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先擒之,必先縱之(精彩必看)
“哈……哈哈……”
從沈凝暄進入御書房,便始終沉着一張臉,此刻聽到她詼諧的言語,獨孤宸不禁爽朗大笑起來!
“有那麼好笑嗎?”
聽到獨孤宸爽朗而低磁的大笑聲,獨孤珍兒不由緊蹙着眉頭,仰臉看了他一眼。
“小姑姑不覺得好笑嗎?燾”
垂眸看着獨孤珍兒,獨孤宸微微一笑,眉梢高挑着用力捏了捏她的假肚子:“當初你與皇后互換身份,將我騙過也就罷了,但是讓你易容成夏蘭,學她那嫵媚妖嬈又弱不禁風的嬌慣樣兒,皇兄還真是神來之筆啊!”
“切!”
朝着獨孤宸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獨孤珍兒悻悻然鬆開他的窄腰,輕聲嗤道:“那是我毛遂自薦!洽”
“小姑姑百變!”
毫不吝嗇的誇獎獨孤珍兒一聲,獨孤宸高高挑起的眉梢微微一斂,凝眉問着她:“方纔你在龐德盛面前哭的那麼傷心,到底因爲何事?”
“還不是夏正通這個老匹夫!”
冷哼一聲,獨孤珍兒想起夏正通的所作所爲,便覺得手背上隱隱作痛:“那老東西不是要我跟你吹耳旁風嗎?今兒一早便心急火燎的趕進宮裡,來問我此事辦的如何!”
聞言,沈凝暄黛眉一蹙!
獨孤宸則緊皺着濃眉,對獨孤珍兒問道:“昨日我們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嗎?”
“確實是商量好了啊,我也今兒告訴他說皇上要考慮一下……”獨孤珍兒無奈挑眉,將自己仍舊微微泛紅的手背,遞到獨孤宸和沈凝暄面前:“那老東西說,他要的不是考慮,而是讓皇上念在我腹中骨肉,一定要答應此事,你看看……你看看,這老東西一怒之下,居然打了我一巴掌,還怒氣衝衝的將我訓了一通!”
言語至此,獨孤珍兒狠狠怒道:“此仇不報,非女子!”
靜看着獨孤珍兒忿忿的模樣,沈凝暄不禁哂然笑道:“師姐莫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女子報仇,有的是機會!”
“呃……”
沈凝暄的話,說的調侃詼諧,但是她說話的語氣,卻冷冷的,涼涼的,讓獨孤珍兒不敢恭維,凝着她冷笑的模樣,她不由輕斂了眉目問道:“話說回來,你這個時候不在歡顏宮,怎麼到了御書房?”
“自然是有事的
!”
對獨孤珍兒淡淡一笑,沈凝暄看向獨孤宸:“我要跟他一起出宮一趟!”
聞言,獨孤珍兒一怔,忙出聲問道:“你們出宮作甚?”
“去找一個人!”
沈凝暄輕笑着,作勢便要轉身向外,但見獨孤珍兒微微啓脣,她輕顰了下眉心說道:“至於去找誰,等我晚些時候回來,再跟師姐解釋!”
她知道,她若說去找金燕子,獨孤珍兒必定會問原因。
這個原因,解釋起來還真頗有些耽誤工夫。
如此,一切推到晚些時候,便是最明智的。
“那個……”
眼看着沈凝暄向外,獨孤宸也跟着一起擡步,獨孤珍兒不禁出聲問道:“如今夏正通那個老匹夫還在寢殿裡等着呢!”
聞言,沈凝暄頓足,轉身看向獨孤珍兒:“稍後會有人去找他,師姐只管回去就好!”
語落,她轉身再次向外。
“唉……”
眼看着沈凝暄和獨孤宸一起出了御書房,獨孤珍兒輕皺了皺眉頭,眸色漸漸深邃。
相識多年,她對沈凝暄多少有些瞭解。
方纔只短短片刻,她便發現這丫頭好不容易柔軟的心,似乎又硬了起來。
莫不是……
想到某種可能,她面色倏地一變,扶着假肚子快步便出了御書房。
天璽宮外,梟雲備好的馬車,早已候在了那裡。
見獨孤宸和沈凝暄出來,得令負責趕車的白虎連忙恭身打開車門。
輕斂眉目,獨孤宸纔剛剛登上馬車,便見獨孤珍兒快步追了出來:“皇上……”
聞聲,尚且在車外的沈凝暄蹙眉,轉身看向她。
“你在這裡等着,本宮要跟皇上說幾句好!”
