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好一陣子,龍錦擦淨淚水,眼神中恢復了光彩。
她望着那座自己和青涯常住的小島,輕聲自語--
“青涯,都怪我平日懶惰,沒有乖乖聽你的話勤加修煉,否則,今日一定能用更好的辦法報復崑崙門。我這就去努力修煉,早日成神!我一定會將莫涼那賤人殺了!將你的三魂七魄奪回來!把你的碎片找到,重新拼在一起!”
說完,龍錦面前的空間裂開一條黑色縫隙。
她側身而入,裂縫也隨之合併。
隨着龍錦的離開,崑崙門也從蘇紫玉的面前消失。
蘇紫玉重新回到了萬劍門禁地第九層。
站在劍冢的石碑旁,蘇紫玉心情複雜,垂睫不語。
青涯輕聲道:
“憑我對你孃的瞭解,她一定是進入了某個時間凝滯的空間,去修煉‘界’了。她在裡面一修煉就是三千年,三千年後,她重新回到三千世界,時間恢復流逝,她纔將肚子裡的你生出來。”
蘇紫玉點點頭。
如此解釋,她就明白爲何自己會在爹死後三千年纔出生了。
見蘇紫玉認可了自己的身世,青涯繼續替她解惑:
“韓靈韻其實是你孃的婢女。
我猜,三千年後龍錦再次出現,她依然會被崑崙門的高手們追殺。
這些年崑崙門的高手們一定也修行無輟,她打不過,又不想讓剛出生的你受到傷害。
無奈之下,她纔會把你交付給韓靈韻,讓她帶你逃走。她也能專心對付那些敵人。”
蘇紫玉皺眉想了想,也認同。
青涯掐着手指,繼續推衍道:
“韓靈韻跟你娘待的久了,脾氣也變得有些倔強。
她會來這碧波界,一定是因爲她得知這裡有青涯鼎的碎片,想要幫你娘收集。
可惜,崑崙的人似乎已經參悟了神力,這個碧波界被一種神力大陣封鎖住了,進來的修士,修爲越高,受到的限制就越多。
韓靈韻的修爲是散仙,她進入這個界就會變得像凡人一樣,一點力量都使不出來。
你應該知道冷畫扇的力量,他有預言之力,這種力量不受那大陣的限制,可以隨意使用。
韓靈韻也有這種能力。
她的能力是從我這裡學來的,我知道她學藝不精,她只能推衍出‘開始’和‘結果’,卻無法推算過程。
她只能推衍出:只要她嫁給蘇榮,你就會與一家人團聚。
但其中的過程,她一概不知。
所以,在你幼年,她只能當一個看客。
哪怕你受了欺辱,哪怕你被蘇榮賣掉,她也不能插手。
因爲只要她一插手,就有可能種下因果,你人生的軌跡就會混亂。”
蘇紫玉的心聽的鈍痛:
“那……娘……韓靈韻爲何警告我,讓我不要尋找你?”
青涯搖頭苦笑:
“其中一個原因是當時你還太弱小,她怕過早暴露你的身份,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還有一個原因……她一直都不太喜歡我,覺得我配不上你娘。我自爆之後,她一定更加恨我,恨我不能給你們母女倆安定的生活。”
蘇紫玉沉默片刻,又問:
“那我師傅冷畫扇,其實就是崑崙門製造的半神?用的是你的魂魄?半神究竟是什麼?”
青涯淡淡答道:
“那是崑崙門的一項研究。
三千世界資源枯竭,他們試圖通過我來參悟神力,走捷徑成神。
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成神最重要的能量是什麼,所以,一切皆是徒勞,就算能參悟出神力,他們也不能成神。
所謂的‘半神’,也不過是拆分了我的魂魄,再重新組合起來,製造出的傀儡罷了,跟真正的神無法相提並論。
在收走我的魂魄之前,崑崙門的那些傢伙還用妖界三大天妖的魂魄做實驗,我不忍心見涅、央、鎮魂飛魄散,就將他們三個的一魂一魄救下。
但他們其他的兩魂六魄,也早已被做成了所謂的半神。”
蘇紫玉大致聽得懂是什麼意思,但實在是無法理解具體的過程,一直用迷茫困惑的眼神看着青涯。
青涯雙眸微眯,話鋒一轉,氣憤道:
“央和鎮都比較老實,讓他們自由我很放心,但涅比較奸猾,我就將它封在了赤霞洞府裡。我以爲有了諸多限制,他就會老實點,沒想到,他還是爲難了你!”
蘇紫玉愕然:
“他?爲難?沒有啊!要不是有他在,我現在根本就不會有這麼高的修爲。”
青涯卻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蘇紫玉:
“女兒,你這些年所練的功法,都是一個騙局。
雖然這些功法看上去有點用,但其實都是涅爲了奪舍你,故意在改造你的肉身,只爲了讓你的肉身更適合他奪舍。
爹現在其實只剩下了半個魄,沒有魂,也就沒有魂力,無法傳授你功法。
我告訴你一些真正適合你的功法,等涅醒了,你就去朝他要……”
他在蘇紫玉耳邊說出了一串功法的名字,蘇紫玉將這些全部牢記於心。
說完,青涯的身體開始暗淡透明,似乎正在緩緩消失。
蘇紫玉急了,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抓他,卻只抓到了一把空氣。
青涯淡淡一笑:
“我只是一縷殘魄,方纔那幻境,已經耗去了我所有力量。能告訴你一切,我也能安心離開了。”
蘇紫玉艱難的從嗓子裡吐出一個陌生的字
“爹……”
青涯眼神溫柔:
“嗯?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蘇紫玉知道了爹和孃的故事,但對今後究竟該做些什麼依舊一頭霧水。
爹和孃的仇人是崑崙門,整個碧波界的仇人也是崑崙門,蘇紫玉恨極了崑崙。
但,她有能力和最強的崑崙門抗衡嗎?
爹的魂魄和青涯鼎呢?該如何從崑崙門手裡搶回來?
若是還魂燈裡的冷畫扇復活了,那她該把他當師傅看,還是當成爹來看?
蘇紫玉這些疑問沒有問出口,也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青涯卻像是知道她的一切所想,柔聲對她說:
“女兒,今後你該怎麼生活,還怎麼生活,就只當這一切是個夢。只要你不說,沒人能認出你就是我和龍錦的女兒。至於其他的……就先從收集青涯鼎的碎片開始吧。你已經收集到了十一片,若是能收集到全部的鼎,你就能直接晉升仙位,免去天劫之苦。”
蘇紫玉點頭,乖順的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