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末世·開啓之語 NO.123 二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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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克里馬內軍區內的肉怪開始逐漸停止了行動，只見在這座荒廢的巨大建築之中，一陣陣的水蒸氣從窗門內不斷冒出，漸漸地，整座軍區都防腐被一陣白煙覆蓋一樣，並且溫度也變得熱騰騰的。
軍區內的肉怪一隻接一隻地萎縮，最後都化成了那冒出的水蒸氣，它們就好像被蒸發掉了一樣，很快，那完本血肉模糊的景象全變成一片溼潤，被堵塞的走道也開始通暢了。
天哲看着四周消失的肉漿，然後又望向地上川崎魑的屍體，這具屍體也開始慢慢蒸發，最後變成了一堆混亂不堪的白骨，並且各種內臟器官也胡亂地堆在一起，這大概就是她完本的身體吧，只是經過各種變形之後，川崎魑的屍體已經不能變回完整。
轟——
突然，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從外面傳來，整個地面都劇烈地震盪了一下，天哲驚訝地擡頭一看，只見頂上的燈一閃一閃的，一陣陣的砂石從上方灑落，片刻之後，又有數下爆炸聲繼續響起，並且聲音越來越近。
天哲望向那原本停靠在角落邊的兩艘飛行艦，但因爲剛纔戰鬥的關係，兩艘艦隻早已被埋在瓦礫之中，沒有辦法，天哲只好轉身迅速離開了停靠站。
回到外面，只見四周都出現了大量的火花，並且爆炸聲還繼續發出，天哲很快就意識到這裡裝置了炸彈，難道說，就算那兩姐妹死了，也要讓他們一起陪葬在這裡？他沒有考慮太多，連忙就朝着亞瑟他們所在的方向跑回去。
路上的肉怪早已經全部消失，天哲很快就回到原來的指揮室內，剛一進門，只見傲臣正把亞瑟背起，而阿信則站在他旁邊。
“你們沒事吧？”
“我們沒事。”亞瑟細聲說道。“不過我的頭現在暈暈的，暫時要傲臣揹着我了，不好意思啊，總覺得…我好像老是要人揹着……”
說到這，亞瑟慢慢沉睡過去，他看來是太累了，要將兩人的思緒同時向自己拉近，那可是要消耗相當多的禁力。
“先睡一會吧。”天哲看着他說道，然後又問向其他人。“雨詩呢？她還沒回來嗎？”
“還沒有，姐她也是差不多時候回來吧，但怎麼她……”
轟——
話還沒說完，一下強烈的爆炸聲又再響起，整個地面猛地震動了一下，頂上的天花開始不斷脫落掉在地上。
“這裡快倒了，出去再說！”傲臣喊道。
“那姐怎麼辦？”
“她自己會出去的了！”
“但是…”
“別說了，快逃。”
傲臣邊說邊揹着亞瑟走出指揮室，天哲和阿信兩人也走到外面，只見外面四周早已經陷入火海，天哲看着走道的另一邊，然後回過頭來對他們說道：“你們先走吧，我去找雨詩。”
“川崎姐妹已經被殺死，她不會有事的！”傲臣說。
“不，雖然是以防萬一，但……我還是要去，就像她當初想要找回我一樣…”
當初？傲臣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是相反，旁邊的阿信卻清楚天哲他的意思，那是在很久以前那快要分離的前一刻，雨詩曾經也這樣回去找天哲，而現在，天哲他也要做這相同的事情。
“總之，你們先走吧，在進山的那個關卡前等我們。”說畢，天哲轉過身就往走廊的另一邊跑去。
傲臣本想再次叫住他，不過卻被阿信捉着。“我們走吧，他們會沒事的。”
傲臣看了看他，然後又望了望天哲的背影，最終，他還是決定三人先行離開。
……
天哲在離開大隊以後，他開始往地下那個室內訓練場跑去，沿路上，四周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爆炸的聲音繼續持續響起，雨詩剛纔應該是沿這條路線前往訓練場的，所以如果她離開的話應該會遇到，但爲什麼還沒看到她呢？難道她已經自己一個離去？但現在的她應該不會這樣吧。
