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騰得幾次暈眩,眼角迸淚,漫長的幾個時辰過去,容湛軒終於停止暴行。
練紅玉腕上緊繫的帶子卻沒有被解開。
那個混蛋,竟然真的說到做到,發起狠來,還真是手下不留情。
她現在不光虛弱脫力,還有下身隱隱發疼,男人卻就着剛纔的姿態,還大喇喇壓在她身上。
練紅玉很想開口讓容湛軒放開自己,但又一想,若說出這種話,弄不好激怒男人,又是一輪的懲罰,便閉口不言了。
“沒什麼想說的嗎?”不喜歡她的安靜,容湛軒先開了口。
壓抑着自己想檢查關懷心上人的衝動,他故意冷凝着面孔。
等了一會兒,不見練紅玉開口,他翻身下了榻,披上衣服便出去。
一出門,迎面撞上從外面回來的非歡。
容湛軒正打算沉着臉走過去,非歡卻叫住他,問道,“明天進宮,我要一起去嗎?”
容湛軒停住腳步,從頭到腳打量了非歡一遍,點點頭。
“一起去吧,但你這副樣子不方便,最好變回聖靈劍的樣子。”
“知道了。”非歡說完,邁步進了房間。
容湛軒朝裡面看了一眼,猶豫之後,終究是沒開口阻止。
……
房內,非歡進門的時候,練紅玉剛穿好衣服,
怕被非歡看出什麼,她手忙腳亂下了牀,笑得有點尷尬。
“你回來啦……”
“這話該我說纔對。”非歡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丟了一夜,竟然還回得來。”
“你怎麼不自稱孤了?”
“容湛軒說那樣不方便。”
“哦……呵呵……你還真是聽容湛軒的話呢……”
“這是爲了大局着想,我和你這種自私的笨蛋是不一樣的。”非歡一副成熟大人的架勢,看着她的目光很鄙夷。
練紅玉連和他吵架的力氣都沒有,只沉默的盯着地面發呆。
“你竟然沒頂撞我。”非歡萬分稀奇,“是不是剛剛體力用多了,腦子不清醒?”
“你說什麼呢!”練紅玉不明所以擡起頭,先心虛了起來。
非歡沒有再說話,只是脣角掛着玩味的弧度,目光意味深長的在她身上流轉。
被打量的極不自在,練紅玉下意識低頭一看,差點跌在地上。
只見自己胸前和手臂上全是星星點點的紅痕。
容湛軒那個混蛋,故意在她身上弄了那麼多吻痕,很多都在顯眼的地方,衣服根本遮不住。
被非歡撞見這種醜樣子,簡單無地自容,她片刻也待不下去,奪門而出。
跑到院子裡的時候,練紅玉犯了難,她想不到自己除了博琉煙的宅子,還能去哪兒?
與莫離約定的時間是明天,現在去也沒有用,這副樣子若去集市上,也是惹人笑柄。
容湛軒,他還真是夠自私,一個不高興就對她做這種事,從來不考慮她的心情。
“玉姐姐。”
就在練紅玉躊躇着進退兩難之際,博琉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想着身上的痕跡,她真的不想轉身,卻不得不轉身。
“煙公主……”本以爲只有博琉煙自己,意外的是,容湛軒也在她身邊。
練紅玉壓抑着轉身就走的衝動,勉強對博琉煙笑笑,“找我有事嗎?”
“是有點事情,我想玉姐姐也一起聽聽,我們去廳裡商議吧,花月在那裡等着。”
博琉煙說完,率先轉身進了前廳,容湛軒緊隨其後。
練紅玉只好硬着頭皮跟過去。
然而,一邁進門檻她就後悔了。
博琉煙顯然看到她身上的痕跡了,只不過人好沒有表明罷了。
花月卻不是什麼善主,湊上來就是一通口無遮攔。
“剛剛,很激烈哦!”
他曖昧的目光看看她,又看看已經落座的容湛軒,陰陽怪氣道,“天還沒黑呢就這樣,好恩愛哦!”
練紅玉沉默着低頭越過花月,在最外面的椅裡坐下,意圖遠離容湛軒。
花月卻不依不饒,直接在她身邊坐下,繼續調侃,“別臉紅嘛,說出來分享一下,讓我飽飽耳福。”
練紅玉低頭裝死,任他如何挖苦都不出聲。
關鍵時刻,還好有博琉煙好心幫她解圍。
“花月別鬧了,說正事吧。”
博琉煙鄭重道,“找大家來是爲了剛得到的消息,治久死了,就在昨晚。”
這話一出口,誰都沒心情說別的了。
“怎麼死的?”練紅玉問道。
花月顯然更關心別的,“被誰殺的?”
