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寒辰扼住脖子的柳忻,在座的衆人皆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悲涼之感。
三城會武之際,柳毅鋒被寒辰當衆斬殺於擂臺上。
而今天,柳懸又死在寒辰的手上不說,就連那很有可能成爲柳忻夫婿的孟獲,也一同死於非命。
造成這一切的後果,盡數都出自於一個人。
柳忻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想咳嗽又咳不出來,臉色異常的難看。“寒,寒辰,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我做,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呵,我連你活着的時候都不怕,又豈會怕你變成鬼的時候?”寒辰冷笑不已,眉宇間盡顯輕蔑之色。
邊說之際,手掌稍稍發力。柳忻就像是螃蟹般的擺動着四肢,幾欲昏厥過去。
衆人雖有看不下去,但也無人敢上前勸解。寒辰的手段就擺在那裡,哪個不要命的敢往槍口上撞。衆人的目光不覺的掃向城主孟海,現如今,他是唯一一個有說話權的人。可同樣的,他也是一個自身難保的人。
孟海身體一個勁的直顫抖,孟獲死了,柳懸死了,現在就連柳忻也快死了。下一個是不是就要輪到他了。
今天不是一個好日子嗎?
他孟海升官發財,青雲直上的大好日子,可偏偏爲什麼會出現這種事情。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一個巨大反差。
三喜臨門?
孟海直接從最高峰降到了谷底,摔的是支離破碎,體無完膚。縱使他心中有恨,此刻也對寒辰充滿了濃濃的畏懼。早知那個年輕人會有今天這般成就,當初就應該不惜一切代價把他給殺了。可是現在,儼然爲時已晚。
“寒辰,別殺她。”就在這時,一聲略顯顫抖的柔和女聲傳了過來。
齊刷刷的目光掃射過去,開口勸阻的不是別人,正是季如詩。
季如詩,人如其名,美麗如詩。衆人的目光不覺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真要提及的話。寒辰和柳家之所以會鬧成今天這種地步,一切的起源都可以歸咎於季如詩。
紅顏禍水。不過最直接的原因,卻還是柳毅鋒的心胸狹窄。
人羣中不禁響起一陣低沉的議論聲,曾幾何時,季如詩和寒辰被傳是指腹爲婚,有過婚約的情人。之後更是越傳越離譜,指說季如詩嫌棄寒辰廢物,從而選擇了柳毅鋒。
如今在衆人看來,季如詩是不是爲當初的選擇而後悔了。
喬菲琳略感詫異的望着季如詩,憑藉着女人的天性,她隱約覺得對方和寒辰是有點其他關係。
“別殺她,她已經很可憐了。”季如詩並沒有記恨之前柳忻是如何對待她的,畢竟以前差點和柳忻成爲親人,一番躊躇後,還是成爲了第一個求情的人。
寒辰身形微側,以眼角餘光掃了眼季如詩。兩眼微眯,掌心隨之一鬆。已經昏厥過去了的柳忻無力的摔倒在地上。
衆人不免有些詫異,寒辰真的聽了季如詩的話?莫不是他還對她心有牽掛?不過衆人再看看喬菲琳之後,頓時就打消了那個想法。
寒辰饒了柳忻一命,旋即把目光轉向一臉慌張的孟海。“給你一個選擇,立即把白家的衆人帶到這裡來。”
聲音如同刺骨冰錐,不容對方有絲毫的抗拒。
孟海身體一哆嗦,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扶着胸口,心有忌憚的對一個城主府的守衛說道,“去把白嘯天他們帶過來。”
孟海已經被寒辰的手段給嚇怕了,不敢再玩什麼花樣。
城主府守衛領命,匆匆忙忙的帶着幾人離開的這裡。
整個府院的氣氛顯得頗爲怪異,幾乎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感覺到了不自在。明明是來和喜酒的,現在一下變的這般悽慘。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頭接耳,只敢小聲的說話,而不敢大聲交流。不少人想要離開,可誰也不敢亂動。
片刻之後,白嘯天,白赫,白皓等十幾個白家的高層被帶到了府院當中。
“爺爺,爹。”
白玉直接撲到白嘯天的身上,眼淚撲簌簌的就流了出來。平時白嘯天最疼的就是這個孫女,本以爲再無見面的希望,如今喜相逢,情緒卻是沒能控制的住。
此刻的白嘯天,早已沒了以往的那種凌厲霸氣。
全身衣衫襤褸,頭髮散亂,且身上還佈滿了一條條殷紅的血痕。不用想也知道是在這些日子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玉,玉兒,你怎麼在這裡?”
