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珍兒去葉家,正好聽見毛氏跟孫氏在討論廖三。
“看着是個沉穩的,這要不是爲了出去做事掙錢養家,也不會到這個年紀還沒成親。”毛氏嘴裡讚賞道。
孫氏點點頭,“說年紀大,也才十九歲,只比白芷大了一歲。這個歲數的男子說親剛剛好,懂得疼人。”
毛氏一聽,跟着笑起來。
沒想到廖三就來了一趟就俘虜了毛氏跟孫氏的心,看來是有戲了。
正月是不能說親的,廖三跟他娘來,明裡是來感謝葉白芷的照顧,但話裡話外卻都透露出想結親的意思。
毛氏、孫氏他們看中廖三,一來是他看着比較沉穩,是個有擔當的樣子,二來則是廖大娘對葉白芷很滿意,她性子也好,以後不用擔心婆媳關係。
不過,葉白芷說了要招婿的,可這廖家一家子的負擔都抗在廖三的肩上,他肯定是不能招婿的,也不知道葉白芷同不同意嫁出去。爲了瞭解葉白芷的心思,毛氏跟孫氏這才一唱一和的誇獎廖三。
葉白芷坐在旁邊幫孫氏分線,她雖然沒說話,可是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也高高的翹着,任誰看了都能明白她的心思。
珍兒心裡暗歎一聲,這可能就是緣分了。這邊曹馨的身份一出來,廖三他們就來說親了,看來也是老天覺得他們相配,不想他們錯過了。
這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家裡的喜氣任誰都看的出來。
過了元宵節葉蘇葉就念叨着要回寺裡去,蔣氏又哭又嚎的攔着不讓他去。成天在門口指着他罵。大家都知道她是指桑罵槐。卻也沒人理會她。
自從葉白芷家的布莊開起來了。她就成天不陰不陽的說些酸話,他們早就習慣了。不過最近她鬧騰的卻又厲害了,原因無他,又是出在葉白芍身上。
葉白芍快要生了,按說孃家要去送產盆的,可惜葉白芍上回做得事太傷人心了,她自己不要臉,毛氏他們也懶得給她做臉面。這都快到了產期了,除了孫氏跑了兩趟,毛氏他們連提都沒提。孫氏心想,好,你們不提我自己提。趁着吃飯的時候,她當着葉老爺子的面上提了好幾回,可這事本來就是女人家的事,他也不好說什麼。他不接話音,毛氏他們就裝作沒聽見,當時就把蔣氏給氣的破口大罵。
現在葉家三房的關係降到冰點。蔣氏就成天在門口罵罵咧咧的,可就是這樣也阻攔不了葉家大房跟二房的日子越過越紅火。
葉蘇葉想回寺裡。蔣氏不想讓他回去,還想給他說親,他纔多大就要說親?葉老爺子不想孫子被她給禍害了,就把葉蘇葉接到醫爐,自己親自帶着。
葉蘇葉修身養性以後,人果真跟從前大不相同了。平時醫爐有人來看病,他也跟着葉老爺子幫忙照看着。醫書也一本本的看着,倒是真的培養出了一些興趣,現在已經正式在跟着葉老爺子學醫了。
葉石燕當初也是兄弟三個中唯一一個會醫術的,現在葉蘇葉這樣也算是子承父業了,蔣氏又覺得找回了場子,每天都到處炫耀他們家蘇葉有多麼了不起。
二月初,前腳胡氏診出喜脈,後腳葉白芍就生了個兒子,怎麼說也是雙喜臨門,不過毛氏他們卻沒怎麼表現出對於葉白芍喜得貴子的喜悅來。
葉白芍剛生,沈家就送了信過來,蔣氏覺得她這些年的鬱氣一下子就消散了。你們大房、二房過得好又怎麼樣,葉白薇是嫁了舉人可惜只生了個女兒,那葉白芷可還沒定親了,怎麼能跟她家白芍比?