“兇手暫時還不清楚,宮裡的探子通知我的時候,博行龍還沒有抓住兇手,只在王都的皇山上找到屍體,現正在大肆追查兇手。”博琉煙道。
“會不會是因爲治久的手下被你們處理了,他孤身一人,被來挑釁的人殺掉的?”練紅玉說話的時候,偷眼去瞟容湛軒。
他許是之前便聽博琉煙說了,所以並沒有太驚訝的表情,又因爲鬧彆扭的自己在這兒,也沒向往常一樣發表自己的看法。
“不會,治久的死者行軍隨時都能填補新的,他有很多屍體做成的標本和骨架,不會陷入那種孤立無援的境地。”博琉煙道。
“以治久的身手,普通人是近不了他的身的,能將他除掉,還如此不留痕跡,一定是契約者!”花月篤定的說。
博琉煙感嘆他終於聰明一回似的,忙點頭贊同,“不錯,我和軒王爺也是這麼想的。”
“會不會是練白炎?”練紅玉突然道。
也不知自己爲什麼會想到他,只是憑直覺猜測。
“據我瞭解,他還不是契約者。”博琉煙說着,突然露出苦笑,否定自己似的搖搖頭,“當然,要說他故意隱瞞,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覺得不是他,他們明明是一夥的,爲什麼要殺治久?”花月反問道。
練紅玉想了想,猜測道,“起內訌,反目成仇了?”
“原因呢?內訌總歸要有理由的,而且就算起內訌,他也該去殺博行龍纔對。”
花月有條有理的分析,終於引得容湛軒開口,“白炎離開後並沒有投奔博行龍,他現在行蹤不明,是他的可能應該不大。”
“算了,猜了半天也猜不出究竟,這件事交給我吧,你們進宮後,我就着手調查,一定給你們一個水落石出!”花月自信滿滿的說。
聽了他的話後,練紅玉尋問的看向博琉煙,“出了這種意外,進宮的計劃不變嗎?”
“治久的死對我們來說有益無害,一方面是少了個對手,另一方面,也證實了我和軒王爺之前的猜測……”
博琉煙臉上的高興之色溢於言表,道,“在王都這片暗潮洶涌中,還有和我們一樣,將博行龍視爲死敵的人。”
“這個人同樣精於算計,且自知之明極高,關於陰陽十卷的消息可能就是他放出來的,目的是將炮火對準博行龍,在沒有勝算的情況下,假借別人之手對付死敵,又能不露痕跡被博行龍察覺,此人很是高明。”容湛軒接話道。
博琉煙贊同的點點頭,“有這個人蹚渾水,於我們也有利,眼下治久死去,博行龍怒極攻心,多少會將注意力從我們身上分散,對我們來說是極好的機會。”
二人一唱一喝,與容湛軒眼神一對,博琉煙就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似的,默契十足。
練紅玉反觀自己,每次商量什麼計劃的時候,她都向個白癡似的看着容湛軒問:然後呢?接下來呢?
即便有什麼提議,也多數都被否決。
武功天下她不懂,陰謀詭計也不擅長,現代那套在古代完全用不上。
離開煌國這麼久,她就只有在莫離身邊的時候,才體會到自己的存在感。
一想到莫離,練紅玉的心又是一沉。
明明約好了見面,若明天進宮,豈不是要和莫離失約?
他會很失望的吧?
可是,已經答應好的事,她不能現在反悔,由其是和容湛軒吵架之後。
若因爲她的任性影響計劃,她就要從累贅變成罪魁禍首了。
“你們決定就好,我聽你們的。”落寞說完,練紅玉轉身離去。
“小玉兒今天很不在狀態啊!不對,她從回來開始樣子就怪怪的……”花月看着她的背影,有感而發。
說完,又看向容湛軒,“說,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軒王爺怎麼可能欺負玉姐姐,你別再管這些無關的事,留着精力幫我對付博行龍。”
博琉煙看出容湛軒有心事,拉了花月出去,不讓他繼續煩人。
廳內只剩容湛軒一人。
沒了外人在,不用佯裝無事,他卸下冷漠面具,不再隱藏自己的疲憊和傷懷。
他恨不得將練紅玉捧在掌心裡寵着愛着,什麼時候欺負過她。
是練紅玉不對!她不光拒絕自己的親近,還對自己隱瞞秘密!
