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這樣的章節名,96自己也很想笑o(n_n)o===========================================================
即便不是人人心中都舒暢,這個年還是順着它的腳步到來了。
鞭炮陣陣打破了深夜的寧靜,臻璇抱着湯婆子與李老太太、季氏和臻衡在屋裡守夜。
臻衡年紀小,早些時候就靠着盧媽媽睡着了,這會兒聽見鞭炮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露齒笑了:“炮仗,好聽。”
那副模樣把所有人都逗樂了,李老太太慈愛地看着臻衡,對盧媽媽道:“過了時候了,抱他回去睡吧。”說完又扭頭看着臻璇,“你也回去吧,天亮時就要起的。”
臻璇點頭應了,等躺到牀上之後,睏乏勁上來了,睡着之前想着,不知不覺又一年了。
季老爺一家與去年一樣在初五早上就到了,季老爺精神氣極好,連李老太太看了都受了感染,臉上多了笑容。
等臻璇和臻衡見了禮,季老爺滿面笑容和李老太太說了去年的生意:“災患過去了,莊子上的收成便好了,銷路基本都在,也不愁賣。年前望周莊子上送來的東西,老太太嘗着如何?”
臻璇記得那時望周莊子送來了幾隻雞並幾筐雞蛋,其餘的蔬菜有新鮮的,也有醃過的,李老太太特別喜歡那醃菜,說是上了年紀了吃這些東西格外清口,嘗過之後讓挽琴分了分,往幾個妯娌那裡送去了。
果不其然,李老太太笑着道:“那醃菜真好,給大嫂四嫂都送了去,都說好吃。”
季老爺聞言,忙不迭道:“既然老太太喜歡。醃菜望周莊子常年都在做的,我讓他們每個月都送些應季的來,冬天吃蘿蔔,夏日吃蓮藕。”
“你有心了。夏天胃口不開,也就這醃菜特別下飯,我等着吃呢。”
季老爺喜上眉梢,前些年爲了季氏的事與裴家鬧翻了,他心裡懊惱,也就沒再上門,直到厚着臉皮討嫁妝之後。更是覺得對不住季氏和外甥外甥女。這兩年越發想要與裴家多親近些。
醃菜是便宜東西。就是討巧,所以李老太太才肯伸手問他要,而能讓李老太太歡喜,他何樂而不爲。
說完了莊子。又說起了鋪子,季老爺道:“鋪子生意有了些氣色,只是還不能和從前比,我想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老百姓手上的閒錢少了,買的肯定也少了。今年估摸着會更好些。”
李老太太自然是聽懂了這其中的意思,季氏的陪嫁已經給了鬱惠,而季老爺不能讓臻璇一味吃虧,會努力把給臻璇的陪嫁賺出來。李老太太笑着擺擺手。道:“這生意上的事情,我沒親家老爺懂,但聽你說的,能一天比一天好起來,那就是有盼頭的。這事着急不得。”
季老爺趕忙應了幾聲。
趁着李老太太和季老爺說話,鬱均招呼臻璇到了一邊,道:“那個溫泉眼邊的園子,我聽聞夏家早幾個月就動工了,我們這邊等過完年也要開工。”
臻璇聞言一怔,夏家兩字在腦海中盤旋,她又想起了那日的窄巷,夏二爺出手救了桃綾。
不知不覺間,臻璇就問出了口:“表哥這回來,要去拜訪夏二爺嗎?”
鬱均愣了一愣,好奇地問道:“我與你說過那夏東家行二?”
臻璇被鬱均的目光盯得面上一紅,鬱均做人精明,若是胡扯一通反倒不好,便道:“你上回來時不是正好遇見九姑母省親嗎?我得了她一個金鐲子,又讓六姐姐畫了些花樣,拿去玲瓏閣把鐲子熔了重新打。那時候聽玲瓏閣的施娘子說的。”
鬱均聽完,笑着道:“我說呢,我就不記得有跟你說過這個。我這回是要去拜訪夏二爺的。”
臻璇張了張嘴,本想讓鬱均再帶一句謝語,可轉念一想,上回已經讓施娘子帶過一次了。這一回再讓鬱均幫忙,未免有些誠意不足,便又把話嚥了下去,想着過幾日去玲瓏閣取首飾時,如果夏二爺在就親自道謝吧。
金氏與季氏說完了話,過來與臻璇道:“璇姐兒貼心,知道我喜歡那掌上屏風,竟親手繡了一副。”
鬱琮湊過頭來,嘻嘻笑道:“璇表姐,你不知道,母親打開盒子看了屏風,曉得是你繡的,眼眶都紅了呢。”
金氏轉過頭輕輕在鬱琮背上拍了一下,嗔怒道:“你還好意思說,你怎麼就沒想着給我也繡些什麼?”
