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胡寧薇略帶期待的聲音,在華晴的閱片室內響起。
而閱片室的銀幕上,剛剛播放完了她這次拍攝的一個樣片,樣片的內容很簡單,主線是自己製作一個竹製的美人榻,穿插其他佈置院子的內容。
一如當初李子柒早期的視頻一樣。
不過,在徐希羽安排過去的團隊的加持下,視頻呈現出來的效果,肯定是比李子柒早期視頻要好的。
但是……
不對勁。
哪哪都不對勁。
畫面很唯美,動作經過剪輯,也很利索,胡寧薇的顏值更是比李子柒的要高上不少。
甚至,徐希羽驚奇的發現,或許是找的老師教得好,亦或許是胡寧薇的動手能力確實強,反正做出來的成品像模像樣。
但,就是沒那個味。
差點意思。
不對,是差很多意思。
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
通俗的來說,那就是即便李子柒的視頻是“田野童話”,但李子柒強就強在,她本人在視頻裡也具有“童話感”。
換而言之,在視頻氛圍的烘托下,觀衆是“相信”真的有這麼一個人生活在這麼一個環境中的,李子柒和她拍攝出來的視頻,是和諧融洽的。
就像是白雪公主,在《白雪公主》的故事裡,是真實存在的。
而胡寧薇不一樣,她像是一個演員,在演一個田野童話,她即便把田園生活演的再好,那在觀衆看來,也是在演。
難怪。
徐希羽現在理解了,爲什麼李子柒斷更三年,這條賽道上即便有不少人在做,但還是沒能冒出一個和她相當的選手。
有些時候,真的是老天爺賞飯吃。
李的視頻,能把一個不真實的生活,變得具有真實感,讓人不自覺的產生嚮往,尤其是國外的人,由於距離的原因,這種真實感更是強烈。
而胡寧薇由於本人的生活環境和田野相差甚大,實在是做不到這一點,她身上根本就沒有田園氣,導致拍出來的視頻也沒有說服力。
想到這裡,徐希羽微蹙着眉頭,心裡想着該怎麼措辭。
而胡寧薇見他不說話,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了,於是乎,有些氣餒道:“很差勁嗎?”
“不是差勁,而是不對。”徐希羽搖了搖頭道。
說完,沒待胡寧薇回話,他繼續道:“不過,如果你自己喜歡的話,我倒是覺得也沒啥不能做的,反正你也不指望這個賺錢是不是?”
這話一出,胡寧薇頓時一滯,賺錢確實不指望,但自己要通過這個事情完成比賺錢更重要的目的呀。
可這話,她又不好跟徐希羽說。
於是乎,她只能換個說辭道:“真的沒得救了嗎?”
“倒也不是沒得救,只是……”徐希羽話還未說完,突然聽到敲門聲響起,兩人回頭望去,只見胡寧天和程雲清推門走了進來。
一進來,胡寧天便立馬笑着問道:“怎麼樣,看完了沒有,再放一遍,給我們看看。”
話說完,兩人也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又是二十分鐘過去,視頻播放完畢。
胡寧天和程雲清看得大爲高興,這倆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選手,看到胡寧薇竟然真的親手造了個美人塌出來。
那誇獎的話,是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冒。
而且,全是真心話。
因爲,他們是真的覺得挺厲害的。
反倒是胡寧薇聽到哥哥嫂子你一言我一語,身子一癱道:“別誇了別誇了,希羽說不行!”
“不行?怎麼不行,這不挺好的嗎?”程雲清不解的問道,胡寧天也是好奇的看着徐希羽。
“寧薇太貴氣了,不適合這個,沒我想象中的那個味,自己玩玩倒是還行,說不定因爲顏值也能圈一波粉,但是想出什麼大成績,怕是有點困難。”
徐希羽這番話一出,胡寧天和程雲清倒是也沒反駁什麼,而是紛紛陷入了思索。
畢竟,徐希羽在他們看來,就是這方面的專家,信他的,大概率不會錯。
而胡寧薇此時語氣更加低落道:“哎~~拍這個視頻的時候,還把姥爺留給我的鐲子給弄斷了。”
“鐲子?玉鐲子?”徐希羽本能的反問了一句。
“嗯。”胡寧薇點了點頭。
“不少錢吧?”
“錢倒是不多,主要是那是我姥爺送我的10歲生日禮物,我讓人找了師傅修,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胡寧薇說着情緒愈發沉悶。
“誒,不對,等等。”眼見胡寧薇都快哭了,徐希羽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緊接着更一拍巴掌道,“我就說哪裡不對勁呢,路子從一開始就錯了!”
這麼突然的一嗓子,把其他三人都嚇了一跳。
胡寧天疑惑的看着他道:“咋了?”