眼看着龐德盛要跟着自己上前,獨孤珍兒率先出聲阻止,在龐德盛等人的注視下,她凝眉朝着馬車走近。
“昭儀娘娘?”
但見獨孤珍兒面色凝重的朝着自己走來,沈凝暄眉宇一皺,鳳眸漸漸眯起。
迎着沈凝暄微眯的華眸,獨孤珍兒以極低的聲音先說道:“我有話要問你!”
聞言,沈凝暄眉腳不由輕動了下。
眸光閃閃發亮,獨孤珍兒的聲音,已然低到不能再低:“皇上,他是不是……”
馬車裡,獨孤宸一直在看着車外的兩人
。
聽獨孤珍兒提到獨孤蕭逸,他眸色一變,伸手便掀起了車簾,沉眸低問:“皇上怎麼了?”
輕回眸,看了獨孤宸一眼,沈凝暄眸色淡淡的復又回頭對獨孤珍兒以衆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皇上有旨,請昭儀娘娘上車,一起出宮一遊!”
聞聲,獨孤珍兒心下一緊,只得先上了馬車。
須臾,由白虎駕車,馬車啓動,向着朝華門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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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暖陽,陽光晴好。
馬車裡,明燦燦的陽光,透過車簾打在沈凝暄的身上,落下一片斑駁。
凝眉看了獨孤珍兒一眼,見她臉色沉重,目不轉睛的盯着沈凝暄,獨孤宸不禁也緊皺着眉宇出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聞言,沈凝暄眉心輕顰了下,眼底平靜無瀾!
見狀,早前獨孤蕭逸毒發時,曾經在場的獨孤珍兒不由急切出聲:“師妹,你是不是……”
“是!”
未曾等獨孤珍兒的話,悉數問出口,沈凝暄眼底的光芒,便倏地一閃,擡起頭來,與她相視一眼,她微微側目,又對上了獨孤宸的幽深的瞳眸:“不久前,我剛餵過皇上安睡藥,在未來的日子裡,他將錯過許多精彩的事!”
“什麼?”
乍聽沈凝暄所言,獨孤宸的心底,驀地便是一怔!
“我說……”
眸色漸漸深邃,沈凝暄眉梢輕挑着對獨孤宸說道:“今日,我餵了皇上安睡藥,直到他體內的兩毒完全融合前,他不會醒來,自然而然的,也就看不到我是如何肅清夏家的!”
“你……”
只要一想到獨孤蕭逸會一直沉睡,獨孤宸的心緒,便開始變得格外複雜起來。
在沈凝暄和天下的問題上,他們是情敵是對手。
但是,在感情上,他們卻是血濃於水的手足。
再加上,獨孤蕭逸身上的毒,起因是他的母后,他的心裡,難免又開始自責起來。
在這一刻,他心中想着什麼,臉上自然也就顯露了出來。
看着他複雜的臉色,和那隱隱的內疚之情,沈凝暄眸色一斂,臉色清冷的轉頭望向車外。
在她對面的獨孤珍兒,在伸手扶了扶獨孤宸的肩膀,滿是感慨的輕嘆一聲道:“事情是如皇嫂犯下的,與你無關,逸也從來不曾怪過你,他不怪你,你也不必心存芥蒂,若你真的覺得有愧,那就好好代他掌好帝位!”
聞言,獨孤宸心下苦笑
。
擡眸凝向沈凝暄柔美的側臉,他眸色微微黯淡下來。
難怪,今日見她,總覺得哪裡不一樣。
原來,是因爲如此。
想來,在喂服獨孤蕭逸那碗安睡藥的時候,她便早已下定了決心,會自己來守護自己的幸福。
她,就是這樣的倔強!
卻正因這份倔強,而讓人怦然心動!
“宸?”
半晌兒,見獨孤宸一直凝着沈凝暄發呆,獨孤珍兒不禁臉色微變,用力晃了下他的肩膀。
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獨孤宸轉頭看向獨孤珍兒,苦笑着說道:“我會在他醒來之前,幫他守護好屬於他的一切!”
在說這句話時,他的語氣,一字一頓,似是想要掩藏住自己的真心,也似是唯有如此,才能讓自己清醒些許。
見他如此,獨孤珍兒不禁心下微涼。
若說,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
那麼獨孤宸便是那多出的第三人。
原本,苦的該是這第三人,但是事實卻是,在他們三個人的感情裡,誰都沒有圓滿。
苦的,是全部的三個人!
