱隱有了些許疑惑,因爲按照白髮老人的說法,他被器靈的詛咒之力糾纏,被囚禁在此處三百年,也就是說,他至少活了三百多年之久了!
可是,在道玄大陸上生活的人類,除了某些修爲強大到頂尖的人物,能夠適當延長自己的壽命外,其他人最多也不可能活得過一百五十歲,那這白髮老人是如何做到的呢?
“難道說,是因爲詛咒之力和這特殊環境的緣故?嗯,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但更有可能的是,”羽秀的心裡暗暗想道,“如果是身爲非生靈存在的器靈,倒是可以如此長久地活下去,因爲它們本來就沒有生命!”
不過,儘管心裡這般猜測分析着,但羽秀的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因爲他也無法確定,這白髮老人所講述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而當羽秀用靈魂力細細感應黑色項圈和小鈴鐺時,羽秀又有了一個重大發現,他感覺到在頸項處禁錮的黑色項圈內,居然封存着一道很深很深的怨念,而這道怨念,讓羽秀隱隱感覺到,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隱情!
於是乎,他的心裡開始對這白髮老人起疑了,而在這份疑慮不安的驅使下,素來小心謹慎的羽秀,便開始未雨綢繆起來。
不管這白髮老人是否在欺騙他們,是否對自己二人抱有什麼歪心思,最起碼防人之心不可無,早作準備、以防不測總歸不是一件壞事兒。
因此在溶解頸項處小鈴鐺的過程中,便發生了羽秀觸碰黑色項圈、指尖流血躥入內部的一幕,實際上無論是驚叫,還是恰到好處的碰撞巧合,都是羽秀事先妙到毫巔地計算好的!
而白髮老人下意識地回防,也從側面顯示了他,的確是沒有對羽秀完全地坦誠相待,當然羽秀的此舉,也順理成章地用自己的一滴鮮血,悄無聲息地喚醒了封存在黑色項圈內的那道沖天般的怨念。
不過羽秀心裡清楚,這道怨念實際上是盤踞在那魂音魔鈴中的,而只要自己將它給喚醒,到時候一旦白髮老人想對自己和璐兒不利,只要把魔鈴碎出一些縫隙,釋放出那醒來的怨念,便足以利用它跟白髮老人糾纏爭鬥了!
事實果然像羽秀猜測的那般,白髮老人果真是在欺騙他們,他之前所演的苦情戲,不過是爲了讓善良的璐兒生出惻隱之心,然後利用她來催動羽秀,進而使他答應幫助自己破解鎖鏈禁錮。
只不過卑鄙無恥的白髮老人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剛暴露出自己的醜惡嘴臉,對好心救助自己的恩人出手發難後不久,便在羽秀的悉心引導下,一掌把魂音魔鈴碎出了絲絲縫隙,然後又在滿心自戀的得意中,最終作法自斃、身陷囹圄!
而直到羽秀親眼看到,從白髮老人體內剝離而出的魂體,所呈現出來的極爲明顯的器靈特徵時,他才真正確認了自己早先的猜測。
只見他清了清嗓子,突然衝着那魂音魔鈴中爭鬥不休的魂體,滿含戲謔和嘲笑之意地大聲呼喊道:“喂,我說老畜生,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啊?被自己主人的怨念糾纏住,那滋味兒是不是很爽啊?
不過話說,你這位大高手先前不是挺能得瑟、挺能裝逼的嗎?怎麼本少主還沒跟你動手呢,你就變成這副狼狽模樣兒了?連自己好不容易奪舍來的身體都給丟在一邊兒了?嘖嘖嘖,你這還真是人品大爆發呀,哈哈哈哈!”
聽了羽秀的一番大肆嘲諷,裡面正在不斷糾纏爭鬥的光影魂體,頓時被氣得怒火沖天,只聽他聲音憤恨無比地咆哮道:“哇呀呀!該死的毛娃子,原來是你在背地裡陰我?真是卑鄙無恥!你給我等着,待老夫出去之後一定親手弄死你!”
“哈?你剛剛說什麼,我卑鄙無恥?我說你這老畜生居然還有臉說這話?不知道剛纔是誰忘恩負義的時候,說這還不算真正的卑鄙無恥,還說讓我們見識一下呢?怎麼,這一轉眼的工夫,又開始反咬本少主卑鄙無恥了?
不得不說,你這臉皮的確是有夠厚的,連我都要佩服萬分呀!但是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既然你這老畜生當年敢卑鄙無恥地謀害自己的主人奪舍,現在敢忘恩負義地對恩人出手發難,那就應該想過這些事情的後果!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下的罪孽,現在孽報降臨了,你就乖乖地享受這因果循環所帶來的滋味兒吧,哈哈哈哈!”
羽秀的聲音中充滿無限的諷刺之意,聽得光影魂體,也就是這魂音魔鈴原本的器靈,心裡是一陣的憤恨,可偏偏又無可奈何,只能鬱悶地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
可是,就在光影魂體因爲羽秀的嘲笑戲謔,以及滿心的鬱悶憤恨之意,而不由自主地分神之際,那原本在爭鬥中處於劣勢下風的那道怨念,則是瞬間抓住了這寶貴的機會,轉守爲攻兇猛地反擊起來!
而這也是羽秀之所以不斷用言語,來刺激光影魂體的原因,畢竟這是靈魂和精神層面的爭鬥,雖然羽秀不知曉內部的形勢如何,但他明白,自己只要通過言語刺激來全力分散光影魂體的注意力,那麼怨念的取勝機率就會大大增加!
於是乎,在羽秀的幫助下,一舉反攻的怨念把光影魂體打得是節節敗退,最終痛苦哀嚎着湮滅一空了!
而等待了數百年,終於完成那份復仇執念的器靈主人,也是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了,不過在臨消散之前,他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兒靈魂力,從魂音魔鈴中現身,對羽秀表示了感謝。
“多謝公子,幫助我完成了糾纏數百歲月的執念!爲了表達謝意,這魂音魔鈴就贈予公子吧!”
說完,那道怨念便消散逝去了,而在同時,那原本體積龐大的魂音魔鈴,則是在旋轉中迅速變小,最後化作一道古銅色的流光,一下子躥到了羽秀的手中。
看着那造型精緻的魂音魔鈴,羽秀的心裡一陣好奇,“這玩意兒看起來倒是蠻不錯的,可是它到底有啥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