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腦混亂,秦淺沿着人行道走了很久,直到冷靜下來,然後告訴自己要面對現實,養育之恩大如天,現在她什麼都不想計較了,只想在媽媽臨走之前儘自己的最後一份孝心。
前面有一對年輕的情侶有說有笑的走過來,兩個人光顧着親暱,都沒有往前看,淺淺又是神不守舍的,一下撞了。
秦淺被撞到整個人都後退了好幾步,腳下又踩着高跟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一雙有力的手臂突然在身後穩穩的將她托住,抱在懷裡。
那段情侶一擡頭看見俊美異常的男人眼神涼薄不善的看向他們,條件反射般的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說完牽着手轉身跑開了。
秦淺遲鈍的轉過頭看他一眼,然後輕輕的掙脫了他的懷抱,自己站穩了身軀,“好巧。”
冷浩辰眼神幽深的盯着她,淡淡的道:“不巧,我跟了你半個小時了。”
她的嗓音只剩下內心劇烈掙扎內疚自責後的疲倦,“你不是說,不會再出現在我的跟前的嗎?”
男人注視了她一會兒,直到她別過臉,準備繼續走,才道:“院長已經跟我說了你媽媽的病情。”
她低着頭,眼神有些呆滯,“謝謝。”過了一會兒,她才繼續開口,“冷先生,你不需要爲我做這些。”
他淡淡的笑,“讓你困擾了嗎?”
困擾?
這怎麼算的困擾,都是她此時需要的。
他的肩膀,他的懷抱,他的安慰,他無所不能的力量……
可是……
“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她需要想一想,認真的想一想,該怎麼辦?
是任其自然的發展到病入膏肓,安然死去,還是拼盡全力做最後一搏。
但是憑她的力量……最後一搏又能博出一個什麼結果。
“腎臟移植從配型和對你媽媽的身體承受能力來說都很低,但也是最徹底的治療方法,”男人的嗓音自她轉身的瞬間低低響起,“雖然我並不待見她,但是隻要你開口,我願意盡力在最短的時間內幫她找到配型合適的人和最權威的醫療團隊。”
溫熱而帶着薄繭的手扳過她的肩膀,指紋粗厲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臉頰,男人的嗓音帶着令人信服的篤定,“淺淺,生老病死誰都無法改變,無法阻止,作爲女兒,你除了放下怨恨,唯一能做的,是盡力而爲,或者讓她剩下的日子,不留遺憾。”
條理分明,很冷靜,很有道理,無法反駁。
秦淺思維有點空白,點了頭又搖頭。
口袋裡,手機再度響起,秦淺摸了出來,還是看也沒看的接了。
“秦淺,你剛剛說你媽媽病重了?”
“是,所以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情再去應付媒體和你的夫人。”
沈名熙頓了頓,聲音沉沉的道:“那麼我們更加有必要見一面了,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去你家找你。”
秦淺不知道沈名熙到底爲什麼非要固執的在這個時候跟她見面,只覺得心情變得更加異常的煩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