路,就在前方。
馬車不停向前,車軲轆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是那麼清楚。
清楚的,似是打在三人的心頭,久久不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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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在獨孤宸和沈凝暄一行,離開皇宮之後,龐德盛便去了寢殿。
從龐德盛口中,得知自己的女兒跟皇上一起出宮了,夏正通的臉色,頓時陰晴不定起來。
微沉了沉心思,他擡步剛要離開,卻見福兒快步進來,在他身前福了福身:“啓稟相爺,長壽宮的姑姑過來了,道是太后娘娘請您過長壽宮,有要事相商!”
聞言,龐德盛臉色猛然一肅!
濃如利劍般的眉宇,緩緩皺起,他心思微轉,擡步便出了寢殿,隨着齊太后的貼身宮人,前往長壽宮中。
彼時,已到了午膳時辰。
長壽宮中,齊太后早已備好了午膳和美酒。
不久,宮人進來通稟,道是夏正通到了,她擡手道了傳,便親自起身相迎。
夏正通入殿,見齊太后一身素衣,站在膳桌旁,眉宇不禁幾不可見的輕顰了下,忙恭身行禮:“老臣參見太后!”
“免禮吧
!”
淡淡擡手,齊太后對殿內的宮人們吩咐道:“你們全都退下吧!”
“是!”
……
衆人齊齊應聲,全都退出了大殿。
須臾,見大殿裡只剩下自己和齊太后兩人,夏正通不禁微變了變臉色:“太后,您……”
“表哥!”
深凝着夏正通剛毅的面龐,齊太后輕輕的,喚着她對夏正通,早已久違的稱呼。
聽她的一聲表哥,夏正通身形驀地便是一滯!
多少年了?!
數不清多少年了!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喚過他表哥了。
此刻,她的一聲表哥,讓他覺得仿若隔世一般,一時間無法作出任何反應,只是那麼愣愣的站在那裡!
“表哥!”
許久,見夏正通只是那麼愣愣的站着,卻始終不曾反應,齊太后不禁婉約一笑,擡手將他引向滿桌的珍饈美味,輕聲說道:“今日在這裡,沒有太后與相爺,有的只是你我表兄妹二人,表哥坐下陪嵐兒一起用膳如何?”
“呃?!”
夏正通終是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便跟着齊太后一起落座。
於膳桌前,兩相對望。
他看着齊太后雍容的模樣,心中思緒百轉千回,在暗暗思忖着齊太后今日行事的目的。
“表哥一定在想,我忽然如此的目的吧?”
一語道破夏正通心中所想,齊太后笑吟吟的與他斟了杯酒。
聞言,夏正通臉色微變,卻是陪着笑道:“太后身份尊容,老臣實在是……”
“表哥……”
沒有等夏正通把話說完,齊太后便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將手中酒壺放下,她一臉悽悽然的坐下身來,哀聲嘆道:“皇上身中劇毒,命不久矣,此事你也應該知情吧?”
“什麼?”
聽聞齊太后的話,夏正通臉色遽變:“太后此言何意?”
笑話,此事就算他知情,也得當作不知啊!
“表哥不知嗎?”將夏正通一臉驚惶的反應看在眼裡,齊太后不由心中冷笑,不過即便如此,她卻仍舊依着沈凝暄早前所吩咐的,眼底戾色一現,狠狠說道:“皇上因爲皇后那個妖女,如今身中劇毒,只怕不久的將來……”
言語至此,齊太后沒有繼續放下說,而是潸然淚下!
“太后……”
但見齊太后如此,夏正通不由站起身來
。
“表哥!”
齊太后擡頭,淚眼盈盈的看着夏正通,悽悽哀哀哀慼戚道:“身爲女子,尤其是宮中的女子,求的便是母憑子貴,如今蒙此大難,日後我便只能依靠表哥了……”
“太后……”
聽聞齊太后的話,夏正通誠惶誠恐道:“太后此言差異,皇上之下還有皇后,有皇太子……”
“別與我提那個女人!”
提到沈凝暄,齊太后的臉色都變了,深吸一口氣,她緊皺着眉頭,滿是憤恨道:“若不是她這個紅顏禍水,皇上又怎會中毒?這個賤人,眼下居然丟下皇上去了新越,跟北堂凌雙宿雙棲……以後,哀家能依靠的,只能是蘭兒……”
“太后……”
看着齊太后滿是憤恨的模樣,夏正通喜在心裡,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讓是一臉真誠道:“蘭兒不管怎麼說,也只是昭儀之位,莫說她日前尚未臨盆,即便日後她有幸誕下皇子,那也是庶出啊!”