白嘯天臉上又是茫然,又是驚慌。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當是孟海又想出了什麼方法折磨他們。
“玉兒。”白皓聲音有些乾澀的輕喚道。
“爹。”白玉哭的梨花帶雨,一張小臉頓時就佈滿了淚痕。“爹,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玉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爹,爺爺,是寒辰,是寒辰。”白玉抹掉臉上的淚珠,指着身後的那道年輕身影,道,“是寒辰來救你們了,我們不會有事了。”
寒辰?
多麼熟悉的兩個字,可聽上去又顯得那麼扎耳。
白嘯天等人驚詫的把目光投向寒辰,一個個臉上都有着莫名的苦澀和茫然。
望着曾經在潛庭城可以呼風化雨的白嘯天,寒辰頓時皺起了眉頭。當初無限風光的白家家主,如今卻是落魄成了這幅樣子,就連大街上的叫花子都要比之乾淨幾分。
“孟,海。”寒辰上下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猛地回過頭,漆黑的眸子閃動着無限的殺意。“你膽敢這樣虐待他們?”
“我?”孟海大驚失色,連忙擺着手臂,顫抖的解釋,道,“不,不是的,是公主殿下讓我這麼做的。”
話音未落,寒辰的體外殺氣沖天,毒蠍劍出現在掌心,手起劍落,一道明媚的劍光撕裂空氣,尖銳的剩聲響刺痛了衆人的耳膜。
嘶!
孟海的聲音戛然而止,無盡的驚恐定格在臉上。心到劍到,寒辰出劍只在瞬息之間。在衆人一雙雙驚駭的目光下,一顆圓滾的腦袋掉了下來。殷紅的鮮血如溫泉般的噴濺而出,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說殺就殺,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情。
白嘯天,白赫,白皓等人,全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傻了。那可是潛庭城的城主,造形境五重的高手。就被寒辰隨手一劍給殺了,這是在做夢嗎?
當他們再看到地面上柳懸,孟獲的屍體時。白家衆人更是不寒而慄,這簡直比做夢還要更讓人難以置信。
中午不到半個小時,城主府就從大喜變成了大悲。
寒辰眼神冰冷的掃視着周邊的人羣,凡是接觸到他目光的人,都轉頭回避。
“我們走。”寒辰沉聲說道。
看着寒辰,喬菲琳,白家一行人離開的背影。府院內的衆人久久回不過神來。今天的這種場景,只怕是在夢中都不會出現的。
纏繞在城主府各處的紅帶,懸掛的燈籠,此刻儼然變成了一個天大的嘲諷。
季如詩怔怔的望着寒辰漸行漸遠的背影,內心五味雜成。
“他竟然沒有正面看我一眼。”季如詩紅脣微動,失聲喃喃道。從頭到尾,寒辰都沒有正視過她,即便是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了。
後悔了?當初看走眼了?
那個被人視爲‘廢物’的男人,今天以石破天驚之勢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季如詩輕輕的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她和寒辰再無任何的交集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一個時辰後,潛庭城外的樹林。
白嘯天等十幾個白家的倖存者盤腿坐在地面上,呼吸吐納,恢復着體內的傷勢。
寒辰雙手揹負於身後,目光望着叢林的深處,漆黑的眸子悄然變的深邃許多。
喬菲琳站在一旁,柔聲問道,“在想什麼?”
“嗯?”寒辰怔了怔,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時過境遷,人生變化無常。”
喬菲琳冰雪聰明,自然聽得出來對方擔憂的問題。“讓他們去月瀾帝國吧!”
寒辰先是詫異了一下,然後點頭應道,“謝謝你。”
“真見外,你我之間也需要說謝謝嗎?”
