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要過來……這黑霧……我雖然暫時……能夠吸收,但不知道有什麼害處……”
“快點……動手……殺了他……不要管我……”
“這……是最穩妥的方式……”
白玉山斷斷續續地說道。
沒錯,這的確是最穩妥的方式!
一劍將苟不教和白玉山一併刺穿,苟不教必死,但白玉山也會死!
所以,雖然是最穩妥的方式,但不是最好的方式!
“玉山,你說什麼鬼話,這黑霧有害處又如何,我們與你一併承擔!”
“沒錯,我們與你一起承擔!”
言罷,柳勝等人便將手放在了苟不教的後背上,也開始吸收起來!
隨着苟不教身體周圍的黑霧盡數消散,苟不教也失去了氣力一般栽倒在地!
“白……白……”
他的左手指甲摳入了白玉山的腳腕,一雙眼睛無比憎惡地盯着白玉山,只是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就讓我來做惡人吧!”
嚯哧— —
白玉山一劍便刺入了苟不教的心口處!
而後踉蹌倒地,雙手顫抖着,臉上充滿了傷感。
其他首座當然理解白玉山的做法,苟不教畢竟也曾是他們的兄弟,是當年同一批入宗的弟子,要是真要他們動手,他們也不是下不去手,只是心裡頭或多或少會有這麼一個心結,這在修仙途中是非常忌諱的事情。
而白玉山親自動手,就是將這個心結和自己綁在了一起,其他人則與這次事件算是撇清了因果。
“玉山,別難過了,人,不會是一成不變的,當務之急還是要救掌教大人!”
柳勝說道。
“對,你說得沒錯。”
白玉山抓住柳勝伸過來的手,站起身來,幾人一併走到了白慕雲的身前。
此時白慕雲的氣息已經很孱弱了!
“掌教!”
白玉山急忙將靈氣輸送進了白慕雲的身體裡,但隨之瞪大了雙眼,眼淚唰地一下便自眼眶中流了下來!
“怎麼了?玉山?”
柳勝等人紛紛向白慕雲輸送靈氣,頓時都是一臉的錯愕。
“不,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白玉山將手掌放在了白慕雲的胸口上想要貫入全身的靈力去護住白慕雲的心脈,然而卻無濟於事!
“沒……沒用的……玉山……”
或許是感覺到了衆人的到來,白慕雲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我的丹田……和心脈已經盡數毀壞……沒用的了……”
白慕雲每說一句話,嘴角的鮮血就不住地往下流淌!
“不,掌教,你還有救……你有救的……你一定沒事的……你……你挺住啊!”
言罷,白玉山哆嗦着雙手將納戒裡的丹藥盡數倒了出來,開始翻動着瓶瓶罐罐。
“固靈……不……不是這個……化瘀……這個……這個也不能……”
“好了。”
白慕雲握住了白玉山翻找的手,繼續說道:
“我現在……心竅……正在……出……出血……什麼……都救不了……”
“你們……聽我說……聽我說……玉山……你聽我說……咳……咳咳……”
白慕雲一激動,嘴角便涌出了更多的鮮血,白玉山也似乎終於清醒過來了。
他和柳勝分別握住了白慕雲的左右手,急忙點頭說道:
“好,好,好,掌教,你說,你說。”
“魔門的人……我們宗內……一定還有……我死之後……掌教之位……不可缺……”
“飛虹宗……不能羣龍無首……你們便……選舉一人……來做……來做掌教……一定……一定要將……魔門的人……清理乾淨……”
“在選舉完成……之前……便由……便由玉山替我……替我掌權……”
“大戰……大戰將起……做好準備……這次的敵人不同以往……最好讓關……關師妹……暫時……留守宗內……”
“甚至……可以將老祖請出來……記好了……記好了……”
衆首座齊齊點頭答是,柳勝早已是泣不成聲。
“喂……老柳……你丟不丟人啊……大老爺們……哭啥啊……啊……”
白慕雲艱難地擠出了個笑容,想要擡手錘一下柳勝的胸口,然而,手剛剛擡起,便又垂了下去。
聽到這句話,柳勝的心更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將白慕雲的手握成拳頭,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就像當年,剛入宗的時候,白慕雲揮拳教訓他一樣!
“行了……我也累了……”
白慕雲的眼中也有淚光閃爍,他也捨不得飛虹宗的這幫弟兄們,在眼淚掉落之前,他閉上了雙眼:
“哦……對了……還有……還有……林巖啊……他……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師弟……你們記得……保護好……”
那個“他”字沒說完,白慕雲就垂下了腦袋,沉沉地“睡”去了。
“掌教!!”
白玉山搖晃着懷裡的白慕雲,但是白慕雲再也沒有了回聲。
蒼茫夜空,流星隕落。
人死,燈滅。
鳳鳴城。
華胥客棧。
蕭雨寒走出門後,便看到了站在欄杆前向下俯視的林巖。
“師尊,怎麼起的這麼早?”
林巖沒有說話。
“喂,師尊!”
蕭雨寒湊近了林巖,林巖才突然驚醒。
“啊,雨寒啊!”
“對啊,師尊,怎麼了,想什麼心事呢?”
“沒事。”
林巖搖了搖頭,說道:
“做了個不好的夢而已,睡不着了。”
“哦?師尊是不是夢見別人追殺你啦?”
蕭雨寒笑着問道。
“追殺我那就是美夢了,若是追殺我所在意的人,才叫噩夢。”
林巖回答道。
“哈哈,沒事啦,師尊,噩夢也罷,美夢也罷,再怎麼樣都是夢!”
蕭雨寒聳了聳肩。
“我怕的不是噩夢,我怕的是噩夢成真。”
“噩夢成真?哈哈,師尊,不可能的,有你在,噩夢是不可能成真的!”
蕭雨寒順着林巖的話茬安慰道。
“雨寒,萬一有一天,你我相距很遠,並且你遇到了危險,我無法趕到你那裡去,你怎麼辦?”
林巖突然這麼說道。
“啊?師尊,不會的,我們不會相距很遠的,你也不會讓我走很遠不是嗎?而且要是有一天你真的不要我了,我就死皮賴臉的跟在你身後,你去哪我就去哪,安啦,師尊,就是場夢罷了,你不要過多在意了!”
聽到蕭雨寒這麼說,林巖伸出手摸了摸蕭雨寒的頭,鬆了口氣,道:
“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