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建奴勢大,咱們還是暫且避其鋒芒吧。”英國公世子張之極看到緩緩包抄過來的女真大軍不禁兩股戰戰,他隨時武將勳貴世家,可是從土木堡之變後,大明勳貴已經多年不擔任領兵出征的重任了,他們張家也有一百八十年沒有親臨戰陣,事到如今沒有打馬而走已經多虧執掌京營積累的經驗了。
說完張之極身邊的京營精銳下意識的向李悠這邊靠攏,現在建奴距離此處還有一段距離,如果讓這兩萬多京營士兵堵住道路,他們或許還能逃得性命。
“不慌,再看看。”李悠手持大明從傳教士那裡購買的單筒望遠鏡慢條斯理的打量着建奴的軍陣,心中不斷嘆氣,哎,說起來這支軍隊的真實戰鬥力恐怕還趕不上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的鐵騎,大明敗給這樣的對手實在是不應該啊。
王洽只感到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自幼長在王府之中,或許連死人都沒見過幾次的皇帝,怎麼看到十萬大軍逼過來還是如此的鎮定?這要麼是他根本分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對戰爭沒有絲毫瞭解,要麼就是早有安排方能如此淡定,而以他對朱由檢和大明軍隊的瞭解,恐怕前者更有可能一些吧?
而那些普通的京營士兵可沒有李悠那般淡定,見到建奴的氣勢如此兇惡,前軍頓時出現一陣兒慌亂,敵軍距離此處還有兩裡多地就已經開始後退潰逃了,那些軍官在斬殺了幾名逃兵之後已經發覺事不可爲,於是在亂軍的挾裹之下也向後方逃來。
“陛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張之極再次催促道,前軍的五千人已經所剩無幾,他們紛紛順着李悠左右兩側的道路向後方逃去,如今還擋在裡有前面的恐怕只剩下三千人了,難道自己這次就要和當初的大明首任英國公張輔一樣葬身於亂軍之中了麼?
想當初英國公張輔是何等的英雄了得,早年跟隨朱棣參加靖難之役屢立戰功,成功幫助朱棣登上帝位,日後又南征安南,俘安南太上皇黎季,改安南爲交阯,因此得封爲英國公,接着又平息漢王朱高煦叛亂,戰功之盛比起開國時的常遇春等名將來也是不遑多讓,歷仕數朝恩寵不斷,可惜卻在年老之時隕與土木堡之變,一生英名就此喪盡;難道自己也要像自己這位祖先一樣被皇帝拖累死麼?
“敵軍氣勢正盛,若是回身逃跑恐怕也逃不了,不如迎難而上,正面挫其鋒芒,或許還有一絲勝算。”李悠淡定的說道,他已經完成了自己佈置,現在只想看看大明的軍隊還保存有幾分戰鬥力,說話間建奴的前軍已經和明軍接戰了,莽古爾泰的正藍旗一馬當先衝在了最前面,身材壯碩的莽古爾泰左衝右殺,手下幾無一合之將。
“那人就是建奴正藍旗的旗主莽古爾泰麼?”李悠倒是認清楚了正藍旗的旗號,可是卻不確定對方的身份,他身邊自有熟悉遼東形勢的錦衣衛,當即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如此就好,此人手上沾染了無數大明軍民的鮮血,現在就送他上路吧。”說罷李悠從身後取出一張烏黑髮亮的大弓,輕輕摩擦着弓弦,似乎已經好久沒有用震天弓射殺敵軍大將了,這種感覺還真是讓人懷念啊,心中念罷取出羽箭搭在弓弦上,緩緩瞄準莽古爾泰。
陛下的這張弓是從那裡取出來的?而且看他開弓的手法絕非一般的武將可比,這手箭術又是從那裡學會的?張之極和王洽頓時有些呆了,這張弓看起來就不是一般人能開得滿的,陛下用起來卻是如此輕鬆,他的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且看朕取莽古爾泰的狗命!”李悠大喝一聲,三支羽箭連珠價的射出,如同閃電一般向莽古爾泰飛去,頃刻間就到了他的身前。
“來得好!”久經沙場的莽古爾泰一聽到利箭撕裂空氣的尖嘯聲就立刻做出反應,延期手中的狼牙棒就朝襲來的箭矢磕去,可惜這三支羽箭飛行的速度顯然出乎了他的預料,他的狼牙棒方纔揮出一半,羽箭就射中了他的胸口,直接穿透數重鐵甲,深深地射入他的心臟,莽古爾泰慘呼一聲,就此摔落馬下,沒了聲息。
“主子!”莽古爾泰身邊的巴牙喇們同時發出悲呼,身爲親衛他們卻眼睜睜的看着主子死在自己的面前,這一戰就算是獲勝了,回去後他們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了,於是他們立刻分成兩撥,一撥翻身下馬搶回莽古爾泰的屍首,另一波則不顧生死的向李悠的方向衝去,此時他們已經將皇太極活捉明國皇帝的命令拋在了腦後,只想着斬下他的首級給主子報仇。
這明國的皇帝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手好箭術?既然有這樣好的箭術那就說明他對戰爭並非一無所知,那爲何會做出這般極不明智的事情來呢?皇太極心中涌起一陣兒疑惑,但很快就將其拋在腦後,看明軍倉皇而逃的樣子,這一戰就算是神仙下凡恐怕也無力迴天了吧?
剛剛從陛下親手射殺莽古爾泰的驚訝之中恢復過來的王洽和張之極看到大明的前陣迅速崩潰,連忙再次勸道,“陛下,實在不能再等了,就由微臣保護您暫且後退吧?”如今敵軍的前鋒已經快到山坡下了,再不走的話就真來不及了。
“依靠京營果然擋不住建奴啊。”看到不斷崩潰的明軍,李悠輕輕嘆道,王洽和張之極聞言頓生出荒謬之感,陛下您既然早就明白京營不可靠,爲何又要御駕親征呢?不等他們繼續勸說,李悠就緩緩打馬後退,“既然如此,那就逃吧。”
看到大明的皇帝已經開始逃跑,皇太極放下了最後的擔憂,大明境內的那些晉商、細作已經打探清楚了消息,遵化附近根本沒有其他軍隊,只要消滅了這一股,大明的皇帝就握在自己手中了,於是他親自帶人衝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