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帝江……”
帝江攤開其中一個肉掌，上面的嘴巴發出渾厚聲音。
陸謙赫然發覺，在帝江說話的一剎那，煙女居然不見了。
嘩啦！
山神化爲灰燼。
但陸謙發現並不意味着山神徹底死亡了。
明顯感應方圓數十里地氣緩緩凝聚。
按照這樣的進度，不超過五個時辰，山神纔會復活過來
或許這就叫大力出奇跡。
山神可以無限復活，只要短時間內讓其死亡無數次，也會一時凝聚不起來。
不過，眼前這個怪物居然是帝江。
這讓陸謙着實有些想不到。
帝江又稱混沌，《神異經》描述過這種兇獸“人有德行而往牴觸之，有凶德則往依憑之”“空居無爲，常咋其尾，迴旋仰天而笑”。
可見是一種喜怒無常的兇獸。
此獸並非天生地成，應該是相柳用秘法制造的一種混世魔胎。
嘩啦！
帝江變成人形，煙女在身旁出現。
這讓陸謙心中有種怪異之感。
“桀桀……”神憎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笑了笑。
穿過園子，走入宮殿之中。
霎時間，一股陰冷寒意席捲而來。
宮殿縈繞濃濃幽綠薄霧。
過道的兩邊，是門口大開的密室。
左邊是一座高大的丹爐，其中金丹早已化成碎渣，地上灰塵厚厚一大層。
人走上去，頓時灰塵四濺。
右邊寬敞的屋子中，擺放着無數乾癟的殘骸，有人有獸，還有人與獸合成的怪物。
繼續往宮殿的深處走，裡面越發陰森寒冷。
地上鋪滿厚厚的灰塵。
衆人眼前出現一個大門。
漆黑的石門重達萬鈞，十分厚重，其上繪滿了各種各樣的怪物。
吱呀！
大門忽然自動打開。
一股潮溼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裡面黑漆漆一片，令人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寒意。
隱隱有怪叫聲傳來。
迴應震盪，不知是水滴，還是暗中隱藏的妖魔輕聲低語。
啪！
赤鬼打了一個響指，指尖出現一點火光。
火光帶着一絲暖意，照亮了周圍。
眼前的一幕，看得人頭皮發麻。
衆人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個大殿。
大殿的兩旁，盤腿坐着數十個人影。
宛如雕像，一動不動。
仔細一看，這些人影居然都是活生生的人。
眼前右手邊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雙目緊閉，嘴角帶笑。
渾身包裹着透明的外殼，猶如琥珀一般。
大殿的主座之上，座椅空空如也。
“這是活人？不對，已經死了。”
赤鬼沒有感應到任何活着的跡象。
不過從這些人身上的法袍上來看，生前都有強大的修爲。
兩邊的人影面前各有一塊桌案，其上放着玉冊金匣，雖然大多落滿了灰塵，不過也可看出這些東西不凡。
“可以分寶了，順便加入一個新人。”神憎陰冷笑道。
其他兩人轉頭看向陸謙，臉上帶着莫名的笑意。
“什麼意思？”陸謙面色凝重，手中暗掐指訣。
“什麼意思？”
神憎忽然掀開斗篷。
赤鬼和煙女化爲青煙消失，分別化爲神憎的雙瞳和嘴巴。
“我很喜歡你的鼻子，以後咱們就是一體的了。”
神憎緩緩說道：“放心，不會虧待你的，作爲我的手下，是你一輩子修不來的福氣。”
說話同時，赤鬼兩人再次出現，擋住門口。
“道友莫要驚慌，你看我也不是好好的？實力還更強了，聽神憎大人的準沒錯。”赤鬼開口笑道。
“嘿嘿，爲了感謝帶我來冥河秘府，我儘量快一點，之後就解脫了。”
“成爲我身體一部分吧，與我共創大業。桀桀！”
神憎的黑眸漸漸變成旋渦狀，沒有嘴巴的臉卻發出癲狂笑聲。
四周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看到此人眼睛的一剎那，陸謙的陰神一陣恍惚。
幸好心中早有防備，默唸清心咒，頓時清醒了些許。
“敕！”
陸謙張口一吐。
玄金劍嚢從空中飛出。
一道耀眼金氣爆射。
將整個大殿照的明亮如晝，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金氣宛如靈動游魚，迅速分化，形成無數金色長劍。
嗖嗖！
長劍飛射而出。
目標直指一旁的煙女。
“啊！”
飛劍沒有實體，速度如光。
在煙女還未反應過來之際，迅速刺穿其陰神。
“啊！”
飛劍突破護體煞氣，鋒銳的金氣瘋狂絞殺陰神，比凌遲還嚴酷。
破了護體煞氣，陰神暴露出來，當即在金氣中冰消雪融。
從陸謙驟然發難，再到煙女灰飛煙滅。
整個過程不超過兩息。
被陸謙祭煉到四重天之境的玄金劍嚢，威力比以前大了十幾倍。
金氣不僅可以化成實體，同時更加鋒銳，重量極重。
這一年大概用了兩千噸金屬。
殺了煙女之後，陸謙突出重圍，出去同時打出一道玄霜陰煞。
煞氣長五丈，碧綠如翡翠，寒氣森森，地面結出冰霜。