就在天哲感到困惑之際，他走進一個拐彎，接着，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彷彿早已站在那等着他一樣。
“是安比？”
“7號，我們又見面了。”安比露出一陣yīn險的笑容，不知道他又會有什麼yīn謀。
“你出現在這裡…想打算怎樣？”
“沒什麼，只是給你一樣東西而已。”
說畢，安比扔給天哲一樣東西，只見那東西在火光之下閃爍着，天哲伸手接過來一看，只見那原來是一條鑰匙，鑰匙的形狀是圓柱形的，就像粉筆一樣，材質是一種半透明的紫sè晶體，上面佈滿了一些電路一樣的黑sè線條。
“只能用這條鑰匙打開，而且只能用一次，如果你想強行用禁力進行切割的話，那就會觸發引爆程序，然後你們三個人都會一同死在這。”
“你在說什麼？這條鑰匙究竟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這是爲你在這座軍區裡安排的最後一個遊戲，好好享受吧，哈哈哈。”
說畢，安比用手指了指身後的一道門，接着，他突然就往旁邊的走道跑進去，天哲見狀，於是想迅速追上前，但是還沒走近，拐彎處就突然響起爆炸，轉眼之間，安比所逃走的路被一大堆隕落的砂石堵死。
“可惡，被他逃了。”
天哲看了看手中的鑰匙，然後又望向正前方的一道鐵門，一時間，一陣不安感從他內心涌現出來，他慢慢走過去，接着伸出手把門一拉，門很輕，很快他就走進裡面。
只見這個房間並不是很大，然後，在正前方的牆上，那裡有一臺正在運行的機器，而在機器的兩側，那裡分別鎖着兩個人，左邊的是凌伊，而右邊的則是昏迷過去的雨詩，她們兩人都呈十字架形式被鎖在牆上，並且身體都戴着奇怪的鎖釦，開鎖口就在胸前。
“天哲……”
凌伊看着突然出現的天哲，一時間她變得十分激動，天哲見到她也同樣感到意外，但是讓他更在意的卻是雨詩。
“雨詩！”
聽到天哲的叫聲，雨詩微微睜開眼睛，她仍然感到腦海中十分迷糊，她隱隱約約地記得，剛纔在殺死川崎魅之後，她正準備離開，但突然，訓練場之內卻釋放出奇怪的氣體，再之後，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啊，這是…？！”雨詩看到自己的身體被束縛着，思緒一下子清醒過來，她望向前，然後看到了天哲的身影。“天哲，怎麼回事？”
天哲看着兩人，然後他立刻就明白了安比的意圖，他看着手中的鑰匙，這是要讓他二選一嗎？
“天哲，救我！”凌伊突然對他喊道。
天哲看着她，看着她那可憐的臉孔，從川崎魑的口中，他得知凌伊爲自己做了很多，對於他，凌伊是無條件地付出，即使是再危險的事情她也願意爲自己去做，她被沙羅所踐踏，被一羣陌生的男人所凌辱，但縱使是這樣，她還是這樣愛着自己。
那麼……
天哲握緊了手中的鑰匙，然後他慢慢往雨詩的方向走過去。
“天哲！”
“對不起，凌伊，這條鑰匙只能使用一次，所以我不能救你。”
“爲什麼啊！你讓我做什麼事我都願意去做，就算你拋棄我我也會繼續跟着你，我這樣愛你，爲什麼你還要選擇那個女人！”
天哲的表情沒有多少變化，因爲他知道這種事情，一旦動搖的話就會讓自己迷失，他停下了腳步，然後回過頭來對凌伊說：“凌伊，既然你什麼都願意爲我做的話，那你現在能爲我做一件事嗎？”
“是什麼？什麼事情我都願意的！”
“請你……請你爲我去死吧。”
“啊…”
這句話彷彿利箭一樣直穿進凌伊的內心，她瞪大雙眼看着他，兩人一動也不動地互相對視着，幾秒鐘之後，從凌伊的眼角里開始流下了淚水。
“對不起。”天哲接着道。“我說出這樣的話…你一定很心痛吧，但……我只能這樣做，與其我們三個繼續糾纏下去，倒不如狠心點在這裡結束。凌伊，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人，我也會有自私的時候，我愛的人始終是雨詩，所以我只能選擇她，無論你爲我做多少都是一樣，我依然只會選雨詩，而你，與其讓你繼續痛苦下去，倒不如讓你在這裡死掉，只要死掉了你就不需要再受這樣的折磨。”
凌伊沒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他，天哲再次望向手中的鑰匙，然後轉過身想要解開雨詩身上的鎖釦，但就在這時，凌伊卻突然大喊一聲。