鬱琮笑着往臻璇背後躲:“我那點女紅還是不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知道繡得不好,還不加把勁,以後看有誰要你!”金氏說完也笑出了聲。
季氏在邊上也笑了,臻璇雖沒給她繡過什麼東西,但有一幅畫掛在她屋子裡,臻璇每次瞧見都說不好看,想要換一換都讓她攔了,自家閨女親手畫的,怎麼樣都好看。
初七那日鬱均一回來,與季老爺在屋裡閉門說了快一個時辰纔出來。
季氏和金氏看在眼裡,都有些不安,連李老太太也問了幾句。
季老爺卻是紅光滿面,解釋道:“季家祖上在北邊還有幾百畝地,一直都是種棉花的。路途遠,棉花不溫不火的,這麼些年來也就沒多操過心,除了每年使個人來奉帳,大管事都是三五年纔來一趟的。夏二爺不知道從哪裡聽來我們有棉花,便說要收,不僅是那幾百畝,能有千畝纔好。”
李老太太聽完,不知夏家來歷,便又問了聲,等知道是皇商之後便皺起了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季老爺本來是滿意這筆生意的,夏二爺給的價格比市價還高上一些,只要棉花質量好,無論多少數量都收。可現在看李老太太的模樣,季老爺心裡泛起了嘀咕,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太太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
“皇商做的生意裡頭,皇家的是大頭。他開口要這麼多棉花,想來也不是單單問你們買,也會跟其他人買。買了就要賣,老百姓能買走多少?我估摸着這都是要賣給朝廷的。”
李老太太話音一落,其他人還沒轉過來,季老爺已經聽懂了,面色一凌,道:“夏家是在做朝廷的錦緞布匹生意,可那一些似乎都是不碰的。”
李老太太哼笑一聲,不贊同地搖了搖頭:“百年的皇商啊,靠得不是商品,是朝廷的信任。現在半點兒風聲沒有,可見是極其隱秘的事情,皇上自然是要找最信任的人來做了。夏家敢向你們買,一來季家現在是白丁,二來是相信你們不會胡亂說出去。”說罷,李老太太掃了一眼屋裡所有的人,冷聲道,“現在在這兒的,不管聽懂了還是沒聽懂,都當沒聽見吧。興許是我們多心了也說不定。”
臻璇跟着衆人一起應了,心裡卻不住琢磨着這事,慢慢也就通透了。心裡一驚,擡頭去看李老太太,見她正盯着自己,臻璇忙又低下了頭。
夏家要收的棉花數量很大,單是拿去做棉布哪裡用得了這麼多,除非是做棉衣。
皇城後宮的女眷也用不了這麼多棉衣,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軍需。
夏家雖然從不沾染軍需生意,這一回卻未必能不被朝廷逼上梁山,只因他們百年皇商之家,深得朝廷信任。
朝廷已經很久沒有打過仗了,此時秘密準備軍需,怕是想與誰大戰高下了吧。
屋裡氣氛沉重不少,鬱均趕忙轉了個話題,跟臻璇道:“世子讓我帶話,顏家兩位小姐明日請你還有二妹妹過去。”
臻璇還沒說話,鬱琮倒是來了勁,道:“還是和去年一樣?那我可期待着呢。”
這一回金氏沒有同去,鬱均與她們一起上了馬車,說是世子約了他一道下棋。
馬車到了永涼王府,自有人往兩邊引路,臻璇和鬱琮一道入了晚楓亭,剛一進門,就見慕恩坐在桌邊喝茶。
慕恩聽見聲響,優雅扭頭,眯着眼兒笑了:“璇妹妹可算是願意來看一看我們了,你自己說說,這一年來過幾次?”
慕藝拉了鬱琮的手,接了話,道:“可不是,琮妹妹一年纔來一次甬州,我們不惱她,偏就是璇妹妹,明明同在甬州住的,一年到頭都不記得過來玩。”
臻璇聞言,看看慕恩又看看慕藝,曉得她們不是真的生氣,這才放下心。
上前幾步福下身賠禮道:“是我的錯,沒想到過來給兩位姐姐請安,兩位姐姐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吧。”
慕恩撲哧笑了,看着臻璇道:“饒了你也行,今日的茶你來泡。”
臻璇點了頭,慕藝還不依,追了一句:“今年的花朝節,我們要出去玩,你也來,把你家幾個姐妹也叫上,人多才熱鬧。”
茯苓捧了茶器上來,臻璇起身想淨手,被慕恩一攔,道:“把之前煮的喝完再換新的,這一些都是好茶,不喝涼了就可惜了。”
四個人玩了一會葉子戲,鬱琮不擅長這個,皺着眉頭苦思冥想,看得慕藝笑得開心。
玩了一會,門外有丫鬟傳話,說顏慕安與鬱均正過來晚楓亭。
臻璇聽了擡頭去看慕恩,慕恩也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樣,半響搖了搖頭:“二哥哥真是好運氣,曉得今日有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