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楚望仙隨意虛空一抓,抓出一堆泥土,手指一繞,泥土旋轉漸漸聚成人形,好如兵馬俑。
一個,兩個……楚望仙隨手製作了百具泥人。
這是做何?
左慈等人呆立看着,女媧造人是用泥巴捏的,楚望仙也要造人?
“你們等着!”
捏完泥人,楚望仙右腳一踏,人已消失不見。
仙人的身法速度極快,呼吸間已至於數裡之外,兩三分鐘便可衝到百里之外。
“你們看明白了嗎?”
陳摶繞着泥人轉圈,這只是普通的泥人,看不出什麼特別。
“楚望仙怕是要造人吧,你們可知女媧是用何物造人?怕不是普通的泥。”
李玄靖也加入討論,他將注意力放在泥上。
仙界是有五色神石的,但有何種神泥,他還真不知道,反正造人絕不簡單。
這幾人談了幾句便相視無言,除了女媧造人四個字,他們對於女媧造人一無所知。
其實早期《山海經》和《楚辭》等著作中,並無女媧造人的故事,這是後人漸漸杜撰的,假故事自然經不起推敲。
半盞茶的功夫。
楚望仙閃身回來,他手握着一團黑色霧氣,霧氣竄動,被其用一張無形網兜住,好似一麻袋跳躍的魚。
衆人一瞧,這是世間遊魂。
剛剛半盞茶的功夫,楚望仙肯定滅了一處鬼山,才抓了這麼多遊魂。
“你們看好了!”
屈指一彈。
楚望仙將遊魂射入泥人之中,右手手指一點,捏出法訣,口中一喝“封!”
“封魂咒!”
左慈已經看出楚望仙的動作,封魂咒也不算什麼難的法術,當年他在人間之時,就見過張角施展過,還有成語,撒豆成兵。
泥人體內封魂,立即睜眼,雙眸翻白,但呈現呆滯狀態,這是鬼眼。
“這就是造人!”
楚望仙拍拍手,故作輕鬆隨口道。
“什麼,這算什麼造人,不就是最簡單的製造鬼兵之法。”左慈大驚失色,這算哪門子造人,這不是扯淡嗎。
“這就是造人,女媧也是如此造人的。”
楚望仙篤定道。
很誇張嗎?所謂女媧造人,就是因爲女媧麾下的鬼軍。
女媧爲鬼帝,最擅操魂,在陰間之中以泥人爲載體,創造億萬鬼兵,組成軍陣,橫行陰間,猶如螞蟻吞林。
號稱陰兵鬼帝。
這便是造人傳說的原始由來。
只不過炎黃兩帝宣揚伏羲、女媧,自然不會說出真相,而將其美化。
事實的真相已被掩蓋,西王母如此,女媧自然也是如此。
篡改傳說稀鬆平常。
“伏羲、炎黃兩帝、太上老君,誰敢說自己能造人?即便是西方的鍊金術,造人也是禁忌之法。”
楚望仙冷哼一聲,“說造人你們還真信了……順便再說一句,始皇帝的兵馬俑就是學的陰兵鬼帝,秦始皇陵和女媧陵,相距並不遠。”
衆人將信將疑,臉色難看。
與上古天帝伏羲並列的女媧帝,竟然是如此糟糕的形象。楚望仙撕的血淋淋的。但是轉念一想,造人之事,除了女媧,還真的沒有神仙可以做到。
楚望仙口中一喝,捏出法訣,百具泥人排列整齊竟然齊步在前開路。
這下衆人更不明白就裡。
用泥人和遊魂造出的陰兵,戰鬥力微不足道,他們吹口氣,這泥人就散了,讓它們開路豈不是可笑。
“陰兵相吸,自會帶路。當年建木之魂在此殞命,蘇瑤求過女媧復活之法,女媧傳了蘇瑤陰兵之法,另外還吩咐她辦一些事。”
楚望仙在前走着說道,其話中有話,明顯不簡單。
帶路的陰兵不斷左繞右旋,似乎是認識路一般。
走着走着,濃霧漸濃,衆人似是穿過了某地界限,進入了一處神秘的地方。
陰冷的風灌頸而入,踏踏踏!陰兵的腳步聲整齊前行,吞噬鬼氣後越來越有力量,似是充滿了電一般。
“陰間與人間的裂縫。”
左慈見多識廣,立即警覺,他們不知不覺踏入了類似酆都鬼城一般的地界。
他瞥了楚望仙一眼,見楚望仙不爲所動,便強壓下心中的疑惑。
左慈等人雙眸閃爍,各施天眼手段向四周看去。
無邊的黑暗之中,是茂密的森林,但森林中樹葉枯萎,蔓藤枯化成石。
陰風越來越強烈,甚至化爲可視的白霧,順着鋪蓋在地面的蔓藤,楚望仙走到了一座天坑之前。
天坑廣闊,直徑恐怕有數十里之廣,猶如世界的盡頭。
向下一望,竟然看不見底,左慈暗暗心中,以他的天眼目力,足以看穿百里之外,竟然百里無底。
這通往哪裡!
啪啪啪!
在前的陰兵竟未停步,無腦一般,一個個無聲跌落天坑之中,怕是要摔得粉身碎骨。
“這是怎麼回事?”
“你們誰去過陰間。”楚望仙答非所問。
左慈、陳摶和李玄靖面對面看着,最後還是陳摶開口,“我去過酆都鬼城,修煉過御鬼之術。”
“那你看出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嗎?”
陳摶猶豫片刻,猛蹙眉頭,“陰氣很重,但很明顯並不是陰間,還請楚望仙示下,這是何方?”
楚望仙虛空一踏,走上天空,浮在空中道:
“上窮碧落、下至黃泉,這是黃泉。”
“這怎麼可能!”
陳摶錯愕開口,黃泉是陰間的入口,他去過酆都鬼城,看過黃泉路,根本不是眼前這口深坑。
“不信嗎?進去不就知道了。”
楚望仙身體垂下,向巨坑之中衝去,人已如離弦之箭疾射而下。
衆人各施手段,陸續向下墜落而去。
嘩嘩的陰風颳過耳邊,直直下墜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後,衆人雙腳虛空踏步,緩緩落在眼前。
“這裡是!”
左慈等人悠然站起,再次施展天眼,黑暗無邊無際,幽星閃爍,同時看見遠處一片廢墟,亭臺樓閣全部坍塌,只剩斷壁殘垣。
夜沉似墨。
有種圓明園廢墟的滄桑感。
“這裡是地府!”楚望仙答道。
“地府怎麼可能是廢墟一片?”左慈跳起說道。地府中鬼魂無數,怎麼可能是片廢墟。
“若是改朝換代,新城代舊都,不是很正常嗎?”楚望仙起身答道,他向前走了幾步。陰兵都摔得粉碎,他口中吐出一口靈氣。
碎裂的陰兵漸漸凝聚恢復,再次排列成隊伍向前走去。
左慈這就聽不懂了,改朝換代,陰間能有什麼改朝換代。
“這裡是佛門入侵之前的地府,我們華夏祖先死後,可不是進佛門的十八層地獄受苦,而是從黃泉進入地府,受到後人香火供奉享福的。”
楚望仙手指一指天空。
“上窮碧落、下至黃泉,這兩個詞是連在一起的。不周山通天庭,黃泉通地府。一上一下,顓頊建都於此,自然是佔據了樞紐之地,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