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行長是在等在下嗎?”蒼老的聲音自黑袍下徐徐傳出。
“行長不敢稱,充其量不過是個管家,沒人時前輩還還是叫在下錢管家,在下聽着也安心。”錢萬里拱手作揖,恭敬地道。
“客氣了,不知錢管家等老朽所爲何事?”玄也不推脫,恭敬地道。
“還請前輩借一步說話!”錢管家輕輕言道,將其帶到一處僻靜的角落,並遣散了周遭的護衛。
“錢管家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前輩明察細微,在下也不感有所隱瞞。”前者頓了頓繼續道: “這事說來,還是關於我家小姐的身世。我們納特家族以拍賣生意,在天雲帝國站穩了腳跟,開枝散葉,算算也有二百多年的歷史,附屬種族多達幾十個。十多年前的第四次人獸大戰,魔殿肆虐,納特家族的族長也是帶領了一部分人蔘戰,但自從進入池澤獸域,便再也沒有了消息,十多年來,死活未知。從此,納特家族的大權便掌握在了大長老納特岡的手裡。我家大小姐,也就是念姬的母親,原本是納特家族的直系一脈,最有可能繼承下一任納特家族族長。
十七年前,念姬的母親邂逅了她遊走大陸的父親,後來生下了她,但她的父親留下一張紙條後便再無音信,族長四處尋找也是毫無結果。在這按血脈爲宗的大陸,同一個家族之外的人生下血脈不純的孩子,受到的壓力可想而知,原先族長在時,還能把事情壓一壓。但前族長失蹤後,大權落在納特岡的手裡,大權在握,舊事重提,竟將她的母親處死,老朽冒着生命危險纔將不滿十歲的藏了起來。
我本也是納特家族的一位長老,但因爲身爲外姓的緣故,被排擠到這個混亂之地,就把小念姬接了過來,他十多歲便跟我到處做買賣,吃了不少苦頭。
她半生孤苦,性格倔強,才與前被定下了那約定,但要實現卻比登天還難過,前輩身手了得,不求前輩能兌現諾言,只求前輩能夠保護好她,在她危難之時,保全她性命!”
或未落,錢總管一隻腿已經跪在了地上,眼看着另一隻腿將要落下,玄急忙上前扶起,有些驚慌失措的道: “錢總管,您客氣了,在下可受不起您這一拜,在下答應你就是了!”
此時
他心裡葉糾結的很,原本的合作現在演變成“密室託孤”,他自己還沒有着落,現在卻還搭上一個,心下無力的叫喚着: “師父,這可怎麼辦?”
“保護念姬不在話下,完成她的要求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不就是在族譜上寫個名,在人家門前建個碑弄座小墳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師父還真沒把這當回事!就是天雲帝國的帝王,師父都從沒有把他看在眼裡。”
聽着紅姨私下傳音的話語,他頓時有種想撞牆的衝動,要知道那可是天雲帝國六大家族中之一,就是皇室人員也都得忌憚他們三分。似乎什麼事在她眼裡都是螞蟻劈叉一般。但對於紅姨的話玄並沒有多少懷疑,她之前展示的實力足以說明,若到達她強盛時的狀態,怕是少有敵手。
聽到身前的黑衣老者答應自己的請求,錢總管老淚縱橫,玄匆匆作別,便離開了拍賣行,生怕呆久了,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怕世上多磨難,就怕酸楚惹心亂。
玄緩緩的走在大街上,穿梭在人來人往的人海中,兀自飄零。
冷風徐徐,寒芒盡露,一道矮小的身影,一卷黝黑的葬魂簡,浸沒在人海中。
人流擁擠,但卻出奇的平靜,反常至極。這時,旁邊人的竊竊私語,吸引了玄的注意。
“哎,聽說了嗎,有傳言十年前叛出玄學學院的那位殺神又回來了?”
“哪位殺神?”
“還能那位,不就是那位一夜間殺人無數,將玄學學院攪得天翻地覆,被大陸通緝的莫玄嗎?前不久的那股巨大的魂力波動,想必就是他弄出的動靜,放眼整個大若國家的維斯城,又有何人有那種強大的魂力,不夜城怕是要遭殃了。”
“說的也是,我怎麼覺得最近的不夜城這麼怪異,以後還是小心爲妙。”
當然,前不久的那股巨大的魂力波動,是因爲妖珠的緣故。但,玄對此毫無記憶,聽到他們的對話,那顆沉靜而又執着的心,豁然波濤起伏,難以平靜。
稚嫩的雙手,緊緊一握,骨骼的挫響聲赫然響起,周遭的行人感受到面前黑衣人搖擺不定的情緒波動,紛紛避開而去,生怕那人發瘋大開殺戒,丟了小命。這種情況在不夜城並不少見,不知道自己怎麼被別人在背後砍了一刀,丟了性命的人不在少數。
劇烈的情緒波動,翻江倒海,許久許久才略微息止了,他目光中充斥的驚疑,漸漸的淡了下去,吞吞吐吐的呢喃: “他、他真的來了嗎?”
這時
,沉靜已久的紅姨輕輕耳語道: “別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不夜城魚龍混雜,唯利是圖,有些人別有目的,亂放謠言,也未可知!”
聽到紅姨的安慰之言,玄長長的吐了口氣,安奈下心中的驚悸,略微舒展了一下面容,自我否定的呢喃: “嗯,肯定是謠言,換做是我,我也不會在第二次踏足,是我異想天開了!”
話落,玄又長長的吐了口氣,道: “我們走吧!”
明晚是拍賣的大日子,會有不少高手雲集,在這有限的時間內,玄想盡快的提升實力,突破玄者,到達玄靈的境地。多了一份實力,就多了一層把握,到時以自己再加上紅姨,齊心協力,即便當場拍下紅月族遺物,事後從別人手裡搶回來倒不是什麼多大的問題。
“走吧!”紅姨也是輕輕的隨了一句。紅姨和玄相處了一段時間,對他的性情略有了解,他心裡所想的定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淡然。
不夜城的夜晚人流攢動,雖然沒有了往日的喧囂,但人流依然不見稍減,一路走來,對那件事竊竊私語的人不在少數。
月光朗照,寒風習習,偶爾幾顆寒星掛在天空,隱隱泛着不起眼的光芒。自高空向不夜城望去,燈光耀眼,宛若白天,黑壓壓的人頭像一朵朵黑雲,緩緩的遊動。
在地上的黑雲中,有兩道漆黑,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身影,同周圍的人一樣,身披黑袍,緩緩的走在擁擠的人羣中。
這時,其中一道揹着一把大錘的黑衣人,瞥了一眼旁邊的那道高挑,而又瘦削的人影,淡淡的吐了一口氣,不耐煩的道: “你能不能開口說句話,和你這種人出來真是浪費感情,一路走來從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老子的尿倒是被憋出了不少。”那人停了一下,繼續道: “但事情有些奇怪,我們一路走來再小心不過了,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知道你到了不夜城,難道是行蹤暴露了?”
見那人沒有什麼動靜,背大錘的黑衣人冷光一現,輕輕的傳音道: “聽說你兒子被玄學學院的人找到了,若我把他殺了,你會不會心疼?我可是認真地哦!”
聞言,另一道黑衣人微微一頓,停了半刻,接着繼續往前走,若無其事,留下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隨便!”
“隨便?”後者呢喃重複了一句,冷冷一笑,狠狠的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踩了踩,地面上的青磚頃刻間被碾壓成一片齏粉,輕蔑的道: “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除了會說隨便,還會說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