蔣氏是個喜形於色的,這回也不在家裡擺臉色了,每天開口閉口都是他們家白芍怎麼怎麼樣,沈家對她怎麼怎麼好,葉白芷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實在受不了她絮叨,每天拿着東西都珍兒家來繡。
二月初九就是會試的考試時間,即使葉白薇跟藺城晄夫妻在京城,到了這天,毛氏還是約藺大娘一起去寺廟祈福了。
“佛祖,佛祖,求您一定要保佑我兒金榜題名,兒媳早日爲藺家開枝散葉,孫女身體康順!”藺大娘默默唸叨着。
毛氏心裡也在禱告,“求佛祖保佑公公長命百歲,兒媳跟她肚子裡的孩子健健康康,小茵陳平安喜樂,家裡一切都順遂。”
後面跟着來的孫氏、葉白芷他們也在虔心祈禱着,只有吳玲玉默唸了兩句以後就有些無聊了,在四處打量着,見所有人都很誠心,又覺得無趣味。
拜完了佛祖,毛氏他們拿着籤要去找人解籤,想着這些都不是小孩子能聽的,就把珍兒他們給打發走了。
珍兒每個月都要來寺裡上兩回香,對嵩山寺很熟悉,吳玲玉也跟着來過幾回,後來覺得香火味太重就沒來了。她們幾個丫頭無所事事的到處逛了一圈,猜測着毛氏他們肯定解完簽了,正準備回去,卻發現碰到了熟人。
“曹馨!”珍兒盯着前面樹下的人叫道。
好久沒聽到人叫她這個名字了,曹馨還沒來得急懷念,就驚恐的擡頭,等看到是珍兒他們,她拔腿就要跑。可她一個病入膏肓的女子哪裡比得上珍兒她們幾個手腳靈活的小姑娘。
珍兒、吳玲玉、葉白芷三個把她圍着中間,卻並不伸手拉她。
葉老爺子說過,花柳病的傳染力非常恐怖,只要沾染上了膿水就會容易傳染。
“曹姑娘,你這是要去哪裡?葉姑姑很擔心你,跟我們回去吧。”珍兒道。
曹馨譏笑一聲,“回去?我還回得去嗎?她擔心我,她擔心有什麼用?她除了會哭還會幹什麼?”
吳玲玉皺皺眉,“葉姑姑是你娘,你怎麼能這樣說她,難道你不瞭解她的一片心嗎?”
“她的心值幾兩銀子?”曹馨冷冷看了吳玲玉一眼,接着道:“我跟我哥這一輩子就是毀在她手上,何呵,我現在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都是她害的!”
珍兒他們都被曹馨眼裡迸發出來的恨意嚇着了,她現在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們找我回去幹什麼?想看我笑話?你們別白費心機了,我是不會跟你們回去的。”曹馨的臉隨着她的話變的扭曲,輕挑着眉看着葉白芷道:“你喜歡廖大哥吧,哈哈,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只要一直待在外面,廖大哥心裡就會記掛着我,我就是死我也要在廖大哥心裡佔一個角落,我讓你一輩子都過得不安生,哈哈哈!”
看她整個人癲狂的笑着,珍兒她們都往後挪了兩步,三人對視一眼,同樣從對方眼裡看出震驚。這曹馨如果說之前還裝成一個柔弱的可憐女子,那麼現在就已經變成一個魔鬼了!
“葉姑姑心裡一直記掛着你們。”珍兒有最平靜的聲音道,一邊說一邊觀察曹馨的神情,生怕一個字說的太過激進,觸怒她,“你走了以後,葉姑姑生了一場大病,她成天以淚洗面,到處找你。後來你哥哥也走了,她還大病了一場,那會差點就救不回來了,是我們在她耳邊提起你的名字,她才又有了生存的意志。你對她很重要,甚至比她的生命更重要,她願意爲了你跟你哥付出所有。”
曹馨的臉隨着珍兒的話慢慢平靜下來,她喃喃問道:“真的嗎?是這樣嗎?”
“當然是這樣啊,哪兒有娘不疼愛自己的孩子的啊?”葉白芷理所當然的道。
誰知聽了她這句話,本來平靜下來的曹馨又開始情緒激動起來,珍兒看她的臉色不對,忙對葉白芷他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不要隨意開口。
“對啊,葉姑姑很想你的,有一回去買菜,在外面看到一個背影跟你很像的小姑娘,她追着人家跑了很長的路,後來知道認錯了,在街上就哭起來了,回來還病了兩天。”珍兒想到曹葉氏那回從希望慢慢都最後失望後的傷心,怎麼也忍不住讓他們連最後的日子都不能在一起,“其實我實話跟你說吧,上回你哥走了以後,葉姑姑受不了這個打擊,大病了一場,身子都搞垮了,大夫說,她也就這幾年的日子了,你忍心在她最後的日子裡還留有遺憾嗎?”
“沒幾年日子了?沒幾年日子了?”曹馨喃喃着後退,眼裡閃過絕望。
葉白芷隨着她的後退也跟着後退,心裡也覺得有些酸酸漲漲的,曹馨比她還小一歲,可是卻成了這個樣子,她比曹馨還是幸福很多的。
珍兒他們回到死前的時候,毛氏他們已經等了一會兒了,看到他們過來,忍不住抱怨道:“你們跑去哪兒了?這寺里人多手雜的,別到處亂跑。”
葉白芷扯扯嘴角,道:“沒事,就是去後院逛了逛。”
“呀,白芷你的衣袖怎麼破了。”藺大娘指着白芷的衣袖驚訝的問道。
葉白芷一看,想到應該是曹馨剛剛扯壞的,卻道:“可能是不小心刮到樹枝了吧。”
“下次小心點,別總這麼毛手毛腳的。”毛氏訓了一句,看了看天,道:“這天兒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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