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千目光注視下,一個人率先從太玄宮左側走了出來,頭梳飛天髻,身穿赤紅袍,鳳凰髮簪似欲飛天,神龍刺繡騰雲駕霧。一個紫衣女子緊跟其後,八個白衣女弟子成兩排墊尾。來人自然便是太玄宗新任宗主青鸞。
方興不由一呆,青鸞簡直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再是十六七歲青澀的樣子,就像久居高位,君臨天下的女皇。
太玄宗新任宗主竟是如此年輕的一個女娃娃?所有賓客都驚呆了,事先他們根本不知道太玄宗新任宗主是誰。片刻之後,看向青鸞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掃向方興。太玄宗最厲害的人爲何沒有繼承宗主位?而是讓一個女孩子做宗主?很多人心思百轉,莫非青鸞是方興的妻子?
陸續有人站了起來,這位宗主雖然年紀小的有些離譜,但是太玄宗的實力,讓在場每一人都不敢小覷。所以包括那些巨頭都站了起來,表示出極高的尊重。
青鸞來到太玄宮門前,面對宗主寶座微微弓腰,方興從一個托盤內拿起一道錦帛卷軸,念起了傳位書。這自然是方興等自己造的,不過是經過玄昆同意的。傳位書唸完,方興取出太玄鏡,雙手遞到青鸞額前上空,青鸞伸出雙手,高高舉起托住。
“可以了。”方興淡淡一笑退到一旁,紫琳扶着青鸞坐在寶座之上面對衆人,頓時“唰”的一聲,太玄宗弟子全部單膝跪下,高呼“參見宗主”。
禮成,四周響起了轟天的炮仗聲,青鸞起身向各位來賓表達了謝意,開始輪個的與幾方巨頭敬酒。
方興一下子清閒了下來,看着吳應朝苦笑了一下便下了石梯。
吳應朝被弄了一愣一愣的,小跑過來問道:“小興,怎麼了?”
“吳師叔,你怎麼把穆前輩安排在最後的席位上?”方興之前攔截武聖王時看到了穆南山坐在最後一排,但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打招呼,現在覺得應該去表示一下歉意。
吳應朝意識到自己應該是眼拙了,能讓方興稱呼爲前輩的人,豈會一般,當下腸子都悔清了,道:“要不我去給他賠禮道歉?”
“沒事,我去就行。”方興大步朝着登天門走去,以穆南山的身份,的確不應該安排在這裡,不過他應該也不會介意吧?
穆南山一個人喝着酒,旁邊的人之前還客氣的來敬他,結果他不理,別人也就不再砰眉頭,此時他這裡倒是最安靜的地方。
方興見穆南山沒什麼不滿的情緒,倒也放下心來,歉意的笑道:“穆前輩,不好意思啊。”
穆南山擺了擺手,細細看了方興一眼才收回目光,經過先前一戰,他不得不認認真真再審視一下方興了。方興的表現,每次都讓他覺得意外。
穆南山倒了一杯酒,兩人喝了一杯,穆南山才道:“先前你好像有話還沒說完?”
方興點了點頭,取出月兒送來的小袋子遞給穆南山道:“這是月兒託人交給我的,但我還沒來得及看。”
穆南山道:“既然是月兒給你的,那你看吧。”
見穆南山沒看的意思,方興縮回手打開,裡面是一塊白布,不過白布上已經寫滿了字。方興倒已沒避諱什麼,直接拿出來打開。看了一眼穆南山笑道:“月兒太可愛了,竟然給我寫信。”
穆南山也笑了,道:“看看她寫了些什麼。”穆南山正襟危坐,沒有看的意思。不過白布已經被墨水浸透,從另一面也可以看到,雖然是反面,但以穆南山這個等級的人物,自然一眼便可看出是什麼字。
信如是寫道:你猜猜我是誰?有沒有猜到呢?我想肯定猜到了。嘻嘻,我是小月兒呀。
方興看到這已經忍不住笑噴了,腦海中悄然浮上一個笑眯眯,眼冒眯成月牙形的小女孩。當然,月兒實際年齡比方興大,不過他相比孿生姐姐穆塵雪,表面上看上去的確小了很多。
見方興笑成這樣,穆南山不由伸頭去看,看到前面的話也不由莞爾一笑。
方興繼續看下去,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眉頭越皺越深。
“怎麼了?”穆南山有些着急的問道。
“穆塵雪舊傷復發了?”方興有些怪怪的道。信中提及是在藥尊者道場被星辰閣的人打的傷,讓方興有些疑惑,那傷不重啊,當時就好了的,怎麼還復發了?
