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紅日東昇。
朝陽緩緩升起，灑落下大片金色的光彩。
皇島市，老龍頭。
老龍頭是皇島市非常有名的一個景區，位於山海關渤海之濱，亦是萬里長城入海口。
整個萬里長城猶如一條龐大巨龍，伏大漠，跨羣山，沿諸多山脈蜿蜒曲折而下，直衝入海。
現在是早晨七點半，景區並未開放，不過，此時此刻在景區高處一處亭臺中，卻是有一道身影揹着手，居高臨下俯瞰全景。
正是王五。
這是他第二次來，但是，那種充滿歲月的滄桑感，仍然令他心跳不止。
遠遠望去，一道蜿蜒看不到盡頭的牆體延伸至院方，城牆高大厚重，雄偉壯闊。
真的宛如一條巨龍匍匐在那裡。
而最前方入海口的龍首……一如既往讓他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上一次來，他的無名功法只修到第七層，而這次卻是極致第九層。
或許第九層之後還可以繼續修煉，但因其殘破，王五從未看到過後面的功法。
蘇風烈曾說……後半步功法被老傢伙故意撕裂了。
關於這一點，王五已經不願深入細想，而且多想也無意義。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之中生出一抹忐忑和期待，更多的是畏懼。
這種畏懼並非害怕，而是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彷彿……即將見到分別許久的親人。
同時，他再次在冥冥中感知到一道仿似遠古時空傳來的……脈動。
或許是功法修習到第九層極致的緣故，這種脈動感知的非常清晰。
直接徹響在自己的血肉和思維意識之中。
咚！咚！咚！
像是巨大的心臟跳動，又如同江河在奔流。
他不知道爲何會如此，但可以確定，應該和兩物有關。
第一，只有九秘兩個字的無名功法。
第二，左肩紋刻的那條黑龍刺青。
突地。
王五臉色驟變，面呈駭然。
仿似心跳，又如同江河奔流的脈動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急促，直接徹響在他的靈魂之中。
而後，這種聲音急促連貫在一起，
竟然讓他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像是有人在朗誦與祈禱，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如同刀劍在鏗鏘。
“我的道，不僅會涵蓋這天地，亦會包容這星宇。”
“我的道，非一人一己，不會侷限與個人，無需外物與內己。”
“我的道，小如一粒沙一棵草，中如一座山一條河，大如一片天一面地，袤如一星一宇，包容一切，廣納一切。”
“我的道，一切皆可變，唯時空不變。”
“我的道……”
王五驚駭莫名。
他聽過這聲音，甚至在夢中看到過聲音的主人。
王五猶記得，青海義診的前一天晚上，他正與安琪兒燙電話煲，然後說着說着就睡着了。
然後，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到一個模模糊糊卻帶給他極大壓力的人，正在和一朵透明的花說着一些亂七八糟的話。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他無意中進入了自己的命海第三層。
而那個傢伙，就是……無極。
他更是在之後，傳給自己所謂的無極三重禁、衆生之手、纏絲術、生死碑……只可惜他一次都用不出來。
此刻再次聽到這聲音，怎能不震駭。
根本來不及去想其他東西，仿似這些聲音也不容他多想。
“我的道，破碎虛幻直面真實。”
“我的道，最終應是時間與空間融爲一體，名，時空。”
“我的道，在前方，前方是路，也是道。”
“我的道，在腳下，腳下是路，也是道。”
“我的道，在迷霧中，踏過迷霧就是道。”
“我的道，皆與時空有關。”
轟！
王五的腦海如同炸裂，功法運轉，紋理視野自行開啓。
霎時。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整個世界都彷彿爲之顫抖了一下，而那些聲音卻瞬間消失。
紋理視野中，萬里長城蜿蜒曲折的城牆不見了，換而取之的是……一道漆黑入墨的神紋。
最前方入海處的龍首……那一段，仍然是空的。
沒有線條，沒有紋理。
縱是第二次看到，王五也難掩心中的震驚與駭然。
他曾經在大裂谷看到那條白色神紋，但遠沒有萬里長城來的震撼。
這種滄桑感越發濃郁了，像是劃破時空而來。
同時，心中有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呢喃聲音在呼喚着他。
這個聲音，讓他過去，去最前方老龍頭的入海處。
並非迷惑，更非強行控制，而是給他選擇。
去！
不去！
王五不懂其音，卻明其意。
去，還是不去。
他生平第一次猶豫了。
因爲他有一種感覺，一旦踏上老龍頭，肯定會發生不可預知也不可逆轉的事情。
很久之前，他曾經有一個猜測。
自己左肩上的黑色龍形刺青……也就是這道黑色神紋，會不會就是被斬掉的老龍頭神紋？
當時生出那個想法時，感到很荒謬，很不可思議，後來便否定了。
可是隨着功法的提升，隨着對紋理的感悟，隨着一次次奇遇，被否定的念頭反而凝實起來。
去，還是不去。
足足十分鐘，王五臉色變得剛毅決然。
邁步。
前走。
若是上次的話，他或許有所顧忌，但這一次，本就是他的一個試驗。
去他媽地，老子可是救世主！
帶着這種光棍的想法，王五加快了腳步，直奔下方老龍頭。
他的速度很快，那種呼喚越來越清晰，甚至帶着某種期待。
嗡！
當他踏在長城臺階上時，嗡的一聲，視野中所有的網狀紋理瞬間扭曲紊亂。
咚咚咚！
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再次徹響腦海，嘩啦啦，又如同江河奔流般掀起滔天巨浪。
隨着接近，王五也越來越緊張，也帶着一抹期待。
近了。
又近了。
他看不到腳下的路，雙腳彷彿就踩在這條黑色的神紋上面前走。
直至……最前方的老龍頭。
那裡是空白的，沒有神紋，更沒有紋理。
王五沒有一絲猶豫，擡起腿踏了上去。
轟！
就在他的腳落下的一瞬間，他仿似聽到了一道來自不知名處的咆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