齊太后聞言,忙面向夏正通凝眉說道:“我已然讓珍兒瞧過,蘭兒的脈象是爲男脈無疑,我已然命皇上擬好了聖旨,只要日後蘭兒誕下皇嗣,便封她爲貴妃……”
“可是……”
夏正通皺眉,仍是一臉難色:“倘若皇后娘娘日後帶着太子回來爭位的話……”
“呵呵……”
齊太后冷笑了下,眸光如刃,沉聲說道:“她休想!如今她害了皇上,還傷了皇上的心,即便日後想要回來爭位,哀家也容不下她們母子!”
“太后!”
瞥見齊太后眼底銳利的光芒,夏正通不禁微眯了眯眼,張嘴便又要開口。
然,不等他開口言語,齊太后便再次開口說道:“表哥不是讓蘭兒跟皇上要軍需嗎?”
聞言,夏正通心下一窒,臉色也微微有了變化!
齊太后見狀,輕聲說道:“此事皇上今日一早與我請安時,已然提起過,不只如此,我還知道,不久前蘭兒哭着到了御書房……我想了很久,方纔請你過來一敘。”
“太后……”
凝着齊太后上算平靜的臉色,夏正通的心裡,頓時開始沒底了:“老臣無心要挾皇上……只是……”
“你想要的軍需,哀家可以給你!”
深凝着夏正通的深邃的瞳眸,齊太后在這一刻,不再自稱爲我,滿臉威儀的凝眉說道:“不過哀家有個條件!”
聞言,夏正通心下一凜,直接起身跪坐在地:“老臣洗耳恭聽!”
“哀家要你答應哀家!”
語氣沉着,一字一頓,齊太后看着跪落在身前的夏正通,脣角隱隱勾起:“待你夏家強大之時,不得忤逆犯上,日後定要幫着哀家,除掉沈凝暄,且……誓死保我獨孤家江山,保護好你的外孫
!”
聞齊太后所言,夏正通低斂的雙眸中,精光微綻,滿是興奮的光芒:“老臣立誓,待夏家強大之時,定爲太后除掉沈氏,且……誓死效忠獨孤一族,保護好自己的外孫!”
嘴上,雖然這麼說着。
但是夏正通的腦海中,卻閃現過另外一句話。
挾天子以令諸侯!
他的外孫,登基之時,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孩。
到時候,只要他足夠強大,整個天下都會任他揉捏,在他的掌控之中。
“好!”
不是沒有察覺夏正通眼底那抹兇狠貪婪的光芒,卻只得選擇視而不見,齊太后輕道了一聲好,親自上前將夏正通扶起:“有你這句話,哀家也就放心了,最遲兩日後,皇上一定會從國庫爲夏家調撥軍需,你安心等着便是!”
“老臣謝太后!”
擡起頭來,夏正通的老臉上,滿滿的都是感激之色。
不久,夏正通告退,偌大的長壽宮大殿裡,便只剩下齊太后一人。
看着身邊滿滿一桌未曾動過的飯菜,她臉色晦暗的跌坐在圓凳上,心中如十五個吊桶一般,七上八下,久久無法安寧。
她從來都知道,夏正通就是一頭狼!
當初她的兒子和獨孤宸,好不容易削弱了他稍許的力量,如今沈凝暄卻又要將他填飽。
那丫頭跟她說,欲先擒之,必先縱之,此乃欲擒故縱!
只是,她所擔心的是,這頭包藏禍心的野狼,若是餵飽了,又該如何將他擒住?!
倘若擒之不住呢?!
她想都不敢想!
但是,那丫頭卻信誓旦旦的跟她說,讓她相信她!
她照着她說的做了,就不知做的是對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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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沈凝暄一行,已然連續走了三家金家商鋪,卻都沒有找到金燕子的蹤影。
馬車,在燕京城內兜兜轉轉,也不知轉了多久。
沈凝暄將獨孤珍兒留在了車裡,自己和獨孤宸卻金蟬脫殼,進了一家不太起眼的商鋪。
在這間商鋪裡的二樓之上,金燕子一襲紅衣,嫵媚妖嬈的朝着兩人舉起了手裡的茶盞:“兩位貴客,這麼兜兜轉轉的,可甩掉了跟在後面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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