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爲高人一等,其實又和她人有什麼不同呢。過度的自傲不過是爲了掩飾她庶出的自卑罷了。別人不在意她卻在意的不得了,呵,究竟是誰更不自量力呢。
包廂內主僕二人沉默了半晌,門外就傳來了零碎的腳步聲伴着環佩相撞的細聲逐漸靠近,赫連和雅淡淡說了句,“她來了。”
香菱左右一想還是站到了旁邊,又將茶水端到另一旁的作案上。小廝推開門,恭敬地讓進赫連和怡。
“姐姐來的真早。”依然是那虛僞的笑容,赫連和怡喜歡做戲,和雅便也奉陪。
“妹妹坐吧,我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了。”赫連和雅招呼了赫連和怡坐下,又笑對小廝道,“小哥,去把蘭花小樓的招牌點心都上一份,哦,還有再來一壺瓊花蜜。”
“是。”小廝一聽可是來了大主顧啊,即刻就應着出去吩咐了。
這蘭花小樓的點心可不便宜啊,今日是她請和雅來的,和雅這樣個點法不知要去了她多少銀子。
見赫連和怡臉色微變,赫連和雅卻不懂聲色,想她應該是在心疼這銀子的事情。自上次那清和齋見她連個百兩的精油都不肯賠別人,就可以見她並不是個大方的人。通常這樣的人也愛斤斤計較。
“姐姐知道今日妹妹來找你是爲什麼嗎?”赫連和怡試探地問。和雅今日這樣和藹帶笑,讓她反倒有些沒底了。
“妹妹找的我,又不是我找的妹妹,我怎麼知道呢?”赫連和雅睨了她一眼,端起茶杯輕嗅了茶香。
“……既然如此,那妹妹也不妨直說了,我對一等秀女志在必得。爲此我會極盡所能,妹妹自知不比姐姐天生麗質也不如姐姐才氣出衆。所以只有從其他方面來補足,姐姐已經擁有了這麼多,就不能讓着妹妹一點嗎?”赫連和怡想到自己的際遇在對比和雅,更覺委屈。
“呵呵呵……”赫連和雅聞言忽然笑了起來,“妹妹,我沒有聽錯吧?你說要我讓着你一點?難道你沒發現我一直都在讓着你嗎?”
她一直在讓着自己!?赫連和怡一驚,這話什麼意思?她忽然感覺背脊發涼,莫非她的手段還有所保留?
瞧着赫連和怡怎麼都掩飾不住的懼色,赫連和雅心道,現下知道怕了,但要知道她可不是隻要嚇嚇她就好了。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她不輕不重地說道,“你耳後有蝴蝶印的事情,我已經告訴皇上了。”
“什麼!”赫連和怡驚疑看她。
“做這樣子作甚?你不是很想嫁到南詔去嗎?現在你有那蝴蝶印了,機會可大大增加了。你心願迫切,做姐姐的怎麼能不幫你這個忙?”赫連和雅褒中帶貶的語調聽着陰陽怪氣的,偏生對方又不好反駁。“你愛耍什麼手段去博取上寵都可以,只要不要找我麻煩,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姐姐說的好聽,你既然都睜一隻眼閉
一隻眼,那爲何父親會知道我跳採蓮舞的事情!”赫連和怡憤然打斷。
“這件事?哦……難道爹爹沒有告訴你,他是玉茗閣的股東嗎?你私授舞姬銀兩學舞,在你進宮獻舞之前他老人家可就是知道了,只是你當時你已經進宮參賽了,他不好去秀院阻攔你纔沒有說。”赫連和雅說的跟家常小事一樣,的確這對她來說是在小不過的事情。讓她關心和怡跳什麼舞參賽還不如讓她去關心下接下來該怎麼發展雅園的周邊。
“你說什麼?爹爹是玉茗閣的股東?!”赫連和怡難以置信地看她,逗了這麼大的圈子,她卻還是在赫連和雅的棧控制之中。
以和雅現在父親面前的得寵程度,她不可能不會提前知道這件事情,但她卻沒有阻止自己,可見她是故意要看她出醜。思及此她忽覺惱怒,道,“這些妹妹真不知道,妹妹不比姐姐在爹爹面前得寵,什麼都好事都是先知道的!”
