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搬家至迦拉克隆盆地定居後,薩雷安一直對始祖龍父的生平很感興趣。
按照阿萊克斯塔薩等人的說法,迦拉克隆不只是艾澤拉斯所有龍裔的先祖,也是有史以來實力最強大的一條龍,即便是全盛時期的守護巨龍聯手出擊也未必能拿得下同樣處於巔峰的迦拉克隆。
迦拉克隆是死於提爾與尚未獲得守護之力的五隻始祖龍王協作之下,但彼時的迦拉克隆已經被某種未知腐蝕燒掉了理智、原本強韌的肉體甚至也遭到了嚴重侵蝕,早已不在巔峰狀態。
關於這一點,薩雷安是從克爾蘇加德的研究之中獲得的確切情報。
克爾蘇加德是大巫妖,作爲不死生物,他的陣營應該被歸類到死亡側,對死亡之力必然會比其他的本源之力更加敏感。
當克爾蘇加德檢測出迦拉克隆骸骨之中殘留的異種死亡之力時,薩雷安順理成章的將始祖龍父墮落的黑鍋甩到了樂於搞事的德納修斯身上。
但克爾蘇加德後續又拿出了新的研究成果,他在迦拉克隆的骸骨之中檢測到了微量的虛空之力,以及另一種幾乎不可查的神秘異種能量。
獲得情報更新後,薩雷安部份推翻了之前的推測,對迦拉克隆的墮落和死亡全過程重新覆盤了一次。
在守護巨龍們相繼提供了自己知曉的部分情報後,薩雷安基本得出了一個結論——始祖龍當中有叛徒,正是這個躲在暗處的叛徒一手主導了龍父迦拉克隆的墮落和隕落。
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人並不多,無非就是始祖龍族羣中的那些足以被稱爲龍王的大佬。
考慮到耐薩里奧早在兩萬多年以前就與古神有過接觸,薩雷安第一時間把懷疑目標放在了他身上。
但轉念一想,這似乎不太可能。
原因很簡單,迦拉克隆的隕落是在守護巨龍們獲得守護之力之前。
而在領受泰坦賜予的守護之力時,薩雷安不認爲泰坦守護者們會放過對這羣協助提爾剷除威脅的血肉生物的嚴密檢查。
也就是說,至少在獲得萬神殿賜予的守護之力的那個節點之前,耐薩里奧不可能身懷虛空之力。
排除五位守護巨龍,剩下的目標也就只剩下始終堅守“純淨血脈”的四位化身巨龍了。
在四隻化身巨龍當中,直腸子的萊薩傑絲顯然不是能藏住秘密的人,首先就可以排除。
同理,在原歷史中,威拉諾茲通過了艾澤拉斯星魂的檢測,獲得了艾澤拉斯本土的守護之力,成爲了新一代六大守護巨龍之一,她的嫌疑也可以排除。
那麼,最終的答案就只能從菲萊克和伊律迪孔之間選擇了。
有一說一,薩雷安從一開始就不認爲菲萊克這個腦子一根筋的鐵憨憨有這份九轉十八彎的心計,最受他懷疑的一直都是土龍王伊律迪孔。
事實證明,薩雷安的猜測是正確的。
菲萊克直到拼盡全力陣亡爲止,都沒有暴露出哪怕一點點的虛空之力氣息。
排除所有錯誤答案後,即便阿萊克斯塔薩和威拉諾茲等人再怎麼不願意相信,伊律迪孔也必然會是正確的那個答案。
他,就是一直躲在幕後以陰謀算計始祖龍父的罪魁禍首。
聽了薩雷安條理分明的詳細分析,又有威拉諾茲和萊薩傑絲作證指出迦拉克隆殘骸提取物中混雜有伊律迪孔獨有的力量氣息,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將視線集中到了神色陰沉的石鱗之龍身上。
“爲什麼!”
鐵一般的證據就擺在眼前,直脾氣的萊薩傑絲難以置信的連聲質問道:“爲什麼要聯合外敵暗算龍父?!除掉他對你有什麼好處!”