“不準救她，你一定要救我，因爲…”她雙目露出一陣兇狠。“因爲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了！”
“什麼？！”
天哲的動作再次停下，他把視線望向凌伊，不止是她，雨詩也一樣，兩人不敢相信地望向眼前這名發狠的女子。
“你說…什麼？”
“我說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
“怎麼會……”
“爲什麼不會，你忘了在帝靈都的時候，我們曾經有過好幾次的同牀嗎？”凌伊露出一下冷笑。“我和沙羅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會做好避孕，但惟獨只和你不會，你可能會以爲我在騙你，但這的確是真的，信不信由你來判斷。”
天哲沒料到凌伊還留着這樣一個秘密，她竟然懷了自己的孩子？但這是真的嗎？她會不會是在騙自己？天哲望向她的腹部，她的肚子並不明顯，這就很難判斷她究竟是否在說謊，若果她只是騙自己這當然容易處理，但如果是真的話，那這要怎麼辦？她懷了自己的孩子，一個流着自己血液的親生孩子呀！
“再過半年你就可以做父親了，難道你不期待嗎？我們一家三口，三個人幸福地生活。”
凌伊不停說着刺激天哲的話，天哲低着頭，顯然他的內心已經作出了猶豫，雖然凌伊這人好狠，但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是無辜的，而且還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那麼，他現在要怎麼辦？如果不救凌伊的話，那麼她死了就相等於一屍兩命！
“救她吧。”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雨詩突然發出一聲。
天哲擡起頭望向她，只見她原來一直在看着自己。“雨詩。”
“救她吧，始終是你的親生孩子，不要拋棄他們。”
不要拋棄他們——這是需要抱着什麼樣的心情才能說出來，天哲知道雨詩被親生父母拋棄的過去，雖然她曾經一直說自己不在乎，但其實她的內心還是很在意的，“不要拋棄他們。”這句話正正就是她真實的內心寫照。
“對啊，她都那麼說了，所以天哲你過來救我，還有我們的孩子！”凌伊開始瘋狂地大喊。
“救她吧，幫我照顧好阿信。”
“對，救我！”
兩個女人都給出了明確的答案，天哲看着他們，他的內心開始變亂，但是他也知道，一旦讓自己迷茫，那他將來就一定會後悔，他不能猶豫，不能夠給自己後悔的選擇，縱使那是錯誤的，但他依然要聽從自己內心的所想。
所以——
“天哲！”“救我！”
“你們兩個都別吵！”
天哲大喊一聲，接着，那握緊的鑰匙就往眼前的鎖釦插進去，之後只聽到“嘟！”的一下響聲，雨詩身上的鎖釦自動解除並掉落在地上。
氣氛彷彿一下子變得凝重，三人一動也不動的，凌伊和雨詩望着天哲，只見他慢慢回過神來，然後走到另一邊試了下另一個鎖釦，但是卻沒有任何反應，於是，他把那已經失效的鑰匙隨手扔到角落，然後回到雨詩身邊對她說：“我們走吧。”
“爲什麼…你要救我？”雨詩一臉意外地問。
天哲沉默着，這時，背後傳來了凌伊的大喊：“天哲！”
“對不起，凌伊，我還是不能選你。”天哲道。
“爲什麼，我明明已經懷了你的孩子。”
“那有怎麼樣。”
“什麼？”
天哲回過頭來望向她，他的眼神中一陣堅定。“就算你真的有了我的孩子，我也不能救你。”
“爲什麼啊！”
“因爲就算你把他生出來，我們將來也不會幸福的，感情不合的夫妻，他們生出來的孩子也不會感到快樂，與其讓他成長在一個不幸福不開心的家庭，那倒不如不讓他出生比較好。”
“你說…不讓他出生…你竟然這樣說……”
天哲深呼吸了一口氣，接着他閉上眼回想了一下過去，片刻之後，他再次睜開眼睛說道：“不開心的成長經歷，我很清楚這一點，因爲我的父母就是這樣。”
雨詩望向他，這時，她想起了天哲曾經跟她說過的過去，他的父母就是因爲感情出現問題，所以母親在殺死父親後再自殺，當時的情景他都看在了眼裡，想必對於當時年少的他來說，打擊一定是非常的大。