昨晚她去哪兒了?發生了什麼?
每當想起這些事的時候,容湛軒都有將練紅玉綁在牀上,再教訓一頓的衝動。
……
練紅玉回房後,找出紙筆,寫了一封留給莫離的信。
之後,她避開其他人耳目,回到破廟,將信用磚頭壓在神像臺上。
等再回到宅院時,天已經擦黑。
練紅玉剛進房間,博琉煙就前來通知她計劃有變動。
因爲治久的死,博行龍大肆搜宮搜城,一查到底。
博琉煙正巧利用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殺死博行龍身邊的一個護衛,將容湛軒易容成他的樣子,連夜送進皇宮。
至於練紅玉,則等到明天一早,隨博琉煙一同入宮。
博行龍身邊唯一見過她的治久已死,練白炎也不在,她不需要易容就可以進宮,換個頭飾和衣服,保準不會有人認出來。
“我接下來會和花月調查治久的死因,行聖那邊,就由你幫我多留心一些吧。”博琉煙言辭懇切道。
難得自己還能派上點用場,練紅玉高興不已,“放心,我一定會捨命護他周全的!”
“沒想到你除了醫術,還會易容之術,和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很像。”
洛君若有機會認識博琉煙,應該會很投緣吧。
“行聖從小體弱多病,我算是久治成醫吧。”博琉煙笑道。
博琉煙武功高強,心思玲瓏,醫術過人,又很善良,堪稱完美。
初見時,她威脅練紅玉服解藥的時候,她還以爲她是個壞蛋。
天長日久,才發現她是個非常善良的人,雖然在外人面前會故作冷漠,實際卻一點都不冷血。
……
第二天一早,練紅玉便在博琉煙的安排下入宮。
爲了不引人注目,與她一同進宮的,還有另一位普通身份的宮女。
博琉煙帶着她繞了大半個皇宮,練紅玉也大概熟悉了宮內的環境。
梵國與煌國皇宮相比,着實清雅了不少。
因爲歷代國君都是賢德愛民的好皇帝,不喜奢華,所以宮裡不是那麼富麗堂皇。
到了博行聖起居的朝聖殿,練紅玉才發現,這裡和她的民政殿差不多。
因爲不喜歡那種金碧輝煌的感覺,她穿越後曾修整過民政殿一次,要是按原來練紅玉的喜好,則要差很遠。
由於她們入宮時,正好是博行聖上早朝的時間,博琉煙又急着去和花月匯合,簡單囑咐之後,便離開了,剩她一個人在殿內等。
閒着無聊,練紅玉本來想坐在書桌前練練書法,沒寫幾個字就開始打瞌睡。
迷迷糊糊中,將墨盞碰掉了方纔驚醒。
桌上地上全是墨汁,練紅玉手忙腳亂擦的時候,博行聖推門而入。
“有玉兒伺服就可以,你們不用跟進來了。”
朝身後的宮女太監吩咐一通,博行聖關上殿門,朝她走了過來。
“你就是玉姐姐吧,我經常聽皇姐提到你,雖然沒見過面,卻也很熟悉了呢。”大男孩兒一樣的男人沒開口之前便先綻開笑容。
要說博行聖給練紅玉的第一感覺,五個字就能形容,那就是——軟萌軟萌的!
眼前的男人比她高半個頭,又白又瘦,澄黃色的朝服穿在身上,顯得肌膚幾近明透。
他氣質孱弱,目光卻是一派清明,長了一雙非常漂亮有神的眼晴。
“這種事叫小桂子做就可以,玉姐姐快別收拾了。”博行聖搶過她手上的絹布,丟在一旁。
練紅玉一看,也是一愣。
情急之下竟用寫書法用的絹布用來擦桌子,怪不得越擦越畫魂似的呢。
“不好意思啊,纔來就給你惹麻煩。”
“這有什麼麻煩的,下人進來收拾一下就好了。”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下朝了,我以爲還要等上一會兒呢。”練紅玉繞到博行聖身前。
博行聖順勢拉住她的雙手,十分親切道。
“本來也沒這麼快的,只是昨晚聽皇姐說玉姐姐會進宮,我緊着時間處理了朝務,巴巴的回來了。”
練紅玉有些受寵若驚,心中卻十分高興。
莫離和博和聖從相貌到氣質都不一樣,但有一個共同點——都很粘人。
在他們面前,她有種當大姐姐,被人需要的感覺。
就像小時候,和練紅後在一起……
其實比起莫離,博行聖的氣質其實更接近練紅玉後,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樣子,總會讓她恍惚出神,以爲練紅後在眼前。
“我可不可以叫你聖兒啊?或者和你皇姐一樣叫你行聖,哪個比較好呢?”