“是,以後不說了,公主殿下。”寒辰順着開起了玩笑,壓抑的心情也隨之放鬆了許多。
片刻之後,處於療傷狀態中的白嘯天一行人陸陸續續的轉醒。
“呼!”白嘯天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雙眼重新散發出幾許光澤。
“爺爺,你怎麼樣?”白玉關切的問道。
“這療傷聖藥真是神奇,我傷勢好了大半了。”白嘯天頗爲讚歎的點了點頭,在白玉的扶持下站起身,並把目光看向寒辰。
這療傷藥是丹皓府煉製的,之前上官眠給了他一瓶。寒辰以此來分給白家一行人,效果顯而易見。
寒辰,喬菲琳回過身,正視着白家衆人。
以這樣的方式再相見,白家衆人都有着一種莫名的尷尬和慚愧。回想起當初寒辰遇難之際,白家連一兵一卒都未派去相救,可現在頻臨着生死存亡之際。寒辰卻是義無反顧的帶着他們脫離了苦海,這種反差,不可謂不大。
“寒辰。”
“別說了。”寒辰擺手阻止白嘯天說下去,眼皮輕擡,微微笑道,“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了。我只知道,白家是我母親的家,母親的親人,也都是我的親人。”
一笑泯恩仇,寒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而白家衆人更加的慚愧了,尤其是當初親自把寒辰逐出家門的大舅白赫,更加的無地自容。雙手握拳,無比內疚的說道。
“寒辰,有些話憋在心裡不得不說。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但我還是要向你說聲對不起。”
寒辰爽朗一笑,露出兩排整潔的牙齒,“外公,大舅,二舅,我真沒有生你們的氣。以前的事,讓他風消雲散吧!”
當聽到這三個久違的稱呼時,白嘯天身軀輕微的一顫,雙拳緊握着,用力的點點頭。
“外公,大印帝國你們不能再呆了,你們現在去月瀾帝國吧!”寒辰說道。
“月瀾帝國?”白嘯天臉上有些迷惑。
“嗯!”寒辰給予確定,繼而喬菲琳取出來一塊金色的令牌,遞給白嘯天,“你們到達月瀾帝國的帝都之後,就把這塊令牌交給大將軍‘趙博’,他會幫你們安排好一切的。”
大將軍?趙博?
白嘯天迷惑的接過令牌,只見上面赫然寫着‘公主’兩個大字。白赫,白皓的臉色跟着起了變化,互相對視一眼,皆是讀到對方眼中的震驚。
白嘯天強忍着內心的震撼,開口問道,“寒辰,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不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寒辰一邊回答,一邊翻出一枚儲物戒指。一道白光閃過,地面劇烈的顫動了一下,緊接着,兩種魔獸的咆哮聲震天而起。
“獸王!”
“別緊張,只是人造獸而已!”
寒辰提示道,衆人定神一看,只見左側的空地上頓時多出了十幾個人獸的傀儡。每個傀儡都通體散發着暗金色的金屬光澤,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其中兩個魔獸的傀儡更是霸氣絕倫,惟妙惟肖。
“這些是人造人和人造獸都有着造形境的實力,讓它們護送你們前往月瀾帝國。”寒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旋即指着白玉,然後對一衆人獸傀儡發佈命令。
“從現在開始,你們以她的命令爲主,她的指令就是我的指令。”
衆傀儡的身體表層閃動着淡淡的紅光,像是在應和寒辰的話。
“白玉,你試試看。”寒辰說道。
“嗯?”白玉先是一愣,然後點了點頭。對着其中一個人造人,道,“攻擊左邊的第一棵樹。”
話音剛落,咻!的一聲,人造人就化作一道流光閃掠而出。轟!木屑亂飛,一棵水桶般粗的大樹直接被砸的粉碎。
白家衆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一個個流露出莫大的驚奇之色。
寒辰滿意的點點頭,接着又取出一雙黑色的薄紗手套遞給白嘯天,“外公,這是亞聖器‘九幽骨火手套’,留着防身之用。”
亞聖器?白家衆人全然爲之動容,皆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九幽骨火手套是在天榜大戰時,寒辰斬殺公孫蜇之後所得,送給白嘯天最爲合適不過。
白嘯天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接過手套的雙手都有些顫抖。“這些年,你受了不少的苦吧!”
寒辰笑了笑,“這些等以後我去月瀾帝國找你們的時候再慢慢聊吧!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