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正陽得知燕十七出現,並且在辰龍坊留下十個大字後,只覺得胸中一口老血差點忍不住噴了出來。他年過六旬,出面要與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賭藥,也是丟了麪皮,於是才委婉的寫下:一切風雲卷,燕式要留心。
常人看來,是他勸對方三思而後行,是老輩規勸晚輩,也算有大家風範,以免落得以大欺小的罵名。
沒想到對方更過分,以一副老氣橫秋的口氣,讓他這個丹道世家長老的面子往哪擱?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出他的言下之意:賭藥是會出人命的,你好好想想吧,丟了性命就劃不着了。
這不是瞧不起易正陽嗎?
“我到要去見識見識,這個燕十七到底有何本事?”易正陽離開了七星坊,直奔辰龍坊。頓時人流如龍,一涌而入,差點把九品苑擠破。
當大家趕到九品苑時卻跌破了眼球,燕十七正坐在一塊石頭上剪腳指甲。這是多麼戲劇性的一幕,讓易家衆人殺氣騰騰。這完全是不把易正陽看在眼裡啊。
方興卻似全然不知,伸了一個懶腰,懶懶的道:“是誰要給我送錢,來吧,速戰速決,我時間緊得很。”
易正陽恨不得一掌把眼前的狂妄少年拍成肉末,他可是丹道世家長老啊,走到哪,無不是各大門派的座上賓,就是靖國皇帝老兒,也會對其禮敬三分。沒想到這個黃毛小兒竟如此目不識丁,眼高於頂,驕狂無邊。
當下冷哼一聲,直接轉身就走。若是他應戰,豈不矮了方興一頭。
其實方興並不是不懂禮數的人,實在是對方倚老賣老,以大欺小,讓他看不順眼。
“姓燕的,敢傷我皇室之人,就是諸你九族也不爲過,納命來吧。”突然一個身穿鎧甲的中年人怒喝,從人羣中衝了出來,直奔方興。
“哼,你是潛龍國皇族,幹我毛事?趙熙文賭藥輸給我,我取其手臂有何不妥,難道你們趙家就是如此不講理的嗎?”方興怒喝。
男子卻是冷笑,劍如毒蛇,直取方興首級。在他看來,只要第一時間把方興斬殺,讓其閉嘴,其餘風言風語自可撫平。然而情況並非他料想的那般簡單。
他非但沒傷到方興,心口還重了方興一掌,大口吐血,倒飛了出去。
“他區區龍架境界,怎麼可能擊傷內通境界的人?”衆人驚呼,因爲此時方興隱藏了實力,只釋放出龍架境界的氣息。
“哼,輸不起就別出來丟人現眼,皇族怎麼了,在潛龍國是皇族,在我燕十七眼裡,狗屁都不是。”方興輕蔑的道。
鮮于辰吃驚的看着方興,沒想到他膽大包天,竟然敢如此辱罵趙家的人,雖然靖國不在趙家的管轄範圍,但以趙家的實力,真要殺你,就算你躲在靖國皇宮也沒用。
鮮于辰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傢伙與趙家有仇。
頓時拔劍之聲四起,皇威不可褻瀆,就算這裡是靖國也不能。就在這時,一隊士兵殺到。竟是百草城城主府的軍隊。“奉城主之命,維護賭場秩序,閒雜人等不得入內。”潛龍國衆人還在怒火中便被士兵驅趕了出去,現場只剩方興一人。
所有人都看向易正陽,燕十七已經等着了,他就這般走了嗎?他是顧及面子,還是怕了?
“輸不起就別出來丟人現眼”每一個字都如針一般刺在易正陽胸口,頓時氣得發抖,雙腳重重的踩在地上,大理石鋪就的地板四分五裂。嚯的一聲轉身走入戰圈。
“燕家小兒,叫你長輩來,你不配和我交手。”易正陽沉聲道。
“易家老兒,我長輩說了,他們不屑與你交手。”方興高傲的道。
易正陽眼中殺氣瀰漫,對方簡直把他的臉丟在地上踩得稀巴爛。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只有把對方殺死,然後再滅其九族,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這個燕十七莫非也是丹道世家出身?可是天澤蘭州,沒有姓燕的超級實力啊?”
“看他如此自信,顯然是有贏的把握。說不定是隱世家族也說不定!”
“易正陽可是易家長老啊,賭藥的造詣少有人及,你說燕十七有機會嗎?”