“哪個都可以啊,不過我覺得還是聖兒叫起來更親切一些。”
“我也這麼覺得,那以後沒人在的時候,我就要你聖兒。”
“我就叫你玉姐姐。”
二人相互看着,忍不住笑了出來。
和博行聖之間,有種與生俱來的親切感,讓練紅玉陶醉其中,險些就要將他當親弟弟看待。
“聖兒,你用過早膳了嗎?”
不知道梵國的習慣和煌國是不是一樣,若按她以前的習慣,這回應該還沒吃。
“還沒有,玉姐姐餓了嗎?”博行聖突然恍然大悟似的,道,“是我高興過頭了,竟然都沒想到這點,玉姐姐稍等一下,我馬上派人傳膳。”
說着,轉身就要叫外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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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紅玉忙攔住他,“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若你還沒吃東西,我想做幾個拿手菜給你嚐嚐!”
博行聖似乎很驚訝似的,小兔子一樣的大眼睛睨着她,“玉姐姐會做菜嗎?聽皇姐說你是煌國的君主,我還以爲你和我一樣什麼都不會呢!”
練紅玉不知怎麼有點高興。
博琉煙沒告訴過她自己的手藝,這也算是一個驚喜吧。
“我會的確實不多,做菜算是唯一的特長吧。”她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們還真是合的來,我很喜歡美食!”
博行聖興高采烈的樣子印在眸底,將練紅玉連日來的自卑感一掃而空。
“那我去做,你等着。”
“恩,好!”博行聖笑容爽郎道。
男人比自己小几歲,爲人爽直又不做作,着實惹人喜歡。
……
練紅玉在桂公公的帶領下出了朝聖殿,往御膳房去。
因爲事前有博行聖的吩咐,桂公公對她比其他宮女要客氣的多。
和小春子那種自以爲是的笨不同,這太監一臉精明的樣子,一看就是非常善於揣度主子心思的那種。
“好好爲皇上做事,主子舒心,咱們做奴才的才能高興。”桂公公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語重心長道,“難得皇上瞧得上你的手藝,一會到了膳房,一定要用心做,讓皇上滿意。”
“是,桂公公。”練紅玉學着宮女的語氣,感激涕零道。
說話間走到膳房,離老遠就看見膳房門口烏泱泱一堆人,練紅玉正好奇是哪個主子這麼大排場,就見一個清新脫俗的美女從膳房中走出來。
那女子冰肌玉骨,一襲白衣超凡脫俗又不失尊貴。
那副睥睨衆生的姿態,是將所有人都不放在眼中輕蔑,一衆向她行禮的宮女太監在她腳下,如螻蟻一般。
“桂公公,那位是?”
“那是大公主,一會兒過去的時候好好行禮,千萬別疏忽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到膳房門口。
桂公公率先朝女人行禮,練紅玉在他身後有樣學樣。
在煌國那段時間天天看着太監宮女給自己下跪,日日的耳濡目染,練紅玉將宮中禮節學了個全,到這種時候,也不至於手慌腳亂。
一衆宮女跪了一地,女人卻是看都沒看她們一眼,徑直走了過去。
練紅玉鬆口氣,擡起頭的瞬間,一道熟悉的身影從眼前一閃而過……
“莫離?”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被叫的男人身形一頓,回過頭看到她的時候,也是驚訝無比。
“你怎麼在這兒?”這話是練紅玉說的。
因爲莫離在認出她後,馬上轉了身,聽到她的追問後,才迫不得已似的轉了回來,對她比了個噓的手勢。
練紅玉馬上心領神會,卻爲時已晚。
這邊的動靜已經吸引了前面氣場強大的女人。
博沁瑤反身走了過來,玩味的看了眼練紅玉,又看向莫離。
“認識的人?”
莫離想都不想便搖頭,“不是。”
博沁瑤將目光轉向練紅玉,“不認識?”
練紅玉點頭如搗蒜,“不認識。”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