“呃?舊傷復發?”穆南山一愣,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不由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太擔心。
“她們現在在羽宜城八方客棧。”方興見穆南山沒什麼擔憂之色倒也放下心來。
“嗯,等小雪養好傷她們會上來的,小興,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我。”穆南山道。
“呃?”方興一愣,穆南山的聲音不好聽,但語氣是很親切的,他怎麼突然間對自己如此親近了呢。對於穆南山,方興是沒多少感情的,不過看在月兒的份上,方興還是點了點頭道:“穆前輩有什麼儘管直言。”
穆南山道:“我希望你跟月兒去一趟我們穆家。”
“啊?”方興一呆,跟月兒去穆家?男的跟女的回家?去見家長?方興不由苦笑,難道月兒和自己太親近,以至於穆南山誤會了?急忙道:“穆前輩誤會了,我和月兒沒那種關係。”
穆南山道:“這個我知道,但是月兒問題,你應該是知道的。”
方興點了點頭,心下有些難過。多麼好的一個女孩子,竟是個弱智。雖然方興不想如此看待月兒,但這是事實。問道:“月兒什麼時候得的病?”
穆南山嘆了口氣,並沒有直接開口說話,而是神念傳音道:“月兒這病在她孃胎裡就得了的。”
方興臉色微微一沉,先天智障,這和後天有很大的不同,很難醫治的。他知道穆南山是不想這件事讓其他人知道才選擇神念傳音,他也神念傳音問道:“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嗎?”
穆南山點了點頭。“是什麼原因?”方興急忙問道。若是能知道原因,那就能對症下藥,他不想見月兒一直這般下去。
穆南山道:“至於原因,恕在下不能相告。”
方興看得出,穆南山好像有什麼苦衷,也不再追問,轉了話題道:“有醫治的辦法嗎?”
穆南山搖了搖頭道:“沒有。”
方興道:“離火靈花可以治好嗎?”
穆南山道:“雖然離火靈花的具體功效我不清楚,但藥尊者昔年與我穆家先祖也算舊識,我家族裡有關離火靈花的記載,因該是不能醫治月兒的病的。”
方興震驚,穆南山的祖先竟然和藥尊者認識,還是朋友。那麼穆家先祖肯定也是藥尊者一個級別的存在了,就算不如,恐怕相差也不會太大。穆家到底是何等的龐然大物,出現過這等人物?
不過離火靈花竟然醫不好月兒的病,這讓方興有些失望。
問道:“那前輩要我和月兒一起去是做什麼?”不是幫月兒醫病,也不是見家長,方興不知道還會有什麼。
穆南山道:“對你會有極大的好處,當然,現在那個好處我還不能和你說。”
方興微微皺眉,對自己有好處?穆南山有這麼好?這種讓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讓他微微不爽。道:“前輩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穆南山之所以和方興點出和藥尊者的關係,就是想讓方興知道穆家的厲害。之後再說出好處,他不相信方興能抵抗誘惑。畢竟像他們這種大家族,其他人巴結還來不及呢,聽到好處定會大喜過望的答應。沒想到方興竟露出不耐之色,這倒讓穆南山有些意外。
沉吟了一下道:“我們有點事想請你幫個忙,當然,不是讓你白幫,我們會給予一定的酬勞。”
“草,請我幫忙就請我幫忙,還說的像是我去佔你們便宜似的,難道大勢力大家族做事都是這樣的嗎?先天以爲自己了不起。”方興內心中對穆南山鄙視一番,表面卻不作聲色的道:“這樣啊,到時候看吧。”
穆南山的形象在方興心目中直線下降,若不是因爲月兒的關係,方興都懶得和他坐在一起。
穆南山呵呵笑了笑道:“或許你幫了我們穆家後,月兒的病也就可以治好了。”
“你奶奶的!”方興差點站起來給他一腳,明明是他求自己,反而弄得好似自己巴結他們穆家一樣。心中怒罵不已:“什麼叫幫了你們穆家月兒的病就可以治好了,月兒的病治不治還不是你們穆家的事,關我屁事?”方興站起身來道了一聲:“你慢用,我去招呼一下其他客人。”說完轉身就走。
方興的肺都差點氣炸了,這穆南山簡直有些腦殘啊。難道他所說的好處就是可以把月兒的病治好?
“他不會把月兒許配給我吧?把月兒的病治好,再許配給我,這也算好處吧?草,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方興趕緊搖了搖頭,這樣也想找他幫忙,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