“這可不好說。”
易正陽把周圍的議論聲收在耳內,心間更是難受得很。他貴爲長老,身份高貴,此時竟然被人拿來和一個小子比較,評頭論足。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是一種貶低與侮辱。
易正陽都有些後悔,他剛開始邀約燕十七賭藥之事,一開始就犯了錯誤,還不如暗中直接把他幹掉的好。但現在既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就發吧。
隨即陰惻惻的道:“燕十七,你太目中無人了,我今日就好好替你的長輩教導教導你,讓你知道什麼叫尊重,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方興冷笑道:“你怎麼不說教我什麼叫願賭服輸?”方興話中的諷刺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易正陽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陰沉得差點滴出水來,道:“不知死活,你要怎麼賭?”
方興沉聲道:“一億金子,一切定輸贏。”
易正陽露出不屑之色,道:“我輸了,給你一億金子;你輸了,我要你的人。”
衆人一陣疑惑,他這是要幹啥?方興經過一呆後,心底深處殺意涌動,對方是想從他身上了解到他的所有,想從他身上挖出他背後的“燕”家,從而毀滅燕家,心腸不可謂不歹毒。
“怎麼,你怕了?”
“哈哈,我怕?我只怕你不敢。我們以錢對錢,以命抵命,你敢嗎?”
在這一刻,方興在衆人眼裡完全是一個不要命的賭徒,對方可是丹道世家長老啊。在場之人,恐怕誰也不敢和他賭。
“哼,你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身份,你的命連我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在你眼裡,命有貴賤,但在我眼裡,都一樣。我的可以用錢抵,難道你的就不行嗎?一句話,賭還是不賭?”
方興爭鋒相對,話糙理不糙。頓時引起靖國好多人的好感,特別是出身一般的人。覺得方興今日爲他們出了一口惡氣。當然,他這話聽在那些大門派大家族的人耳裡,卻是不知好歹,大多嗤之以鼻。
易正陽眼中殺光閃爍,沒想到竟被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兒逼到這份上,喝道:“賭。”
隨着這個賭字一出,現場的氣氛頓時緊張到了極點,同時安靜到了極點,似是風到了這裡都繞道而行。
誰都知道,幾個小時之後,這裡必然血濺當場。而這件事過後,無論是易正陽背後的易家,還是燕十七背後的燕家,恐怕都不會善罷甘休,或許會掀起一場兩大家族的拼殺。
不過現在的拼殺同樣劇烈,這是沒有硝煙的戰鬥,更加讓人緊繃神經。
兩人放下賭注後分開選石,方興一上來便使出“天牛九吹”,風聲如雷,氣勢駭人。另一邊,易正陽使出了天音十三敲,聲音如樂,悅耳動聽。從他敲擊葬藥石發出來的聲響可以聽得出,他的天音十三敲實在比易子丹高明太多。
方興表面使用天牛九吹,暗中卻用嗅覺神通辨別葬藥石的真假。九品苑內,葬藥石雖然堆積如山,但廢石達到了九成多,內藏頤藥的石頭佔去百分之七八,內藏靈藥的石頭,不到百分之一。
方興走過上千平米的地塊,只發現一塊石頭內藏着一品靈藥,而且是那種剛剛進化到一品靈藥的藥材。想憑這種藥材取勝,顯然不行,所以他果斷放棄。
這時紫琳等人也已趕到,看到方興時,紫琳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急忙對身旁的獨孤木低聲說着些什麼。與她一起來的還有青鸞。月兒本來也是吵着要來的,但她的小乖太過顯眼,所以被留了下來,吳笑笑自然是留着看她。
另一邊,魚良子也出現了,跟着他的還有三位老者。前來參加拍賣大會的各路人馬,只要是稍有身份之人,均來到了這裡,親自觀看易家長老與神秘少年的巔峰對決。
就連穆塵雪,也出現在了人羣之中,只是與魚良子針鋒對麥芒,冷冷相視,似乎隨時可能大幹起來。
選藥的雙方,誰也沒有選到合適的,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觀看的人,很多人均已流出了冷汗,均爲支持的人暗自擔憂。
方興爲了不被人看出底細,拼了命的使用天牛九吹,讓人真認爲有這麼一種秘法存在。鮮于辰已經一臉期待,等方興贏了這場賭藥,一定拜他爲師,學習天牛九吹。在他看來,方興鼓足腮幫子對着葬藥石猛吹,風一過就能判別葬藥石的真假底細,不僅帥氣而且霸氣。
“他這天牛九吹哪裡學的?難看死了,有些神叨叨的感覺!”青鸞皺着眉,只覺得以選石的手法來看,方興就弱了一籌,同時隱隱擔憂。
半個小時過後,兩人走過了大半個院落,朝着最後一個角落走去。最終將在那個角落裡相遇。
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兩人相遇的時候,就將是選石結束的時候,到時孰強孰弱,就可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