“你說你們家這麼有錢的主,搞什麼田園生活?你們應該搞宮廷生活,世家生活,整點大家沒見過的那纔對。”徐希羽樂道。
“有啥大家沒見過的東西。”胡寧天不解道,他就很少有沒見過的東西。
“有,就比方說修鐲子。”徐希羽立馬回覆道。
沒待幾人開口,他繼續道:“修幾百萬的鐲子,這個就很少見,你太有錢了,不理解這個正常。更少見的是,鐲子的主人,也就是寧薇,親自修鐲子。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玉鐲修復也是非遺,至少鋦藝修復和描金修復肯定是非遺。試想一下,一個巨有錢的美少女,拿着一個巨貴且有意義的鐲子。
找了個最牛的描金技藝的非遺傳承人,學習玉鐲修復的技術,然後成功修復了鐲子,這拍攝的好,宣傳再到位一點,看點很多。
而且,拍這個類型的視頻,和現在咱們拍的視頻,底層邏輯上是一樣的,只不過選材的方向不同。”
“這可行嗎?”程雲清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
“當然可行,再舉例說視頻裡的這個竹塌,現在用的是普通的竹子對不對?這不行,咱們要復原,就復原以前最頂級的美人榻。
什麼紫檀、金絲楠,這個我不懂啊,反正只要法律允許的材料,咱們就按最貴的整。
包括其他的一些小東西,什麼古代最頂級的胭脂,按照最貴最奢侈的方式來複原,就連裝胭脂的小瓷器。
那都得親自去景徳鎮,找最厲害的大師學習,用最頂級的材料古法燒出來。咱有錢,有這個資源,就得整點古代頂層人用的玩意。
以後寧薇直接開設個人品牌,專做奢侈品,真正有技藝有文化傳承的頂級奢侈品。聽我的,甭學什麼田園生活了,那不適合你,你都沒在田園待過。”
這番話說完,胡寧薇、胡寧天、程雲清齊齊微張着嘴巴看着徐希羽。
就這麼看了好一會,程雲清才道:“這……這會不會有點過於炫富了?”
“炫富?哪裡炫富了,她是在做傳統文化的推廣,只不過她推廣的東西,稍微貴了那麼一丟丟。最關鍵的是,寧薇有那個動手能力。
也就是說,咱們拍的是她自己動手做這些東西的過程,這和買一些貴的東西回來炫耀,給人的觀感是完全不同的,怎麼能是炫富呢?”徐希羽解釋道。
“是嗎?”胡寧薇眨巴了大眼睛,陷入了思索。
“當然是,你想想,同樣是花200萬,有個人買了一個奢侈品的頭飾;而你,自己買材料,親自動手做了個古代皇后或公主戴的頭飾。
現在,你們同時在網上展示這個花了200萬的頭飾,大家看到她的,只會覺得貧富差距大,羨慕的同時還會恨;
但看到你,大家的第一反應只能是牛逼,當然,也有人覺得你有錢沒處花,但很少人會往炫富上面想。”徐希羽又舉了個例子。
“還別說,有點道理,反正都是做手工藝,既然田園氣的搞不明白,不如搞點自己熟悉的。”胡寧天覺得徐希羽說的確實沒問題。
而且,萬一胡寧薇真的能從這上面拓出了影響力,那帶來的附加價值會更高,奢侈品,其實是審美的解釋權,是文化軟實力必爭的一環。
“你想想,咱們國家的文物和傳承那麼多,挑着做一輩子都做不完。最關鍵的是,這條賽道沒幾個人能模仿,因爲成本根本打不住。
但寧薇不同,日積月累之下,她作品的價值和本人的名氣,是同步增長的,用的又都是值錢材料。
因此,現在付出的成本,遲早有一天能收回來,但其他人挨不到回本的時候。不過,有一點,那就是會很辛苦。
很多人終其一生想做好一件事就不容易,咱們不求把所有事情做好,但想把這麼多事做的像個樣子,那付出的努力,也得是數倍的。”徐希羽補充道。
聽到這話,三人又陷入了沉思。
就這麼思索了好一會之後,胡寧天對着胡寧薇問道:“怎麼樣,做不做?”
“做!”胡寧薇回答的很堅定,一來她也想追求個人價值;二來,這是爲了家族的存續。
因此,回覆完了之後,她又莫名的對着徐希羽問了一句:“你會幫我的,對吧?”
“下次別多餘問這一句,我聽得不開心。”徐希羽說這話時,都不需要經過大腦思考,是被動。
也正是這個毫不猶豫的模樣,讓胡寧天、程雲清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但下一秒胡寧天就笑不出來了。
因爲胡寧薇主動起身抱了抱徐希羽道:“有你真好。”
“誒,誒,幹嘛呢?!!!”胡寧天說這話時,也沒經過大腦思考,是當哥的被動。
“就你多嘴!”程雲清斥道,“人家來個禮貌的抱抱咋啦?你丫平時也沒少和別的女人抱來抱去的。”
“……”胡寧天。
“哈哈哈哈哈。”胡寧薇鬆開徐希羽,捂着嘴笑了起來,笑的花枝亂顫。
而另一邊,毛高俊毛總,陷入了沉思。
怎麼徐希羽這麼長時間,沒動靜啊?
手底下的藝人沒大活動的通告,他不急嘛?
他在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