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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對宋建輝知之甚深,謝悠然還真以爲這男人是個愛吃醋愛耍小性對自己兒子漠不關心的冷麪男人。

也正是因爲了解,她才無奈,伸手輕輕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說:“他已經二十五歲了,又一向懂事,你就算不擺嚴父架子,他也未必就肯鬆懈了自己。”

宋建輝沉默。

其實倒不是他不願意改變,只是多少年了,父子兩人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乍然改變,突兀不算,他們兩個也未必能夠習慣。

想想自己像謝悠然一般抱着他揉着他的臉說:“哎喲我家的好兒子……”

宋建輝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寒顫,揮什麼似的揮了揮手說:“行了行了,你也說他有二十五歲了,別爲他念我了,行不?”說着說着還真冒出了一點酸氣來,“說起來,他一回來,我在這家裡就一點地位也沒有了,連宛婷那小妮子也只纏着他了。”

嘆一句,“女生外嚮啊!”

謝悠然哭笑不得。

婚事不會大辦,又有謝悠然操心,宛婷和宋仁軒就該幹嘛還是幹嘛。

宛妤就更不會受影響了。

只是一個好好的週末沒有了,頭天被宛婷拉着強灌和那酒店有關的資料,晚上又被架着畫了好些草稿,忙到半夜才睡覺,第二日天才毛毛亮就讓宋建輝把他們三個後輩都提溜出門,美其名曰是鍛鍊身體,實際就是各種凌虐,單打、獨鬥、最後宋建輝被他們三個明正言順地一頓羣毆。

世界太平。

吃過早飯還不等宛妤緩過氣來,宛婷就把她拉進房裡一頓梳妝打扮,帶着她上酒店看現場去了。

酒店建得挺大,豪華五星的設計,從外表看是高端大氣很上檔次。

內裡設計要求也挺高。按說這樣的工程,毫無資質的宛婷是怎麼也弄不到的,但架不住她這些年的人脈經營,國內著名的室內設計裝修公司雙盛在本地分公司的負責人是宛婷師兄的發小,三拐兩拐的,愣讓她接手了裡面的壁畫設計。

這還得多虧了謝悠然的盛名——她如今已經是著名的暢銷童話作家,在動漫創作上也很有口碑。

今日除了看現場,還要和雙盛的負責人商談具體細節。見面的時候,宛婷是這麼介紹宛妤的:“我妹妹,五歲就開始跟我外公學畫畫,現在雖然大學還沒有畢業,但創作經驗絕對豐富。XX公司弄的那個巨型佛祖像、XX酒店外牆上的浮雕、XX夜總會裡華麗富貴的巨幅油畫……她都有份參與的。”

宛妤聽得歎爲觀止,不知道原來自己的事蹟已這麼輝煌了。

那負責人姓蔡,叫作蔡亦榮,聽完宛婷的介紹後笑眯眯地問:“這是不是可以稱爲是虎母無犬女?”

宛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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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告訴他,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她就是個又懶又坑爹的畫三代。謝宛婷說的那些東西,多數跟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不,其實要拉還是能拉得上的,比如那個什麼巨型佛像,是她們學院雕塑系老教授的作品,宛妤曾經好希奇混進去當過一天材料小妹;什麼外牆上的浮雕,是她在的那個社團接的單,集體智慧的結晶,雖說作品還不錯,但酒店確實是太沒名氣了,人找上他們這幫窮學生,純粹就是覺得價格低廉能省成本;至於那夜總會的油畫,倒是宛婷接下來的活,奴役的卻是她和她家外公兩個,算不到她一個人頭上來……

但這時候,拆自家姐姐的臺那就是找死!

