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還行吧,你像一個人。”
“誰啊?”她的聲音還是很好聽的。
“楊貴妃。”
“你說我胖。”
“我不說你也胖。”
她咬着嘴脣,要哭的意思。
我趕忙說:“其實人有瘦的就有胖的。我只是說的客觀事實,沒有鄙視的意思。”
她站了起來,點點頭說:“我懂了。”
她說完笑了笑,和我握了手,說:“我一看到你就覺得我們不可能,都是我爸亂點鴛鴦譜。我們做朋友可以,做夫妻我還不踏實呢。”
我一聽也笑了,說:“難得你這麼聰明。”
孫二丫走後,我忐忑不安地走進孫大虎的辦公室,掏出一根五毫克中南海遞給他,然後說:“孫大哥,二丫我倆不合適。”
孫大虎笑着說:“我根本就沒指望。沒事兒,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你還是我的張飛!”
我一聽頓時有了上刀山下火海,爲孫大虎兩肋插刀的衝動念頭,兩行清淚帶着滿腹激情奪眶而出。抿抿嘴,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投入到光榮的勞動中,爲建設美麗的社會主義貢獻力量——孫大虎的口號。
孫二丫給我帶來的影響是多層面的,她和林西產生了強烈的對比,我腦海裡還是不停閃現林西的樣子,推車的時候在想,搬磚的時候也在想,支腳手架的時候想,綁鋼筋還在想着,頻率越來越高。但只是想想,從來沒有再去見她的念頭。
食堂做飯的秦三妞個子不高,紮了一個馬尾辮,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圓圓的胳膊,圓圓的腰,圓圓的乳 房很大,圓圓的大腿和大圓屁股。我最看不習慣的就是那圓圓的大鼻孔。她對我很好,每次我去打飯都要給我撈很多豆腐或肉片,還會每次都抿着嘴看着我笑。所以,張小山當我是他的情敵,總用話提點我。我對他說:“你放心,她絕對不會是我的對象!”
張小山指着我的飯盒說:“那你就不應該享受她對象的待遇。”接着,我看見他把我飯盒裡的一塊塊豆腐夾到了他的嘴裡吃了起來。
晚上打飯的時候我拒絕了秦三妞的好意,把到了飯盒裡的肉當面都夾給了張小山。飯後,秦三妞便把我叫了出去,使勁捶打我的肩膀,一直把我逼到了一面牆上,我已經無路可逃。她咄咄逼人地問:“艾文,你什麼意思呀?我配不上你嗎?”
我雙手使勁劃拉牆,想逃跑。她卻一下用兩條胳膊夾住了我的肩膀,拄着牆說:“想逃避?”
我清清嗓子說:“三妞,我對你沒有感覺!”
沒想到她開始欠起腳要親我的嘴,我使勁向後閃着,她沒有得逞得益於我185公分的個子和她152公分的身高。令我萬分驚訝的是,她竟然彎下腰摞了三塊磚頭在我腳前,她踩上去不折不撓地親我。正當我要被這具有誘惑力的雙脣擒獲的時候,可愛的磚頭倒了,她一下摔倒在地。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一下逃了。心裡還在後怕,說着好險,差一點再一次。
想到這裡,我本來有些淡忘的林西,又開始在我腦海裡活躍起來。
我恐懼地發現,在第二天,秦三妞穿了一雙很高的高跟鞋。這絕對是一個陰謀。我當晚就在外邊租了一個房子,因爲着急,租了個很大的房子,一個月租金就是2200塊,雖然心疼,但總算逃出魔爪了,沒有重蹈覆轍。
我家樓下有一家農行,我每月都會去農行的提款機上去查看我工資卡里的數字。看着它一次次大起來我心飛揚。用他們的話說,我小夥兒也越來越有信心越來越精神了。
我頭戴安全帽,身穿工作服,帶着線手套,扛着鋼管走在工地上,嘴裡哼着“我們是害蟲正義的來福靈”。張小山在腳手架上,我把一根根鋼管遞到他的手裡。然後我爬了上去,開始我的工作。這種日子過得充實又踏實。
一次偶然事件,讓孫大虎的對我的好感進一步升級。有一天,工地上突然來了一輛紅色松花江麪包車,下來幾個人,都拿着鐵管。來了就找包工頭。張小山趴在我耳朵邊上告訴我說,這是收保護費的。我瞪大眼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豈容丫等放肆?!”
於是,我走到自稱劉備的孫大虎的辦公室,趴着門對着幾個光着膀子紋着身的人勾勾手指頭,言道:“丫等都給老子出來,我要教訓你們一頓!”
我揹着手站在門前,他們出來後開始把鐵管在手心裡敲。一共是五個人,抵不過一頭熊的力量。我心裡有把握將他們打成肉醬。我發現一個比較壯的人在把手指頭捏的嘎嘣嘎嘣響,我指着他說:“捏手指頭那個,你先來。”
那個男的是個光頭,看看其他四個人後就走了出來。他還假裝懂得江湖規矩,先把手裡的鐵棍交給了另一個長頭髮,然後一抱拳說:“閣下混哪裡的?”
“混工地的。”我說。
我發現,此刻的孫大虎把臉貼在了玻璃上。
“你活膩歪了?”他問。
“沒介。”我說。
我不想再拖延時間延誤工期了,一步步走過去,上去就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樑上。結果他哇呀一聲就坐在了地上,身體擺來擺去。“你丫偷襲!”
接着,那幾個拿鐵棍的一起衝了上來,卻不拿鐵管旋我腦袋,全部朝着我的胳膊和大腿旋。我先是格擋了幾下,發出咚咚的聲音。然後就開始反擊了,一拳打在一個小腹上,一腳踢到褲襠裡,一個鐵頭功撞到一個鼻子上。張小山扔給我一把活動扳手,我剛掄起來,沒想到他主動扔了鐵棍,一抱拳說:“大哥,兄弟們服了!”
此時的我,胳膊有些疼痛(鐵管打的),但沒有表現出來。我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靠勞動吃飯!”
說完,我背過手,走入了施工現場。工友們報以了熱烈的掌聲。我心裡驕傲無比。我突然發現自己對於打架這件事是無比的勇敢的,沒有一點兒的害怕。對着揮過來的鐵棍我的眼睛都不會眨。這結果我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