“我不否認生孩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如果無法保證給孩子一個幸福的成長，那還不如不生，只想着生兒育女的父母並不是合格的父母，他們只是爲了想生而生，但是卻不考慮生下來以後，是否保證有能力讓他們幸福，在這個基礎上，凌伊，你還認爲把肚裡的孩子生下來好嗎？”
“爲什麼不好？我會對他好好的！我會讓他可以……”
“根本就不是這樣！”天哲大聲打斷了她的話。“你還不明白嗎？問題並不在於我們將來怎麼對他，而是我們之間的問題！就算我今天選擇救你，但是我們也不可能會組建到一個快樂的家庭，因爲我們之間早就已經有隔膜，而這道隔膜是永遠都不會消除的，雖然在短期內可能不會爆發，但是總有一天，我和你之間的問題還是會出現，還是會因爲今天的事而導致將來發生悲劇！”
天哲說完這一大段話後，霎時間，凌伊的表情變得麻木，她的口雖然還在半張開着，但是jīng神彷彿已陷入了恍惚之中，因爲剛纔天哲的話已經把她最後的希望撲滅，雖然她早就猜過會有這樣的結果，但她還是心存着少量的希望，而現在，這最後的一點希望也消失了。
凌伊雙眼瞪得大大的，但瞳孔中早已失去了光彩，她不停喘着氣，接着，她突然仰起頭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不斷在房間之內迴盪，天哲看着他，雖然他也知道這樣的選擇，無論是對她還是對她肚裡的孩子都很殘忍，但是他不後悔，因爲有些事情已經不到他能不能後悔，世間的一切事物早就已經失去了對與錯，他所作出的選擇，只是他認爲值不值得去做而已。
“我們走吧。“
天哲說着，然後就拉起雨詩的手準備離開房間，但就在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凌伊卻又大聲把他們喊住。
“等等！”
天哲和雨詩停下了腳步，他們回過頭來，只見凌伊低着頭，不過看得出她的表情相當的激動。
“你還想怎樣？”
“天哲，可以告訴我嗎？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天哲定下心來想了一下，接着他說道：“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我對你的確有點好感。”
“真的？”
“但也只是好感而已，好感和愛是兩回事，我…還是覺得雨詩比較適合我。”
聽到他這麼說，凌伊強忍着臉上的表情，雙手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並且全身都在用力拉扯着鎖釦，很明顯，她是在剋制着自己內心的衝動。
“凌伊…”
“滾！”
“啊…”
“我叫你們滾啊！！！”
凌伊大聲地說着，天哲看到她這樣也沒說什麼，他轉過身，然後拖着雨詩的手迅速離開，就這樣，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凌伊的視線之中。
看着房間內只剩下自己，凌伊突然仰起頭，她雙眼泛着淚光，那內心的激動也已經要爆發出來。
“傻瓜！”她自嘲了一下自己。“我所愛的那個段天哲，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我真是傻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
那悲鳴的大笑讓周圍的烈火燃得更雄，不久之後，大笑聲逐漸變成了叫喊聲，然後，又慢慢轉變爲哭泣聲，凌伊已經忍不住內心那悲傷的情緒，淚水不斷地從那眼角中流下，她大叫着，大聲哭着，在這間僅餘的房間中發泄完她最後的一點時間。
就這樣，凌伊的生命也伴隨着她這樣的結局，到此結束。
《》是作者“彌諾”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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