宛妤很聰明地笑笑不說話。

宛婷卻和那位蔡總相談甚歡,工作起來,宛婷素日的妖嬈風情收斂得乾乾淨淨,行事爽利,說話乾脆,很有大將風範,她又喜歡在事前做功課,所以儘管她對牆體彩繪半點不通,但說出來的話卻是頭頭是道:“‘手繪牆’我建議還要用丙烯顏料和漆畫顏料爲主,丙烯顏料是人工合成的聚合顏料,乾得很快,幹後還不會被水溶,髒了用抹布擦一下,圖案就又鮮豔得像是新的一樣了,十分好打理。”

“大的壁畫,我打算用投影儀輔助打形,這樣畫壞的可能性基本沒有。”

另外加上專業術語若干,自信的氣度和風采,連宛妤這個熟知宛婷斤兩的人也不由得感嘆一句:好專業!

這個單她接不到,誰還能接?

蔡亦榮對宛婷的印象很好,又是好朋友介紹來的,所以倒沒怎麼刁難她們,宛妤不怎麼說話,他還替她開脫說:“搞藝術的人,多少都很內秀。”

宛妤對他的好感蹭蹭往上竄。

但對這個工程卻是超級超級無語。

儘管早知道宛婷的話不可信,心裡也已有了準備,然而真見到現場時,宛妤還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兩個和她們階梯教室一般大的中西餐廳、兩層樓的錢櫃內部,這都不算,大堂中空那兒人酒店的主人說要打上一副巨大的現代版浮世繪,將市內主要景區的精華都描上去!

她很想說一句,尼媽,不過是個酒店而已你學人家教堂幹嘛??!

回程的時候,宛妤誠懇地跟宛婷建議說:“姐,你考慮考慮放棄吧,我一個人,你想我畫到死嗎?”

宛婷卻是早有腹稿:“爲什麼要放棄?爲什麼要你一個人?你同學那麼多,都是十幾二十幾年的畫畫經驗,打出草稿,去畫還不是很簡單的事?”

= =所謂的外行,就是宛婷這樣的。

她還想再說,宛婷就跟她拋了個媚眼,捏了捏她的臉,說:“這個工程能賺不少,接下這個單我估計有好幾年沒法出工,因爲我想要生孩子了。”

宛妤:……

她還能說什麼?

自家侄子的奶粉錢啊,拼了吧!

宛婷是個甩手掌櫃,把事情交到宛妤手上後就百事不理了,什麼畫草稿、選人一類的事,她是不會關心的,她只關心進度,到時間了就問你:“好了嗎?”

宛妤自是知道她這個作風,所以也不回家了,直接上學校拉人去。

馬上就要放暑假了,不事先聯繫好,等人放假一回去,她真一個人去幹苦力啊?

賺錢也不是這麼個賺法。

她到學校時正是午休時間,宿舍裡幾個人都在,莫莫和徐亞姩在升級打怪,李池半坐在牀上繼續她的塔羅牌大事業。

她提着大包小包吃的進來,三個人眼睛都差點瞪脫了眶,問她:“哇哦,大嬸你找哪個啊?我們這裡不需要任何推銷!”

宛妤:……

她今日的扮相確實很有些老氣,宛婷爲了讓她增加說服力,硬給她穿了身職業套裝,白襯衣加A字裙,老氣橫秋的低髮髻,再手上提個大袋子。

還別說,真的很像是走街竄巷搞推銷的。

= =

連本來對她有氣的徐亞姩也忍不住吐槽:“謝宛妤你這個樣子我家男神到底是看上你哪點啊啊啊啊?我好不服!”

宛妤:……

宛妤淡定地將東西放下,看着徐亞姩很有些感動地說:“阿姩你不生我氣了啊?”

徐亞姩這纔想起來,馬上轉背:“哦,我忘了,我跟你還沒說話。”

宛妤:……

莫莫和李池倒是湊了上來,上下好奇地打量她:“你穿這一身是去幹什麼了啊,相親?”

電視裡不都那麼演的麼?對付不想進行的相親,就扮醜,扮醜,扮得醜醜的。

宛妤無語了:“……我看上去就像那種很恨嫁的人麼?”

李池說:“像啊,都這一把年紀了,再不恨嫁就來不及了啊。”

宛妤:……

還真是睚眥必報的一羣人啊!