“你大概是誤會了些地方了,你要做什麼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敢做就要敢當。事後怪這個怪那個的,你覺得有意義嗎?”赫連和雅語氣平淡,眼眸裡望向赫連和怡時透着股冷冰。即便自己真要給使絆子,好像也不需要給她什麼交代吧。今日這般大張旗鼓地來興師問罪,真不覺可笑。
“……”赫連和怡一時啞口,她本是氣勢洶洶要來找和雅問個清楚,爲什麼嘴上跟她說對進宮沒興趣,背後卻在父親面前打小報告。但轉念想來,皇宮的榮華富貴哪個女人不豔羨。也就她傻的相信和雅不想進宮的,從而放鬆了警惕。
“我是不知道你腦子裡想些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進宮或是南詔王后這些我都沒興趣,你愛怎麼去爭就怎麼去爭,至於結果如何,那也是你自己的造化。”赫連和雅嘴角上勾,看對方的眼神卻是冷冰如水。
暗暗咬了牙,赫連和怡從座上站起,不甘示弱地回道,“姐姐今日的話妹妹記住了!妹妹也想對姐姐說一句,做人還是坦誠點好。不要嘴上說一套,暗裡做一套!那樣讓人看着噁心!”
香菱在旁一聽這話就氣着了正要上前說些什麼,卻被赫連和雅一個眼神給bi下去了。
“這話妹妹自己記着就好,跟妹妹比,姐姐我覺得自己好像也沒做什麼陽奉陰違的事兒啊。”赫連和雅不驕不躁,說話時都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笑容。
她這樣真真地將赫連和怡給氣到了,她反駁道,“我做那些都是因爲你太過份了!”
“哦,好,那我也是因爲這樣的才那麼做的。可以了吧?妹妹你這麼生氣做什麼,你和我不都做的一樣的事情嗎?怎麼只許你放火,不許我點燈了?”赫連和雅雲清風淡的神色,說的好像都是些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對比起來,好像只是對面的人太小題大做了。
“你——”赫連和怡感覺她是在對鏡子罵自己一樣,潑出去的髒水又反彈回
了自己的身上,這滋味可不好受。
當你羞辱別人的時候,同樣也是在羞辱你自己。這句話赫連和雅很喜歡,對付赫連和怡這樣的惡人,不需要什麼禮義廉恥的。你跟大灰狼講道理,它聽得懂嗎?好笑!
“道不同不相爲謀!話不投機半句多!妹妹跟姐姐怕是難得靜下來說話,那我就先告辭了!”赫連和怡氣沖沖說完便轉身走人。丫鬟紅妝趕緊小跑跟上自家主子的步伐走了出去,末了還不忘就門合上。
香菱在旁看了這番變故,忍不住笑道,“哈哈……二小姐活該!”
“她是沒自知之明……呵,來香菱坐下來,點心待會兒就上了,我們好好吃一頓就回去。”赫連和雅溫柔說道,對香菱這個丫頭的態度比起方纔對和怡那是天壤之別,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爲香菱纔是她的妹妹呢。
“小姐,奴婢有一事忘記跟您說了,方纔我出去時看到上官公子了。”香菱帶着些小竊喜說道。
拿筷子的手在半空滯了下,赫連和雅想起她好像很久沒見過上官玉書了,不知他怎樣了。但想來不喜將情緒表現出來的她此時也只是片刻地失神,旋即就恢復了平常的情緒,她語氣如常地問道,“哦,他也在這裡?”
“是啊,跟詩琴小姐一起。好像還有個中年女子,那女子生得貌美,跟上官公子有幾分相像,不知是不是他的什麼姨母姑母的。”香菱認真看着點心全然沒有發現和雅方纔的失態,猶自說句話吃口點心。
“姨母倒是可能。姑母……呵,你不知道上官家自北雁建國以來嫡系就沒有過女兒嗎?”赫連和雅心下也在猜測那中年美婦的身份,與上官玉書的幾次交談中她能發現他對他母親的情感深厚,他對母親的敬愛甚至超越了父親。可惜他母親早年就去世了,他也爲此一直在心裡存着份遺憾。若是他母親家有姐妹什麼,他把對母親的愛轉加到姨母身上也是正常。若真是那樣,這蘭花小樓多半是他的傑作,以其豁達的xing情再將這小樓送給這位姨母都是有可能的。
“啊,也是哦,一般男孩都像娘多些的!”香菱恍然大悟。
……好吧,這孩子朕是單純,她說這句居然聯想到這個。如果是她大約該想想爲什麼嫡系就沒有女兒這等複雜的問題。
點心雖多但畢竟是點心,沒吃多久就都已見底,當然其中多數是香菱消滅的。畢竟還在長身體,赫連和雅也有意讓她多吃了些。要是在21世紀,香菱這年紀的女孩還在溫室裡無憂無慮,不知天高地厚呢。
兩人吃完叫小廝來結賬,不想小廝卻道,“二位不必了,已經有人爲你們結賬了。”
“嗯?是誰?”赫連和雅蹙眉問道,雖然她已經猜到是誰了,但這人是否太多事了。
“是我們東家。”小廝燦笑回道,“我們東家說您是上官公子的好朋友就說該請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