依然抱有僥倖心理的伊律迪孔始終一言不發,顯然是打算抵賴到底。
薩雷安似笑非笑的瞄了閉上雙眼裝死的土龍王一眼:“讓我來發散思維分析一下吧。”“首先可以確認的是,迦拉克隆的墮落並非某個單一勢力的謀劃,是由始祖龍叛徒、德納修斯和上古之神三方聯合達成的計劃。”
“先說德納修斯的動機,根據我對他的瞭解,這應該是德納修斯……或者說典獄長提前插手艾澤拉斯事務的其中一環。”
薩雷安冷靜的繼續說道:“迦拉克隆是有史以來實力最強的龍裔,這一點應該沒人否認吧?”
無論是守護巨龍還是化身巨龍,除了伊律迪孔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對薩雷安的說法表示贊同。
“也就是說,神智清醒的迦拉克隆對那些試圖躲在暗中搞事、謀奪艾澤拉斯主導權的陰謀家來說會是一個很大的阻礙。”
用薩雷安習慣使用的數據化模版來對照,巔峰迦拉克隆的實力至少不會低於最強半神瑪洛恩,甚至可能還要更強一些。
而這樣強大而又高調的存在,對於有心渾水摸魚的人來說無疑會十分礙眼。
於是,在某人的暗中牽線下,本該互無交集的德納修斯和上古之神達成了合作,雙方在始祖龍叛徒的引導下潛移默化的開始腐化迦拉克隆的意志和軀體。
至於如何達成這一點……其實一點都不難。
迦拉克隆並不一直都處於瘋癲狀態,在久遠的過去,他的神智依然清醒時,迦拉克隆對自己的孩子們十分愛護。
由於迦拉克隆的身體過於龐大,他的食量理所當然的也會很大,對於孩子們主動獻上的食物,他往往都是來者不拒的全部吞入腹中。
推論至此,始祖龍叛徒所採用的犯案手法也就十分清晰了——通過食物進行慢性投毒。
覬覦艾澤拉斯的德納修斯和上古之神想要除掉迦拉克隆並不讓人意外,如果是薩雷安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同樣也會率先着手計劃此事。
那麼問題來了,那個主動爲兩方勢力牽橋搭線的始祖龍叛徒又是圖個啥?
薩雷安始終相信,世界上所有事情的發生都必然會有其緣由,大多數的衝突往往都會與利益爭奪掛鉤。
龍父迦拉克隆的確實力強大,但在黑暗帝國崩潰後、尚且處於百廢待興狀態下的艾澤拉斯,他所佔用的資源遠在其他始祖龍王的總和之上。
“我打個比方。”薩雷安用手指隔空在地上畫了一個圈:“艾澤拉斯的自然資源是一塊餅,由泰坦守護者主導的奧杜爾勢力分去了其中7成,剩下的3成屬於艾澤拉斯的所有原生生靈。”
“迦拉克隆在這三成的餅中拿走了絕大部分,這必然會導致那些希望繼續進步的生靈‘吃不飽’,進而對獨自吞噬掉大量資源的迦拉克隆產生不滿、甚至是怨恨。”
“說得更直白點,頭上始終頂着個大哥,其他想當大哥的人就永遠無法出頭。”
薩雷安面帶譏諷的看了伊律迪孔一眼:“所以,爲了從迦拉克隆口中搶奪到更多提升實力所需的資源,某人開始暗中策劃,希望能在外力的支持下擊殺始祖龍父,之後再由他本人取代迦拉克隆空出來的大量資源,成爲新一代的始祖龍大哥大。”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守護巨龍的誕生徹底擊碎了他的妄想,橫空出世的守護巨龍摘掉了原本被他預定的桃子。”
“惱羞成怒之下,這個叛徒堅決否定接受了外來力量的守護巨龍,並且以此爲政治理念大肆宣傳。”
“他通過精心想出來的某些口號……比如什麼‘爲了藍色而清靜的世界’、‘讓始祖龍再次偉大’等等,迷惑並拉攏了一批與他關係親近的始祖龍,其中甚至包括實力強大的元素始祖龍王。”
“於是,拜荒者組織由此誕生,那個叛徒繼續堂而皇之的頂着政治正確的大旗爲自己牟利,一直到今天爲止。”
往常總是咋咋呼呼的萊薩傑絲這會兒也不說話了,她用十分兇狠的眼神死死的瞪着閉眼不說話的伊律迪孔。
頭腦更冷靜、思維更靈活的威拉諾茲表情十分複雜的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如果事實真的如你所說,我此前一直得不到解答的某些疑問就能找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