宛妤不是那麼容易給她們帶跑偏的,片刻無語之後就直截了當地問:“暑假想不想掙外快?”

莫莫和李池就立即撲上來抱着她揉:“親愛的妞兒,你有項目介紹?”

就連家裡並不缺錢的徐亞姩也不跟她鬧脾氣了,趕緊申明:“宛妤我們兩個和好了哈。”

宛妤:……

積極性這麼高,顯得她好像很懶一樣。

宛妤不是宛婷,自然實話實說,包括難易程度,都沒有半點誇張。

三個人點頭如搗蒜,表示不畏懼任何困難。

宛妤把現場的照片給她們看,除了中空令她們爲難外,其他的她們都不認爲是問題。但中空那裡,可以叫個男生去嘛,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這次不但能賺到錢,還多少是跟他們專業有點對口的大工程。

做下來,畢業時吹都跟人有底氣吹一些啊。

幾人摩拳擦掌,興致高昂,恨不得現下就考試完畢,暑假馬上到來。連宛妤都感染了一些她們的期待,覺得接下這事做未必就哪裡不好了。

不過她也沒忘自己和徐亞姩之間的“恩怨”,雖然有了一夜做緩衝,估計莫莫和李池也沒少幫她說話,但她們兩人,還是要徹底說開的。

莫莫和李池按捺不住勁頭出去找能幫忙做中空那塊彩繪的男生後,宛妤拉着徐亞姩的手喚了聲:“阿姩。”

徐亞姩回頭:“幹嘛?”

宛妤有些不太好意思,問:“你不生我氣了啊?”

徐亞姩拿眼白瞟她:“我有什麼好氣?”說着伸手在她頭上幾揉幾揉,把她的頭生生揉成了個雞窩,這才滿意了一些,哼道,“一般帥哥身邊都要有個醜女纔會世界和平,所以這是上帝安排,我有什麼好氣的?”

宛妤:……

儘管是酸溜溜的話,但也透着徐亞姩式的爽氣勁兒,宛妤心下一鬆,皺皺鼻子嘀咕說:“誰說要跟他配啦?我又不喜歡他。”

徐亞姩聞言不幹了,雙手叉腰作茶壺狀:“嘿,我家男神哪點不好啦?”

宛妤正要說話,宿舍的電話忽地鈴聲大作,她跑回去接,就聽到宿管阿姨那大嗓門在喊:“403的謝宛妤在嗎?樓下有人送東西到咧,趕緊下來。”

宛妤答應一聲,還道是自己網上買的東西到了,隨意整了整身上,跟徐亞姩說了一聲就往樓下跑。

結果看到東西后,她不由得呆滯了。

一樓通道上聚了好些個女孩子,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話,而一向嚴肅正經的宿管阿姨從小窗口探出腦袋來,正跟手捧着一束鮮花的人在說話。聽到腳步聲,鮮花移開,那人也緩緩轉過了臉來。

男神蘇澤。

下午的陽光虛虛透過玉蘭花樹照進來,他就站在門口虛虛實實的光影處,逆着光影的身姿豐朗俊逸、清雅無雙。

宛妤直覺地扭頭往旁邊的大穿衣鏡看過去,她立在離他不過三步遠的距離,傻瞪瞪的目光,被那三個二缺室友□□得像把鹹菜一樣的衣裝,以及,亂蓬蓬的雞窩頭,大拖把鞋子……

真是……不忍直視。

宛妤很想告訴自己,他不是來找自己的,但是,他卻偏是來找她的,對着這樣亂七八糟的她,他戲謔地問:“雖然我是來收你吃我‘同心翅’的利息的,但你也不用,打扮成這個樣子來避債吧?”

宛妤:……

作者有話要說:那什麼,從老家回來,孩子就病了,一直髮燒……實在不是有意拖延不更啊,淚奔。

放心,今天的二更我一定會趕出來的,不過估計要很晚去了……下午還要開家長會,想SHI啊,一個人在家這時候就感覺好悲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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