“額！煞氣大成！”
赤鬼不小心碰到一點，陰冷寒意猶如跗骨之蛆。
手臂爬滿組織網一般的冰裂紋，立即凍成冰渣，劇痛讓他差點暈了過去。
就連神憎忍不住後退半步。
“短短一年時間，這人就煞氣大成了？”神憎聲音癲狂，不怒反喜，“太好了，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區區一個煙女算什麼，這個陸謙真不愧是名門大派出身的天才。
潛力比他見過的其他天才還要高。
“追！”
耽擱這一會，陸謙早已飛出大殿。
臨走之前，似乎還順走了幾件金匣玉冊。
陰神飛在空中，頭頂十丈之處是水晶穹頂。
水晶穹頂形狀不規則，從山體中凸出來。
說是穹頂，其實更像是大塊的水晶礦石。
整個洞府像是建立在水晶礦的內部。
大殿中栩栩如生那些人，陸謙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想走！”
嘩啦！
眼前一陣黑霧襲來，神憎又擋在自己面前。
赤鬼緊跟其後。
衆人在深淵上方
“你還真是窮追不捨啊！”陸謙冷笑。
身邊浮現煉形幡、戮神刺、陰符劍、白骨劫針、黑獄鎖……
青雲滾滾，煞氣之中，陸謙面色陰晴不定，幽黑的雙目閃爍着森然殺機。
法術靈光流轉，一股強大氣勢讓對面兩人都十分心驚。
諸多法術和法器加成之下，陸謙發揮出來的威力不亞於養神後期。
不動用釘魂血箭的情況下，兩人一時半會也有些搞不定。
陸謙這段時間大概摸清了神憎的能力。
強的方面很強，堪比道基高人。
短板也有，遇到好打的對手極強，若是自己天賦難以對付的，哪怕只是養神中後期，起碼周旋一陣才能消滅對方
畢竟是靠自己的天賦能力，沒有道基那麼全面。
“別掙扎了！你跑不掉。”
神憎攤開右手，無窮無盡的黑煙冒出。
黑煙所到之處，石頭、鐵器、法術、屍體一切失去光澤，化成齏粉。
彷彿經歷萬年歲月，萬物枯萎，失去了本來效用。
黑獄鎖碰到黑氣，頓時消失；白骨劫針法術失效……
黑氣從四面八方圍攏而來。
陸謙徹底在劫難逃。
神憎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拿了冥河秘府的傳承，再加上陸謙此人，再從大殿的屍體中湊齊其他五官。
變成完整體的混世魔胎，將會在這個世界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這時，陸謙忽然笑了：“不跟你們玩了！再見！”
轟！
一道強大氣機鎖定而來。
黑霧驅散。
“這是，好強的氣息！”神憎瞪大了雙眼。
首當其衝的就是神憎。
只見，頭頂上方。
水晶中猶如墨水散開，迅速變黑，隱隱組成如山峰巨大的人臉。
“咦？”人面看到神憎，聲音蘊含着一絲驚喜。
咔嚓咔嚓！
水晶破裂，無窮漆黑雷火與真水噴出。
人臉動的一剎那。
整個水眼世界風雲變色，山脈震動，悶雷滾滾。
“不好，水眼要提前關閉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別管那麼多，先跑！”
水眼世界的衆人紛紛飛上高空，離開此地。
“撤！”神憎當機立斷。
再看陸謙，此人早已飛過獨木橋。
此時來到青銅大門之外。
但是神憎的速度更快，下一秒快要和陸謙並肩了。
咔嚓！
陸謙還是快了一步，臨走之前關閉了青銅大門。
神憎身形砰地一聲，撞在青銅門上。
不知怎麼回事，青銅門怎麼撞也撞不開。
強大的氣機將神憎攝到空中，雷火與真水將其吞噬。
“不！我是混世魔胎，怎麼可能死在這裡。”神憎神情猙獰，絕望地詛咒，“陸謙！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肉身不錯，老夫要了。下次水眼開啓之日，便是老夫復活歸來之時。”
如山峰般巨大的黑氣陰火人臉，發出蒼老的笑聲。
一切恢復原樣，秘境再次恢復平靜。
陸謙離開秘府，外界風雲變色，大雨傾盆。
大地正在震動。
所有人都停下，紛紛飛身上天。
陸謙也化爲白鶴，藏身進亂竄的鳥羣當中。
“好險。”陸謙心道。
這次收穫很豐富，離開大殿前，攝走了最亮最大的玉冊金匣，似乎是功法秘籍之類。
還有一些地煞奇物等等。
水晶中黑氣噴發的一剎那，陸謙感覺到了幽冥黃泉氣息。
冥河秘府……這冥河難道指的是黃泉？
轟！
陸謙離開水眼的一剎那，冥河秘府的位置驟然爆發金光。
金光之中，隱隱可見各種寶物虛影。
這一幕被衆人牢牢記住。
轟隆！
水眼徹底關閉。
那些沒出來的人徹底關入其中，有些鑽空子把水眼當洞府之人。
據說下次重開之日都沒有見到人影，不知什麼原因失蹤。
“下次開啓之時，就是十年之後了。”
陸謙有些可惜，這次意外太多，沒有找到罡氣之脈。
不過，十年等得起，許多人煉罡也是經歷好幾次才成功，畢竟水眼纔開啓短短几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