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名爲西仙山的地界,百座仙峰雄奇俊秀,綿延不絕的仙樹靈草沿着山壁生長,濃霧之中的山路之上,不時有人影掠過。
這裡是丹閣地界。
山道之上,這些路人呼吸着充沛的仙靈氣,眼看着周圍珍稀的仙樹靈草,咋舌不已。
在外界搶破頭的仙樹,在丹閣不要錢的隨處可見,就這麼種在道路兩旁,但即便如此,也無一人敢去砍伐。
丹閣錢財深厚,勢力龐大,若在丹閣做了惹怒衆人之事,只要丹閣發佈通緝令,萬死難活。
丹閣登仙峰的山頂,雲霧氤氳之處,極瑤天禁地。
寶器一泓銀漢水,錦鱗才動即先知。
石碑之上刻着有關煉丹師左慈的詩。
一位老嫗正佝僂着身子,採摘着仙田之中的仙草,她手腕輕動,用着一把玉剪小心翼翼的剪斷花莖。
“我這一輩子以煉丹聞名,其實錯了,養花比煉丹有意思多了。這花需要人侍弄,越是珍稀的花越是難活,反倒是雜草,每日源源不絕,得花心思飼弄。”
在老嫗的下首,恭敬站着的青年正聆聽着。
老嫗拔下一把雜草,砰的一聲燒爲灰燼,隨即用清水洗了洗手。
這水也不是簡單的水,而是極瑤天之中以精純聞名的淨水,全部只有一小汪泉水,每年也不過噴涌十數噸。
“劍通,我們極瑤天,雖然是下十二天,但聯通人間,歷代修仙之人,不論是黃帝還是老君,諸葛臥龍或是張三丰,還是我祖左慈,這裡都是成仙的第一站,可惜如今人間荒廢,下界無人成仙,我們極瑤天越發疲敝。”
“你若要做萬中無一之人,就要不斷斬盡源源不絕的雜草,若是做這溫室的花朵,又能綻放幾日。”
青年默默點頭贊同,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便道:“小侄明白了,多謝仙祖點撥,極瑤天太小,我成仙之後,當去中十二天甚至上十二天曆練。”
老嫗淺笑而起,正色道:
“如今極瑤天中,各家勢力爭鬥不休,炎黃兩系更是水火不容,樑宮朱家、造父趙家、吳宗楊家、平門高家……這些人征伐不休。如今世道紛亂,你們道門要將這些心懷鬼胎的人整合在一起,實在困難。萬法宮代天牧守極瑤天,若是有人不尊號令,不妨殺雞儆猴。”
老嫗的身上,爆發出濃烈的殺氣,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若是閣樓的衆多丹師看見這神色肅然,殺氣騰騰的老嫗,定要恭敬跪拜,口呼仙祖。
這老嫗是極瑤天之中屈指可數,甚至是唯一的五品地丹師,左晴渝。
每日向她求丹之人,絡繹不絕。
極遙天之中,哪家老祖見到左晴渝不是畢恭畢敬,大氣也不敢出,就這樣連話都搭不上,只能隔上幾年,適逢丹閣有大事之時,才能遠遠竊觀。
極瑤天之中更有言,煉丹要上丹閣頂,求丹要跪左家人。
稀奇的是,今日左晴渝竟然特意抽出時間,與一年輕的金丹修士攀談,可知這青年的身份絕不簡單。
而這青年自然不是別人,正是極瑤天之中,道門勢力萬法宮李家之人。
太上老君後裔,金丹仙榜第一,李劍通。
萬法宮在極瑤天中的地位,相當於下界一州的太守府,而李劍通的地位,則堪比太守之子。
“李劍通,不知你如何看待金丹仙榜同輩之人?”
左晴渝問道。
“金丹仙榜第二的陳登皇,不過是跳樑小醜,第三的蔡宗勳,更是無膽鼠輩,剩下之人,不過豬狗之輩。”
李劍通雙眸如劍,不可一世,說起其他人,一臉的倨傲。
左晴渝呆立半晌看着,沒想到李劍通竟然如此評價金丹仙榜的其他人,當真是狂的可以。
她最後嗟嘆道:“鋒芒太過可不好。”
李劍通劍眉一壓,攜着沖天自信說道:
“左仙祖,非是我李劍通目空一切,而是時不我待。千年前仙界大亂,西王母叛亂,黃帝和炎帝一脈打的血海滔天,黃帝、炎帝退隱,若沒有我祖太上老君,這仙界還不知幾人稱天帝,幾人跪妖族。
百年前道佛大戰,更是我祖護佑了仙界安寧,阻隔了佛門對仙界的入侵。”
如今鬼帝女媧和魔帝帝俊又掀起戰亂,更是我輩暴起之時。”
一時之間,山峰之上劍影如幻。
似一柄柄出鞘寶劍發出鋒銳厲鳴。
左晴渝見此,也感受到李劍通凌厲的戰意,終於點頭,“道門英豪輩出,難怪當大興,這次老嫗煉出的破仙丹,就送給你了。”
李劍通眉頭一蹙,不想被小看,婉言拒道:“左仙祖,衆口鑠金,積毀銷骨,我雖對極品破仙丹勢在必得,但不會不給各族機會,否則我道門如何屹立仙界。”
聽其之言,左晴渝點頭一贊。
“李劍通,你有此志,當真是極瑤天之幸,道門之幸。”
“得左仙祖謬讚,劍通何幸。”
又攀談幾句,李劍通告辭,早有一位絕美黃裙少女在下山路等着,見李劍通下山,三步兩步走來。
“劍通哥,可等死我了!”少女捏着大腿嘟嚷着嘴。
“晚箏,多謝你幫我給左仙祖傳話。”
“我可聽見你剛纔的話了,你說陳登皇是個跳樑小醜,若是這話讓陳雲妃聽見了,該有多傷心。”少女嬉笑說着。
誰不知道金丹仙榜第九的陳雲妃喜歡李劍通,而金丹仙榜第二的陳登皇又對李劍通恨之入骨,當真是狗血的很。
“扶搖國主陳摶,叛出道門,我對陳雲妃並無興趣。”李劍通搖頭。
“那我呢?”
“左晚箏定然會繼承左家煉丹天賦,我等着你。”李劍通按了按少女的腦袋,使得左晚箏眉開眼笑。
嬉笑間,一位身着道袍的男子突然御劍快步趕來。
“少主,出大事了。”
“這裡是丹閣,不是萬法宮,你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道袍男子低首趕緊道:“少主,金丹仙榜第二的陳登皇死了,現在金丹仙榜第二的名號已經換了。”
“是誰?”李劍通睥睨看去。
“極瑤天臥龍。”
李劍通一蹙眉,“竟然用當年諸葛臥龍的名號,真是不知死活。”
“據說是個新冒出來的人,姓楚,具體的消息還要等。”
李劍通咧嘴一笑,“陳登皇不過廢物一個,死了就死了,代替他位置的,不過又是一個跳樑小醜,無妨,若敢出現,我當一劍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