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兒可真夠破的。”
岑豪開着車行駛在延川縣內,瞧着四周灰撲撲的低矮建築,一路上見多了貧窮與落後的他情緒有些低迷:“總說超英趕美,這怎麼超,怎麼趕啊?都不說這塊了,就是四九城,跟國外一比都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會好起來的。”楚恆聞言輕笑一聲,從後世走來的他眼神中帶着堅定的自信。
“那不得猴年馬月?”岑豪卻非常不看好,深刻了解內外差距的他,甚至都有些絕望,他覺得就算給國內三十年,五十年,都不一定能達到外面的水平。
“放心,你死之前肯定能看到。”楚恆拍拍他肩膀,隨即說道:“行了,別瞎轉悠了,再找人問問路。”
“嘎吱。”
岑豪依言踩下剎車,將車停在路邊,隨即推開門下車,找到路邊一正在打量他們的小夥,拿出煙給了對方一根,問了問縣招待所的具體位置,而後上車繼續出發。
不一會兒,倆人按照小夥給的指引,找到了位於隔壁街的縣招待所,隨即拿着介紹信開了個房間,稍稍安頓了一下後,旅途勞頓的他倆也沒出去,就在招待所裡要了兩碗油潑扯麪,喝了二兩酒,就回屋休息了。
一夜無夢,轉眼就到了第二天。
經過一夜的休息,哥倆再次滿血復活,洗漱一番後,給房間上好鎖,倆人來到招待所前臺。
“您好,同志。”
楚恆摸出煙找到前臺剛上班的小夥,遞給對方一根菸,詢問道:“勞駕,您知道縣知青辦在哪嗎?”
“哦,額知道咧,你們就是四九城來的同志吧?說話可真好聽。”小夥好奇的打量着他們,憨笑着指了指外面,道:“知青辦離這裡不遠,出了門往右走,看見路口往左拐,差不多五十多米遠就到了,門口有牌子,你們留意一下。”
“得嘞,謝謝您啊。”楚恆又拿出火機給他點上,笑問道:“我再跟您打聽下……您也知道我們是外地來的,想品嚐下當地特色美食,有啥推薦不?”
“那肯定得去嚐嚐羊肉泡饃,你們去紅星飯店,就在這條街上,出去往右走上百十米就是。”小夥熱情推薦道。
“這時候能有嗎?”
“有的,直接去就行了。”
“那成,我們去嚐嚐,咱回見啊。”
楚恆當即與小夥道別,帶着岑豪去了招待所院裡取了車,驅車去了小夥介紹的紅星飯店,一人要了碗羊肉泡饃。
岑豪是頭回吃這個,見服務員端來的碗裡就倆饃,楞道:“就這麼幹吃啊?楚爺?不是說泡饃嗎?不得有碗湯?”
“外行了不是,這個你得自己掰好了,拿去讓人家給你煮,你看其他桌,不都在這掰呢嗎?”楚恆上輩子在西安吃過這個,還是懂一些的,笑呵呵的拿起碗裡的一個饃一分四,小塊小塊的掰了起來。
岑豪也有樣學樣,一邊掰着,一邊聊着一路上所見的風土人情,時不時的還往嘴裡塞一塊饃,等掰好後,倆饃愣是讓他吃了半個下去,噎得直翻白眼,脖子都能伸出二里地去,趕緊又要了瓶汽水順順。
隨即二人把掰好的饃交給服務員,抽根菸等了會兒就煮好送回來了。
碩大的瓷碗裡冒着滾滾熱氣,湯汁濃香誘人,羊肉軟爛鮮美,再搭配上浸滿了湯水的饃饃,使得口感也非常豐富。
“挺好吃啊!”
岑豪吃了一口後眼睛一亮,當即就悶頭開始往嘴裡劃拉。
楚恆也有點餓了,往碗里加了一勺辣椒後,也開始大快朵頤。
不一會兒,倆人就吃完了各自碗裡的食物,岑豪把湯喝的一乾二淨,末了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摸摸肚子,道:“沒咋吃飽,早知道要仨饃好了。”
“沒吃飽沒事,爺帶你換地兒找飯轍去。”楚恆見也到了上班時間了,便招呼上他從飯店出來,驅車去了離這沒多遠的知青辦。
地方也不難找,哥倆按照招待所小夥給指的路,很快就找到了地方,是一間掛着知青辦牌子的臨街平房。
在門前停下時,楚恆推開車門下來,正要往裡走,裡面就竄出一穿着軍綠衣裳的中年男子,好奇的打量着他跟隨後下車的岑豪,詢問道:“二位同志這是?”
“同志,您好,我是從四九城過來的,來您這是想找你們副主任呂斌,不知道他在這不?”楚恆跟他握握手。
“哦哦,在的,在的,二位同志跟我來。”男子連忙把他倆請進去,來到一間辦公室外敲了敲門。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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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
聽到裡面熟悉的聲音,楚恆咧嘴一笑,大聲喊道:“我是你大爺!”
說着他一腳踹開門,大步流星闖了進去。
屋內是一位三十上下的漢子,正是楚恆的戰友呂斌,延川縣知青辦的副主任,身高體壯,臉堂黝黑,渾身透着一股陝北人的爽朗勁兒。
“賊你麻!”
見是楚恆,呂斌驚喜的走上前,用力抱了抱,大笑道:“哈哈,瓜慫,等了你好些天,怎麼纔過來?”
“路上耽擱了點時間。”楚恆開心的笑了笑,又扯過岑豪給他介紹了下,隨即哥倆就被呂斌拉着坐下,抽着煙,喝着茶水,敘了一陣舊。
不知不覺一個鐘頭過去。
“我早就說過,郭矮子早晚得壞在這個酒上。”
當聽說郭開因爲誤喝壯陽酒,差點就被槍斃的事情後,呂斌不由一陣咋舌,而後站起身來,跟楚恆他倆說道:“你們先坐,我去找主任說一下,完了咱就去我家,讓你嫂子弄幾個好菜,好好喝一頓。”
“去吧。”
“馬上就回來。”
呂斌快步出了辦公室,請了假後,又給媳婦打了電話,讓她趕緊回家準備,而後便回辦公室叫上楚恆哥倆,從知青辦出來。
來到街上,瞧着門口停着的伏爾加,呂斌眼珠子都直了,張目結舌的道:“你別告訴我你就是開這個車來的?”
“沒錯。”楚恆笑吟吟的點點頭。
“乖乖!我們全縣也沒一輛這麼闊氣的車啊。”呂斌上前摸摸鋥光瓦亮的車身,又趴在車窗上瞅瞅裡頭的內飾,不由眼饞起來,搓着手商量道:“給我開一圈行不?”
“嗐,這有啥不行的。”楚恆甩手就將鑰匙丟了過去。